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打得好爽!”他举手揩掉嘴角的血丝,也挂了彩,不过这很公平,他扁人,也被人扁。“欢欢,你还好吧?”
“我没事。”欢晨跪在他面前,担忧地问。“倒是你,有没有怎么样?”
她用袖口擦擦他额角的汗。天哪,他好狼狈,西装扣掉了,衬衫也被扯破,脸上手上都挂彩,连领带夹上那颗又圆又大的珍珠也不知滚哪儿去了。
是心疼也是心痛,他向来只肯当她是好哥儿们,为她出气应该不用像为女人一样拚命吧?她心疼他受的痛苦,也为他们始终是两条平行线而感到心痛。
如果她是他的女朋友,被他保护的感觉一定很窝心,不像现在如此五味杂陈;如果她是他的女朋友,可以理所当然地扑进他怀里,不必忍泪只盯着他看。
她不懂,为什么他肯为她出头、待她极好,像是把她当作心爱女人一样地保护,却独独不肯让她进驻他的心?
烙威抬起头,重重喘气,冲着她笑。“知道吗?欢欢。”看着她逐渐泛红的眼眶和颤抖着的唇,他心中一动,却满不在乎地说道:“为了纪念共赴险恶,我们应该要一起做一件事。”
她红着眼睛,抬眉示意他说。
“Kiss。”他笑着宣布。“我们应该要接吻。”
好半晌,暗巷里的两人都没有动静,只是大眼瞪小眼,瞪得烙威好心虚。
他激烈的喘息渐渐停止,窘迫干笑着。“呃,我不晓得你知不知道这个通则。总之,一男一女经历性命交关,如果两人都脱险,就要以接吻作为纪念。”
欢晨的目光朦胧,定定地瞅着他。
他润了润唇,愈讲愈心虚。“你记不记得“MissionImpossible2”。在差点坠崖后,阿汤哥不也吻了那个黑美人?”他努力游说着,绞尽脑汁。“有阿汤哥作榜样,我们一定要看齐,才不会使他的苦心白费……”
他运动过后的热汗已经停止,冷汗却慢慢渗出来。欢欢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不认同他的提议,觉得他在鬼话连篇?
真是废话!连他自己都觉得举出来的例证薄弱得很,怎么可能说服她?他根本就是想吻欢欢嘛,还故意找一堆借口当烟幕弹。
他还记得很清楚,上回欢欢流泪,那种想拥她入怀的冲动多么强烈,却被他硬生生地压抑。现在,他要正视那种感觉,那叫怜惜,是只有对心仪的女人才会有的情绪,不再随便打压,也不再诓自己:欢欢于他只是个哥儿们而已。
他早就把她当作女人来喜欢──在许久以前;只是她的一句话,束缚了他的心。经过今晚和阮悠悠同桌进食的痛苦证明,他发现自己还是喜欢欢欢,而且这种感觉有别于“刻意去喜欢”其他女人;他决定要无限解放被压抑的感觉。
他想要一点一滴攻占她的心。
第六章
“如果你觉得委屈的话,轻轻一吻也无所谓。”下流啊!叶烙威,你怎么脸皮这么厚,还不肯放弃招摇撞骗的伎俩呢?但他实在管不住滔滔不绝的嘴巴。“我会很轻很轻地啾一下就好。”
“好。”欢晨蓦然开口。
“只是像小鸟一样,啾一声而已……等等,你刚刚说了什么?”他突然打住,还以为是耳朵故障了。
“我说好。”她轻声叹息。
会这么慢才答应,不是因为拿乔,而是不敢相信烙威居然想吻她。
她当然会答应,不管他说出来的理由是什么都好。她一直单恋着他,也许他不稀罕,但她的心、她的唇都是他的;只要他想,随时可以吻上她。
“你真的答应了?”烙威小心求证,表情很慎重。
“嗯。”她轻轻点头。
烙威猛然凑近身,在她柔嫩的红唇轻如蝶吻地触了一下,微微退开。
