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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页

 

  想到未来的局面,我机伶伶地打了个冷颤。

  “你不相信以后我的画像会被挂在这里?”他质疑。

  “那要看你以后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蹲下身,双眼平视他,“你祖母是个了不起的人,你如果要把自己的像挂在这里,一定得凭真本事,你相信你能做到吗?”

  小小孩看着我发呆,他相当的聪明,但这些话对他而言,是太深奥了。

  “我一定会被挂在这里的。”过了一会儿,他又恢复了足够的自信,拉着我去看他新养的小狗了。

  王美娟在晚餐时出现在餐桌上,换的是另一套蓝色套装,她真是喜欢这些充满了侵略性的颜色。

  王美娟要小小孩吃牛排。

  “嗅!吃牛排会有牛脾气。”小小孩顶她。

  “谁说的?”王美娟不高兴的。

  “我妈咪!”小小孩得意地说。

  他是个相当聪明而且敏感的孩子,成人一不小心就会落入他的陷井,而王美娟却不明了,只是对他得逞时的吃吃笑声感到愠怒而已。

  但她又不敢真的对这个被宠坏的孩子发脾气,当然也不会这么就罢休,毕竟,孩子最大的靠山——祖老夫人已经不在了。

  “明天,我会带你去见少奶奶。”王美娟宣布,她脸上有种表情,似乎是在说:“瞧瞧你这个冒牌货,就要被揭穿了,你完了。”

  我的确担心方东美认得我,而我一头撞了进来,却连一点准备也没有,不过以方东美的尊贵,她会真的认得我吗?她也许会记得有个叫爱丽丝的情敌,但她怎么可能记得公司一个普通职员的面孔。

  我心里七上八下,小小孩说,她病得不轻,绝对无法揭穿我的。……可是,如果她好了呢?她总有一天会好的吧!

  算了……想这么多做什么,明天还没有到,何必先吓死自己,就是要杀头还得等明天呢!

  ※※※

  第二天,我被带到二楼,方东美躺在一间五十多坪大的卧室里,窗帘完全被拉下,屋子里黑漆漆的,我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那个苍白憔悴的小女人是谁,我勉强才看见她,憔悴得快不成型的面孔,整个人瘦得像只小猫,使人不由得心酸,原先那个美丽的现代公主已经不存在了。

  王美娟去扶她起来时,她看着我,两眼茫然,有几秒钟我似乎见到了一丝灵光,但也是乍现即逝,又恢复呆滞。

  到底是什么原因使她变成现在这样,我只觉不胜惊骇。

  “少奶奶!您还记得她吗?”王美娟奸诈的问。

  “记得。”方东美茫然地,没有任何意义,只是重复王美娟的话而已。

  王美娟怀疑的看了我一眼,但仍不放弃希望,“少奶奶,您聘请了新家教?”

  “家教!”方东美又重复着。

  王美娟这下没辙了,而方东美的反应也只能让人倒吸凉气,她不可能指认我,也不可能指认任何人了,我不知道是什么毁掉她,只觉得毛骨悚然。

  护士小姐对王美娟近乎逼问的方式频频皱眉,最后提出干涉。

  “夫人需要休息了。”她毫不客气的赶走王美娟。

  我们走出那间死气沉沉的房间时,我很高兴我能重嗅到新鲜空气。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想起,屋里沉闷又令人不安的香味,是婉兰母亲卧病时的气味,优雅地生病着的铃兰花。

  不知道为什么,我脑中掠过了死亡的阴影。

  小小孩在外边等我们,小脸往上仰着,看到了我,露出高兴的神采。

  我相信王美娟看见了,果然她气冲冲地走了。

  “我妈咪不认得你吧!”小小孩很有把握的。

  这小家伙,什么都知道。

  “我当然知道。”他自负的:“我爹地说我是小博士。”

  爹地!我心中一下于倒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

  “你爹地很爱你吗?”我问。

  “天底下他最爱的就是我。”

  “又在吹牛了!”突然,一个声音从旁边响起,是一个年轻男人,他手里拿着一块抹布,正在擦拭一辆凯迪拉克,已经够金光闪闪了,他还在擦个不停。

  “阿丁,你——”小小孩生气了。

  那个叫阿丁的司机倒是一点也不怕他生气,还是嬉皮笑脸的。

  这是怎么回事?祖英彦不喜欢这孩子?

