奥维尔打断她,“我们都知道这只是你的借口。”
芙洛依讶异地看着他,迎上他那双洞悉一切的翡翠绿眸。
“你在想念谁呢?你的眼泪为谁而流呢?这些问题的答案,我们两人同样的清楚。”他握住她冰冷的手,将之合进自己的大掌中。
“我没有……”她颤抖地否认,同时用力地想抽回手,但他不许。
“有,你只是不肯承认而已。”奥维尔低下头,在她的手上印下一吻。
“陛下……”她一惊,本能的抗拒着。
“芙洛依,你应该明白奥非斯不属于你,你的等待是不会有结果的。他现在或许正与罗拉公主享受着甜蜜的新婚生活呢!”
他的手指徐缓地沿着她的手臂向上滑动,经过她的肩,梭巡过她细致的锁骨,来到她柔嫩的唇瓣,在那儿流连着。
“也许他也用吻你的方式去吻罗拉公主,用同样爱你的方式去爱她……也许他再也不会想起,有一位美丽的公主痴心地等待着他的归来……”
“不要再说了!”她痛苦的闭上眼,全身的力气仿佛消失了。
“我无意使你痛苦,”他再度拥住她,轻抚她璀璨的金发,“我想使你快乐,使你幸福。芙洛依,嫁给我吧!”
第十章
突如其来的求婚,使芙洛依顿时僵住了。
她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见的。
“你听见了,芙洛依,我在向你求婚,我希望你嫁给我,当我的王妃。”他凝视着她受惊的紫眸,轻道:“我爱你。当我第一次看见你时,我就爱上你了。但是因为你是奥非斯的女人,所以我只能将我的感觉压抑在心里。如今,奥非斯选择与罗拉公主结婚,舍下了你,我再也无法袖手旁观,我想要保护你、竭尽我所能的给予你幸福与快乐……”
“不!”她倏地站了起来,慌乱地朝大门跑去。
奥维尔没有追上去,只是大声道:“如果你嫁给我,我会重新订定与费拉拉公国的和平条约!”
她停住了脚步,无法对这么优握的条件视而不见。
奥维尔扬起一抹笑容,知道自己的方法奏效了。
“据我所知,费拉拉公国的国库已经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但是你的父王仍毫无所觉,经常举办盛大的宴会,使得油尽灯的财政更为雪上加霜。”
他缓步走向她,续道:“依照我国与贵国的和平协定,贵国每逢春、秋两季都要向我国朝贡大批的布匹与农产品,当然,巨额的金币也在其列。我想,你应该知道这对于费拉拉公国而言,是个多大的负担。”
他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条鞭子般打中了她的要害,她完全无法反驳。
“芙洛依,我的条件打动你了吗?想想看,你的答复将有绝对的决定性改变费拉拉公国的财政赤字,并且让数以万计的贵国子民都受惠。但是,请你不要将这一切想成是一桩交易,你可以把它当成我最后的赌注,除了我之前所说的那些,还赌上了我的感情,因为我真的爱你。”
她转过身面向他,低喃:“但是……我不能欺骗你,你明知道我爱的人是……”
他飞快地伸指点住她的樱唇。
“是的,我知道。”
“即使如此,你也要我?”
“我要,但是,有一天我要使你爱上我,爱得比他更多。”
他深深地望着她,再一次请求:“芙洛依,嫁给我吧!”