他的额头抵着她的,呼息交融。“你会不会觉得……有点意犹未尽。”她的气息芬芳甜美,却让人略略汲取便成瘾。“我是觉得啦,这样的纪念好像太浅薄了,不容易记得住,再说,做人应该要以尽兴为原则,你说对不对?”他低声说服她,一面唾弃自己就像阮悠悠一样讨厌,一面却又放不开她。
因为亲匿的距离,欢晨轻轻喘气,不敢相信被烙威吻上的感觉这么好。
“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要再吻深一点……”他简直为自己感到羞耻,但对欢欢的渴望却半分不减。
“都听你的。”她双颊嫣然。烙威主动想吻她,这可能是一生一次的机会,她不想错过。“你作主就好。”
仙乐再美妙,也比不上欢欢的蜜语承诺。烙威再度吻住她,将她带入怀中。灵活的舌尖窜进了她濡湿柔软的口中,探尽所有甜美秘密。
太久了,叹息着,他在潜意识里渴望欢欢太久了;那份对她独一无二的喜欢,一直在心里沉睡,直到轻取她的甜蜜,才赫然发现渴望有多深。
大掌在欢欢的娇躯上游走着,他急切也温柔地想要满足一切。欢欢的曲线玲珑姣好,抚着她的感觉是激情也是平静,他的手指愉悦得就像回到了家……
突然,一阵喀啦轻响震醒了他。
烙威火速恢复清醒,将欢欢护进胸膛里。鹰眼锐利地扫向四方,警戒心提到了最高点,在发现周遭不再有动静之后,他才松懈下来。
是什么东西发出这种让人误会的声音?居然硬生生地打断这么美好的吻!他缓缓地松开欢欢,调匀气息后,在她身侧的地上发现一卷摄影专用软片。“这是什么,欢欢?”他好奇地捡起来,拧着眉问。
暗房里,微微昏亮中,烙威与欢晨正聚精会神地用药水冲洗底片;搁在一边的钢盘盛装显影剂,浸润之下,空白相纸慢慢浮出影像。
“欢欢,看不出你对摄影也有兴趣耶。”他用镊子夹着相纸,轻轻摇晃。“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事?怎么我不知道?”
唉,他总算二度明白大姊说他不在乎欢欢的意思了。他连她的兴趣都搞不清楚,真是该打!
“我才开始摸索而已,这是第一卷成品。”她说着,感觉唇上仍留有烙威的气息。
摇摇头,她要自己别想太多。诚如他所言,那只是庆祝大难不死的纪念吻,就像“MissionImpossible2”演的;虽然这将是她最珍贵的回忆,但是于他们之间,并不代表什么。
可是……在电影里,阿汤哥最后跟黑美人在一起了呀;就算是纪念吻,不也是有发展的空间吗?
……意识到自己正在作白日梦,欢晨立刻命令自己回神。
“如果真从底片中找出什么的话,就证明祸是我闯出来的。”她凝重地说着。
本来以为一切都只是偶发事件,直到烙威吻她时,软片从口袋里掉出来,她才联想起一切。
之前到山上摄影,她所穿的就是这条灯芯绒裤;软片拍完了,她顺手取下,放进口袋里,竟也忘了这件事,直到此时才发现。
虽然无意,但她的确害烙威两度涉险,使他的心血遭人践踏;要是证实了都是她的错,她怎么有脸再待在烙威身边?
“别想太多。”烙威耸耸肩,自若地道。“有道是,危机就是转机嘛。”
转机?是让她彻底认清,她不适合烙威而黯然离去的转机吗?
两人都不再说话,暗房里只听得到烙威的口哨声。
嘿嘿,他的心情从没这么好过。他可是香了欢欢好几下呢!到现在,那柔绵绵的触感依然让他回味无穷,真是高兴他居然想得出理由拐到她的首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