  “你再说,我就要骂你了。”小小孩两手插腰,脸胀得通红。

  阿丁耸耸肩膀,不说了。

  我想安抚小小孩,可是他挣脱了我的手,非常伤心地,迅速地跑开了。

  我看了阿丁一眼,不明白为什么他要这样伤一个只有五岁的孩子的心。

  “他迟早是要承认的。”阿丁仍旧是那副毫不在乎的样于,“你是新来的家教,对吗?”

  传得可真快啊!

  我没有和他多谈些什么,只是去找祖庆龄,他正躲在一棵树上,那里有个树屋。

  “走开!”他的声音有明显的哽咽,原先那个尊贵的,趾高气昂的小王子不见了,在这树屋上的,是一个不被父亲疼爱的小孩子。

  我气喘吁吁地进了树屋,再也忍不住的搂住他,可怜的孩子!可恶的祖英彦,他如果肯把眼睛张大一点,便会知道祖庆龄是他的儿子。

  他不知道,是吗?

  祖老夫人——为什么不告诉他呢?

  孩子被我紧紧抱住,只挣扎了一下,发出哽咽,不是因为谎话被戳穿,而是羞惭不得父亲的爱。

  我心痛地抚摸他汗湿了的头发,祖英彦这个该死的混蛋。

  ※※※

  王美娟在午餐后审阅过我的证件,谈妥了薪水。

  我问她,虽然我是夫人请来的,礼貌上是不是应该见见男主人。

  “不必了,他根本不住在这里。”三美娟很权威的,“只要不犯错,他说谁来教还不都一样。”

  阿丁说得不错,果然祖英彦不在乎这个儿子,反正是老夫人选中的继承人,只要不出大纰漏,完全与他无关。

  我问她,以前的家教都教了孩子什么,她说不清楚,不过她都要她们写教学日志,待会儿要保母送过来。

  真会摆谱!但也多亏她做了日志,我查阅到小小孩所有的学习过程。

  小小孩的启蒙教育就像是大杂烩,从英文字母,百家姓。三下及注音符于阿拉伯数字、儿童小百科全都有人教。

  而根据教师评估,他的学习能力不错,不管家教教他什么,他也还都有兴趣。

  我给他的新功课表是应对进退,做人的道理。

  “做人有什么道理?”小小孩疑惑地。

  不止他怀疑,现今太多的人都不认为做人要有道理。

  “你要先学会做人,才能做事。”我对祖庆龄说。

  小小孩还是不明白,但我告诉他,我采用的教学是游戏式的,他可高兴了。

  “玩啊!”他的小脸亮了起来。

  我去买了布做了些可爱的小布偶,每一个都有自己的个性,当然还有自己的名字。

  小小孩乖乖坐在一边看我做,他起初觉得这是傻气、娘娘腔的行为,但是渐渐也看出趣味,而且不断表示意见,当我采纳时,他就变得非常有兴趣。

  我告诉他,这些布偶将要跟我们玩一阵子,他就竭力思索,替每一个布偶取了名字。

  他特别喜欢一个叫珍珍的布偶,那是个漂亮的女娃娃,头发是黑丝绒,一双黑眼睛是我拆下别针上的宝石镶成的。

  “你跟她长得很像。”小小孩指着珍珍说:“你应该给她戴上有魔力的戒指,她才能跟你一样照顾别人。”

  我抚摸着右手的指环,只不过是个小小的,不起眼的K金戒指,却是祖英彦在最穷困时买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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