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烙威听不下去,想要制止。她凭什么对欢欢大放厥词?
“欢晨,你先离开好吗?”唐湘吟笑咪咪的脸庞有几分气势,像是背后有谁给她撑腰。“我想跟烙威单独说说话。”
欢晨僵硬一笑。她是想要让烙威回心转意吗?烙威的意思呢?
“对对,欢欢,你先回去。”唐湘吟说话太过分了,而且不断抢话,他非好好数落她一顿不可,不过可不要欢欢在旁边为她说话。“我跟她谈谈,晚上再打电话给你。”
一丝淡微的笑容,点上了唐湘吟的唇。
欢晨踉跄地走了出去,虽然不能明白流转其间的是什么暧昧,但已经感觉两人世界又开始出现了裂痕。
二楼转角处,四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依然在探头探脑。
“你确定这样真的好吗?”烙晴不放心地说着。
面临事情,他们孪生姊弟若有一个拿定主意,另一个就会默不作声地支援,以往都是如此;只是这回情况特殊,她有些无法苟同烙海惯来生猛的行事手法。
“治重疾得用猛药,相信我。”烙海很有自信,不想为这个安排作任何解释。
“可是欢欢姊姊好可怜,你们看到她脸色变苍白了吗?”琤儿悲伤地哀鸣。
点头点得最用力的是荣伯。因为嗓门太大,烙晴不准他在偷看时说话,所以只好拚命点头摇头。
“二哥,你为什么要欺负欢欢姊姊?”小琤儿怨怼地望着他,已经开始考虑要以电脑骇客的身分,寄邮包炸弹给他。
“收起你小脑袋里的危险念头。”烙海犀利地一眼看穿她。“看到她现在苍白的模样不稀奇,你们之前注意到她这里的结吗?”他指了指眉心。
其他三人无知地摇摇头。
“爱情很伟大,但没有伟大到用一句“我爱你”就足以解决所有的盲点。”烙海笑说着,仿佛大厅的一切都掌握在他手中。“这两个人太迷糊,我要他们一起认清楚,烙威最爱的人是谁。”他优雅微笑,打着谜语。
年纪小小的琤儿吓坏了。“二哥,你这是在帮忙吗?怎么像是在搞破坏?”她捧着头,烦恼地说着。“如果我以后谈恋爱,也有这些盲点,你该不会也想用同样的方法款待我吧?”那她一定不可以被二哥知道她在谈恋爱,否则就玩完了。
“你以为我会不知道吗?”烙海揉了揉她的发。“我连你在网路上玩些什么把戏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你说,你还有什么事可以瞒得住我?”
小琤儿一脸被吓坏的震惊神情,逗笑了烙海。
※ ※ ※
因为烙威的一句话,等待电话成为欢晨的生活重心。
但是,她已经盯着电话整整五天了,却连一点消息都没有。她默默地接受了事实;他的选择是什么,不必讲得太白,也已经能看得清楚,她该有觉悟才是。
将头靠在膝盖上,她冷静地想着:曾经得到过他的爱,虽然很短暂,但那已经足够了;爱过她,他已经成全了她这辈子最大的愿望,不管如何她都谢谢他。
这时,公寓的门铃叮当响起。
“Surprise!”她才一打开门,睽违已久的纪母便跳上来抱住了她。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她惊讶低呼。
他们来得这么巧,像是老天爷知道了她的处境,明指一个选择给她。
“我们到日本视察业务,顺便来台湾转一圈。”纪父慈爱地说着。提着行李,催促互相拥抱的母女俩进屋再说。“我跟你妈明天就坐飞机回美国啦。”
美国,欢晨默默想着。她的家、她的家人都在那里,她细声喃喃。“两个人来,那不如就三个人一块回去吧。”
“在说什么?欢晨。”因为太久没看到女儿,纪母笑眯了眼,连幽默感都破闸而出。“什么两个来、三个去的?我跟你爸都这么老了,哪还有能力再给你添个弟弟或妹妹?”
“喂喂,孩子的妈,有点分寸哪。”纪父挑高了眉,也被她的俏皮话逗笑。
只有欢晨了无笑意。她愣愣地看了他们许久许久,才终于说道:“我的意思是,我跟你们一起回美国吧。”
纪父与纪母面面相觑,这才发现她有些憔悴。“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我只是好累好累,想回家了。”她避开他们关心的询问。
虽然不解,但纪氏夫妇还是为她突如其来的决定感到高兴。“那就跟我们走吧,这里的一切,再派人来处理就好。”纪父体贴地说着。
“哎,你这孩子也真是的,要回美国也不早点说,好让下人把你的房间整理好。”纪母半是埋怨、半是开心。
拥着他们闲话家常,欢晨在心里默默叹息。只身在台湾的日子,就在她还来不及收集更多的欢乐时,悄悄地被她亲手结束了。
※ ※ ※
“烙威,等等我嘛!”轻快活泼、稍嫌甜腻的声音如影随形地跟着他。
不管他走得再怎么快、不管脸有多臭,她还是牢牢地黏定他,像苍蝇纸;虽然这嗓子听来是挺甜,不过连着六天,白天黏着、晚上也黏着,他烦都烦死了。
烙威转过头来,死命地瞪着唐湘吟。
好脾气已经被磨尽,他怀疑全世界的人都在和他作对。说也奇怪,这几天以来,湘吟总能捕捉他的行踪,又准又稳,像是全家人都串通起来,给她行个方便似的。
他被他们联手困在大宅子里也就算了,但他不明白,为什么不管他怎么拨电话,就是连接不到欢欢的线?
打查号台、打障碍台,甚至半夜打电话到二哥房间,叫他起来上厕所都能畅通无阻,为什么就独独不能跟欢欢说话?
阴谋,他怀疑这是个巨大的阴谋!
“我们到阳台去吹吹风,好不好?”唐湘吟继续痴缠大计。
“闭嘴!”他眼明手快地捂住她的嘴巴。“听我说完,不许再插嘴!”他决定不择手段,就算欺负女人也要把话说清楚。“如果你是来找我叙旧,我很欢迎。但是我讨厌你紧迫盯人,况且我也不想跟你再续往日情;我已经有欢欢了,我很爱她,你根本介入不了我们!”
是他的错觉吗?湘吟的眼神竟也从娇柔可爱变得犀锐冷傲。
她用眼神示意烙威放开手。“那正好,我要告诉你,其实我也很讨厌一直纠缠你。”她态度一改,又变回了当初分手时,大喊“我恨你”的怨怼少女。
“那为什么你还……”烙威简直一头雾水了。
讨厌纠缠他,却又苦苦追逐着,难不成她有自虐倾向?真是个可怜的孩子!愿你妈妈很疼你。他同情地看着她。
“去问你二哥,是他要我来的。”唐湘吟冷然地说道。她的内心就像烙威一开始所想的,巴不得跟他老死不相往来。“要不是他提出相当的利益诱因,我才懒得理你。”
当初他们不快地分手,就是因为他一天到晚欢欢长、欢欢短的说个不停,视她如无物,打碎她纯洁的少女心,恨都恨死他了。要不是有人从中接头疏通,她哪还想再见到这个臭男人?
“什么意思?”烙威用力地握住她肩膀。
她吃痛地挣开。“打电话去问你二哥,你不是有他的专线电话吗?他会一五一十的告诉你。”
烙威一把抓起电话,唐湘吟便乘隙溜走了。
“你干了什么好事?”电话一接通,烙威马上吼了出来,咬牙切齿。
“啊,你发现啦?总算还来得及。”烙海悦然的声音传来,一贯的悠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