如果这椿婚姻可以使祖国的人民过得更好,那么,她亦别无所求。
“但我有一个条件,”她咬了咬下唇,终于下定了决心。
“你必须先重订协约,等我亲眼见到了新约,我才同意嫁给你。”
“很公平。我会优先处理这件事,然后,你就是我的了。”
☆★☆ ☆★☆ ☆★☆
对于那些无休无止的宴会与拜谒行程,奥非斯已经厌卷到了快要翻脸的地步,虽然他才离开罗马二十天,感觉上却活像经过了二十个月那么长。
佛罗伦斯虽然是个小国,但它的美丽在意大利半岛上却是首屈一指的,尤其是现在正值春天,皇宫的花园里百花争妍,一望无际的草坪碧绿如茵,每当微风拂过,带来芬芳的花香与草香,令人闻之身心舒畅。
所有人都会同意这里是人间天堂,但是那并不包括奥非斯·威灵顿。
是夜,又是一场毫无意义的化装舞会。
他戴着半单式的黑色面具,端着一只银杯,斜倚在窗边喝着葡萄酒,远远地避开喧闹的人群。
奥非斯十分庆幸今晚举行的是化装舞会,这么一来,谁也不认得谁,他也不必委屈自己去向佛罗伦斯的公爵夫人或侯爵夫人邀舞。
他一面啜着美酒,一面漫不经心地想着——他与芙洛依的初识,也是在一场化装舞会上。
不管经过了多久,他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天,
他记得很清楚,当晚,她穿着一袭乳白色的缎质礼服,露肩的设计使得她象牙色的白皙雪肤完美的呈现在众人眼前,合身的剪裁,紧裹着她纤细的腰肢,同时托高了她的酥胸,直泄曳地的贝壳纹裙摆使她看起来更显修长,犹如一朵高雅纯洁的百合。
直至今日,他仍能回想起那天她的周身所散发的香水昧,而第一次吻她的回忆也鲜明如昨。
想到这里,他狠狠地喝光了银杯中的佳酿,觉得他的下腹好像有一把火在燃烧。
“奥非斯。”
他听见有人在喊他,于是他循声望去。
然而,眼前所见,却让他几乎屏息。
眼前的佳人,全部的容貌都藏在贴着金箔的昂贵面具下,她穿着一袭白色露肩的蕾丝礼服,猛地看去,仿佛是记忆中的芙洛依重现在眼前。
但他知道——她不是芙洛依。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悸动不已的心。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罗拉。”
“这并不难猜,只要找到最僻静的地方,大抵都能够找到你。”她拿开了面具,嫣然巧笑道:“怎么了,高贵的威灵顿公爵,是敝国怠慢了你这位贵客吗?”
左一句“高贵的公爵”右一句“贵客”,明摆着要把奥非斯狠狠地挖苦一番。
他一手耙梳过丝缎般的黑发,烦躁地说:“拜托,别再嘲弄我了!我只是对这些浮华的宴会感到不耐烦。”
“我哪敢嘲弄你呀!”她无辜地眨着蓝眼,一针见血地道:“我看,你不是对枯燥的宴会感到不耐,而是魂不守舍,归心似箭吧?”
奥非斯皱着眉笑了。
“魂不守舍,归心似箭?我脸上是这么写的吗?”
“不!当然不是。”她正色道:“事实上,你脸上写着‘芙洛依·兰德列妮’。”
闻言,他的笑容随即如同被乌云掩盖住的月色般沉了下来。
“不要在我面前提她的名字。”
“不准我提,但是在你心中却连一刻也不曾忘记,不是吗?”
奥非斯无法反驳,只得怏怏地别过脸去。
是的,罗拉说的没错。在佛罗伦斯的这些日子以来,他连一秒钟都无法将她的影像从他的脑海中抹去。
尽管每当他想起她时,总是浮现她那张楚楚动人的泪颜,或许该说……想念她的同时也带着些许愠怒。
他忘不掉二十天前,他是怀着多么愤怒的心情启程的。
他不懂,为什么她要任性的阻止他代表罗马皇帝,前往佛罗伦斯签订两国友好盟约?为了阻止他,她不但以她的感情作为要胁,甚至企图逃走。
奥非斯认为这一切完全是肇因于他太过纵容她了,再加上她极度缺乏安全感,以致于当他要前往佛罗伦斯时,她恐惧得像是个被双亲抛弃的孩子,如此推测十分合情合理,也就不难想像她为什么反应如此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