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湘吟到我身边来兴风作浪?”这件事肯定全家人都有份,看他不一一收拾他们才怪!
“要让你厘清,你爱的到底是谁?”因为时间太紧迫,烙海也只好舍弃逗弄他的乐趣。“你以前不是口口声声说,唐湘吟是你最爱的女人吗?”
“那是假的、假的!”是为了很莫名其妙、很可笑的理由咬牙硬掰的,为什么每个人都记得那么牢?他实在不想旧事重提,削自己面子。
“跟我说没有用,想砍我骂我也不是时候。”烙海轻轻一笑。“给你一个消息,再一个钟头,欢晨就要跟她父母回美国了;她可不知道你最爱的人是谁,也不知道什么真的假的,也许你会有兴趣去跟她说明白。”他看了看手表,潇洒说道。“我可以动用叶氏的力量,将班机延迟三十分钟,让你们话别……喂喂?”
纵使他再神机妙算,也没料到烙威早在听到一半时,就已经丢下话筒冲了出去;他的话说得那么慷慨、人情卖得那么爽快,却都只有空气听到而已。断了线,烙海靠在皮椅上,笑得畅悦又得意。
※ ※ ※
时间已经到了,提着轻便的行李,欢晨和父母准备上飞机。
纵使依依不舍,她也不敢回头,生怕一回头就会软弱地打消回美国的念头。
烙威现在在做什么?陪唐湘吟谈天说地,还是说山话水?在他们畅笑的同时,他可曾想到她正凄然地飞离台湾?
“欢欢,等等我,别走啊!欢欢,你在哪里──”疯狂的喊叫声从机场大门一路杀了进来,直追在后。
欢晨脚步一停,侧耳细思。不会吧?那是烙威吗?脚步声惊天动地,像一大群胖老鼠在阁楼里骚动;喊叫声响彻云霄,简直让人丢脸到家。这会是他吗?
正想着,如果在六天前他们还甜甜蜜蜜的时候,他敢当街大叫她的名字,她一定非好好教训他不可;可是现在嘛……算了,搞不好一路找来的人根本就不是他,她干么要想这么多?费神!
想着想着,欢晨不自觉地转过身子去。
“欢欢、欢欢──”烙威一眼在人群中认出她来,用力挥着手,朝她跑近。
“欢晨?”纪父与纪母同时出声唤她,有点搞不清状况,也有些了悟。
经过一天的相处,他们发现她变得很憔悴,又听到她出人意表地说想回美国,在高兴之余也有些担忧,猜到他们“哥儿俩”八成是闹意见了。
他们环臂在胸,决定先静观其变再说。
“哈哈哈。”烙威在欢晨面前猛然煞住身势,差点扑倒她。“欢欢,哈哈,你别走。”哈哈是他的喘气声,激烈地表达了他一路飙来的狠劲。
“别走?”她挑起眉。“我留着做什么呢?”看他跟唐湘吟出双入对,而她独尝寂寞吗?
她轻哼着。虽然作完爱情选择题,烙威连通电话也不打给她;但他知道该到机场欢送她,略尽“朋友”之谊,总算还有点良心。
“我要跟你坦白一件天大的糗事。”烙威下定决心,大声地说道,也不介意旁边有许多围观的群众。“唐湘吟根本不是我最爱的女人!”
“不是?”她怀疑地睨着他。“怎么可能?你把她的名字挂在嘴边好几年,难道都是讲假的吗?”
“我根本就没有喜欢过她!在你以为我拒绝了你的告白、在你对我说了要做一辈子的好哥儿们以后,我觉得之前喜欢你的我,简直是自作多情,所以觉得“很糗很糗”。”好面子实在是他要不得的陋习,他全盘托出自己的可耻心事。“不久后,唐湘吟跟我告白,我就想:干脆跟她在一起,这样一来,你没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大家刚好扯平。”
笨蛋!这种事也能扯平的吗?在场的每个人都在心里骂他。
听到此,深知他有多顾及面子问题的欢晨若有了悟,但是……可恶,他居然在这么多人面前说是她先告白的,是要她以后都不能做人吗?还有她的父母,他们会怎么想她这个女儿?
“可是,我跟她在一起后,开口闭口还是你,她很生气也很伤心,跟我大吵了一架,分手不久后,她就出国了。”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在说出这件事的同时,深深觉得他的人生若一言以蔽之,就是“糗”啊。“我怕“更糗更糗”所以就假装自己很爱她、对她很痴情,其实是不想让你知道真正的原因。”
欢晨瞅着他不说一句话,但心已经被他打动。
纪氏夫妇诧异地对望一眼,从烙威的言语间,领悟了他们之间已有飞快的进展,因而欣慰地偷偷笑着,终于能感到心安。
“后来,我又找了更多的女朋友,下意识想要把你的身影从我心里逐去,免得“辜负”你对我的“期望”。但我现在想清楚了,我根本不想当浪子,那是障眼法,其实我真正想当的是一个痴情种,只为你痴情!”他急切地大喊着。
他现在才明白,二哥为什么要他想清楚当浪子的理由,这个赛诸葛根本就是早把他的感情动向看得一清二楚嘛。真是的,兄弟一场,怎么也不点醒他一下?
他乞怜地哀求着。“你好歹说句话嘛,欢欢。”
“好,就一句话、一个问题。”听到蜜语甜言,欢晨的心不争气地变得柔软。
“既然事情是这样,为什么六天前不在我面前说清楚,要我回家等你电话?最可恶的是还音讯全无!”
“我不在你的面前说,是因为本来就不想告诉任何人这件事。”他可怜兮兮地告饶。“我不想变成“最糗最糗”的人嘛。”在欢晨扬起一丝笑意后,他埋怨地说道。“你要站在我这边,帮我出口气呵。这次全家人都是帮凶,最最可恶的是二哥,耍了手段还故意把电话弄坏,存心将我逼到底,非要我把实话吐出来不可。”
欢晨眉心终于舒开。难道说烙海是因为察觉到她的顾虑,才故意布下这一局的吗?他可真神!
“欢欢,你不要走!不回美国去,好不好?”他深情地凝着她,苦苦哀求。
“我……”她沉吟着,根本不晓得该怎么办。
听到事实的真相之后,她又很想留在烙威的身边了,但是父母都那么希望她承欢膝下,而她也主动说了要回去,现在怎好反悔?
在一旁的纪父与纪母耳语片刻、达成共识后,便走了出来。纪父接口道:“等等,叶小子,你好像忘了我是欢晨的父亲。”
“也忘了我是她的妈妈。”他们同仇敌忾地看着他,等着会这小子很久了。
“纪伯伯、纪伯母。”烙威马上立正敬礼,恭敬地叫道。这才为时已晚地想起,二哥好像告诉过他,欢欢跟她的父母在一起……
啊,他刚才乱没形象地大吼大叫,辟哩啪啦地跑进机场的模样,都被他们看到了?想起他们可能会有的评价,烙威就觉得自己凶多吉少。
“爸、妈……”欢晨欲言又止。
“欢晨,你别插嘴。”这个女儿哟,有了情郎就忘了爹娘;要不是看在烙威的话语和眼神充满对她的感情,他们才懒得出面斡旋,直接就把她拖着走喽。“这一回,欢晨非跟我们回去不可了。”他故意笃定地说道。
“她是我们的女儿,可我们好像不记得有你这个女婿嘛。”纪母犀利地说着。
烙威感到头皮发麻。遇上欢欢的父母可比对抗惊涛骇浪更困难;他们是她的亲爹亲娘,当然可以随时把她带走;在他们面前,他算哪根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