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冷、一会儿热,一会儿想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他一会儿却又想要融进他的臂弯里,矛盾交织着无助,她已经不知该如何应付。热气冲昏她的头,只能随他摆布。
“我要擦药了。”他低声宣布,听来却像是侵略的警告。
药瓶的软木塞被拔开,清凉的药香蔓延了整个房间。君设阳倒了一些翠绿晶莹的药膏,滴落在云泽的雪肤上。
不想发出暧昧的咪鸣声,她只好频频喘息,把下唇咬得做肿。
“还会疼吗?”他的指尖划过鲜红的伤痕。
昨日,这片雪背上扎了许多细小的瓷器碎片与木屑,是他咽下满心愤怒与不舍,亲手一根根挑出,他发誓不会让伤她的人好过。
“……不会。”她的声音从香枕里闷闷地传出来,羞得不敢见他。
他开始抹开药膏,粗糙的指尖早已在战场上磨出粗茧,那双令敌人做梦都会吓醒的有力大掌,如今只为她付出专属的温柔;精致的药膏成了润滑剂,不只在力道轻柔的按摩中消去了痛楚,更使他得以享受更多温腻的触感。
他的大掌拓展得更远,甚至连没有受伤的玉肤,都得到他温柔又充满占有欲的照料。
“我的伤,范围很广吗?”当指尖一直朝腰下溜去,云泽终于红着脸问了。
“嗯。”他说着,口吻似乎掺杂了浓重的呼吸。
“那岂不是很丑?”云泽小声问道。
她从来不在意美丑,就算有人称赞她美丽,也不特别开心;但如今,她却好怕在他心目中,她不够完美。
为什么格外在乎他的感觉?面对他,她对自己的要求便会多上许多,深怕自己不够好;任何人对她的好评恶评都已不再重要,她只在乎他的看法。
简而言之,她只在乎他,芳心为他悸动、为他迷醉。
啊,是了,原来患得患失的在意源自悄悄深埋的情愫,她……不知不觉地恋上了他,在官道上的惊鸿一瞥,在逐渐熟悉他的点滴岁月。
“我不在乎。”他沉声说着,“何况你不丑。”
但是她可以更美丽。
他想看看,那全身晶莹剔透的肌肤为他泛红的模样,如果是因为沐浴在情欲与欢愉里,她的绝艳风华只为他绽放、只让他独享,他将更满意、更有男性成就感。
“药上好了吗?”突然发现自己的心意,云泽羞怯地想逃,显然不明白她的影响对他有多深,软语问着。
“嗯。”他淡淡回应,却不打算收回“放牛吃草”的指掌,“转过身来。”
云泽从蔷薇香枕挪开小脸,不知道是一缕缕的花香,抑或是他的存在,让她头昏脑胀:“要做什么?’
“吻你。”铁臂扣牢她的楚腰,轻易地将她旋过身。他俯下身子擒住嫣唇儿,将半裸的她贴进胸口摩挲,狂野的需索中,小心翼翼地不触及到她的背部。
他覆上柔软如花瓣的芳唇,咽下她的不安与怯意,从一次又一次的吸吮中,体验到对她的渴望多么惊人——
正当他灵活的大掌想要更进一步地探索她时,门“砰”的一声被踢开了。
一群人大咧咧地出现在门口,伴随着一阵阵“不合时宜”的……麻油鸡香?!
“设阳?”为首的君老夫人双眼瞪得铜铃大,嗓音吊到半天高。“大白天的,你窝在房间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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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情化不开的气氛,眨眼间演变成了亲情大会串。
君老夫人神武威风般地率着一干女眷,提着大冒腾腾热气的食篮,走了进来。
推倒云泽,君设阳立即为她拉上锦被,因为温存被中断而浓眉蹙起、身体疼痛。
云泽则是满脸通红,小小声地说道:“你不是说过,不可以随意进出别人的院落吗?”
“由此见得,这是个彻底错误的示范。”他冷静地咬牙说着,“你不要学。”
众人来到榻前,见云泽双额嫣然,一脸羞意,红唇水亮水亮的模样,当下明白他们打断了什么事。
喔哦,她们最好早点撤退,不然大家都尴尬喽!
可惜,在君老夫人的字典里,找不到“撤退”两个字。她上前去,苍老的脸上也有些许不自然:“唉,你们!要不是让人等得急个半死,就是自个儿急得连大白天也……”
等?等什么?
急?又急什么?
虽然满心都是疑问,但云泽仍恭恭敬敬地叫道:“娘。”小手在锦被下已经系好衣带,正打算起身行礼。
“不必起来,你才失血过多而已。”君老夫人意味深长地说着。
失血过多?有这么严重吗?
倒是君设阳嘴唇一抿,有些了解这些女眷浩浩荡荡地闯进来,是为了什么。
他的利眸往采凡扫过去,只见那小妮子一脸得意地朝他挤眉弄眼。姑且不论她做了什么事,八成都觉得自己做得很对。
“喝了这些鸡汤,先有健康的母亲才会产下健康的孩子。”看在云泽没有想象中的恶质,这些日子以来,君老夫人渐渐放宽胸怀去看待她。“你们好不容易圆了房,要乘你受孕之前,先把身体照顾好。”
圆房?受孕?云泽的小脸立即红了起来。
原来,她们以为……以为……噢,明明还没有,却被众人提出来讨论,实在令她不知如何是好。
“呃,娘,我、我们……”该怎么反驳?她张口结舌。
“我会监督她喝下所有的汤。”君设阳的语气等于在下逐客令。
“唉,你,大白天的,男人也不该……这对身体不好……会虚……”君老夫人说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放弃,年轻人喜欢就好,“算了,我们先出去。”
“采凡留下。”君设阳扣留住一脸邀功的小丫头。
众人在一瞬之间走得干干净净,只有麻油鸡在栖凤阁里散发阵阵令云泽发窘的香味。
“大哥,这回我干得好吧?”采凡一跃上前,希望能得到他的肯定。
“你做了什么?”他按捺住脾气。
“只是向娘派来的嬷嬷探子,检举了一条染了血的床单。”她天真地说着。
闻言,云泽的小脸猛然炸红。
就、就是因为这样;所有的人才突然热切起来?他们以为她、她……噢!
“这是打哪来的点子?”君设阳环臂在胸,突然很想顺应毕生最人性化的心愿,把采凡掐死。一个天高地厚都还不懂的小丫头,居然想出这种鬼点子!
“娘派出的嬷嬷探子啊。”采凡率直地说着,“她们每天都在讨论,栖凤阁的床单有没有落红;当她们说到‘没有’,口气就有些嘲弄。我想,她们要落红床单,就给她们落红床单;如果不让人以为你们圆了房,公主的地位就很难提高。”
“嫂子。”君设阳拧着眉纠正。
“啥?”采凡一脸傻傻的。
“依照辈份,你该规规矩矩叫她‘嫂子’。”
采凡瞪大眼睛,这还是大哥第一次指正她的说法。
看来,整个家族的人们,很快都会彻底了解到,该怎么对待云……呃,嫂子。
“大哥,我做得不错吧?这一招叫做‘根本治疗’。”她邀功,“嫂子人缘一向不好,有我君采凡出马,包准马上得到全家人的好感。”
君设阳毫不留情地看她一眼:“直到今天,我才发现对你的教育有多失败。”
“我说错了吗?”她这是从病根处下猛药耶,自己都觉得收获颇丰,“我做错了吗?那我去道歉,告诉大家,那条床单只是我的恶作剧。”她转身就走。
君设阳闭了闭眼睛:“回来。”如果采凡出面承认,失败的仕女教育只会搞得家庭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