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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页

 

  “我说了,我没有。你放手,我的臂膀快让你扭断了。”

  霍元樵怔忡地,凄楚地凝视着她好一会儿,才瘫痪似地放开双手,朝后跌了几步。“我终究是看错了你。”

  “什么话?”楚绫绢气炸了,“后悔娶我是不是?简单,我现在马上就走,从今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恩断义绝。”

  “慢着。”关键人物总算出面说话了。“你们两个真是胡涂虫,事情没搞清楚前就忙着苛责对方、说重话。”柳衣蝶回首向楚绫绢,“快告诉你家相公,我是花木兰来投胎的。”

  “啊?”楚绫绢的脑袋瓜子又得了暂时性阻塞,“真的吗?谁告诉你的?”说不定那个人也可以告诉她,她为什么会“跌”到宋朝来。

  “楚绫绢,花名秦翠如。”柳衣蝶就不信他真的那么迟顿。

  “怎么会?”楚绫绢一问,这才恍然大悟,慌忙回眸娣向霍元樵。

  霍元樵比她聪明一滴滴,柳衣蝶才开口,他便已猜出内情,现在正低着头努力忏悔。

  这下子轮到楚绫绢发火了。

  可惜她升格当家庭主妇时间尚短,还没揣摸出泼妇骂街、河东狮子吼……等看家本领,因此必须仔细琢磨琢磨,才能笃得“切中要害”。

  “砰砰砰!”该死,门外又是谁,竟敢打断她的思绪。

  “小姐,小姐,请开门。”是秦府的保镖?

  “什么事?”楚绫绢问。

  “有刺客闯人府内,相爷命令小的赶快来通知您和姑爷。”

  楚绫绢迅速瞟向霍元樵,见他神色仓皇,心知不妙,立时示意柳衣蝶赶紧躲到床上去。

  “知道了,你到别处共寻查吧,我和姑爷自含小心。”

  “可是……”那保镖期期艾艾地,“相爷吩咐,每一个房间都必须接受搜查。”

  “好吧,你既然敢来扰我的清梦,我还怕让你搜吗?”楚绫绢和霍元樵极有默契地将外衣脱去,弄乱发丝。

  懒洋洋地将房门拉开。“搜仔细点,回头刺客跑了,可别赖到我和姑爷身上来。”她这几句话,唯是轻描淡写,却全是咬牙切齿脱口而出,令人觉得浑身发毛。

  那保镖在秦府待了有一段时间,对秦翠如的狠劲自然是耳熟能详,因此伫立在门外,久久不敢跨进门槛。

  “快呀!”楚绫绢佯装生气地拉长着脸,“你不想睡觉,也要我和姑爷在这儿陪你杆一个晚上啊?”

  “呃……是,”他象征性地朝里头张望一下,陪着笑脸道:“刺客不在这,小的告退了。”

  “嗯。”为免敌人疑窦,楚绫绢直等他走了好一会儿,才将房门重新合上。

  此刻,四下突然呈现一片死寂,唯有轻轻的喘息声兀自在空气中回荡着。柳衣蝶自碧罗帐申探出半个头,痴望着霍元樵和楚绫绢四目纠缠得密不可分。

  良久良久以后,楚绫绢才幽幽问道:“可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

  霍元樵清咳一声,目光瞟向柳衣蝶,旋即又抿起双唇。

  楚绫绢看出他的顾忌,“她就是我义父的儿媳妇柳衣蝶。”

  “对,”柳衣蝶急着解释,“我不是坏人,更不会是奸细,有什么话你们尽管说。就……就当我不存在好了。”她很有自知之明拉了一张圆凳,坐在墙角边。

  霍元樵沉思半晌,才嗫嚅地说:“我就是那名刺客。”

  “啊?!”楚绫绢和柳衣蝶同时倒抽一口凉气,背脊紧接着发冷。

  不用问,他想刺杀的一定是秦桧。难怪他不肯答应去诱拐柳衣蝶,原来他还有这么伟大的任务要完成。

  “结果呢?”

  “失败了。”霍元樵漾着悲愁的眼眸,整个人彷佛在转瞬间,急速憔悴了。

  楚绫绢则仅是淡然一笑。虽然她老是把书读到背上去,但仍依悉记得,秦桧确实死于绍兴二十五年左右,然而绝非命丧于霍元樵手中。

  “秦府戒备森严,高手如云。不要说你单刀直人去刺杀他,即使再多十个、二十个跟你一样拥有盖世武功的人,都不见得能够得逞。”

  “不,我不是独自前往,还有我的副将东方佑。”

  “那……他人呢?”

  “他受了重伤,我担心继续留他在秦府终会被发现,因此连夜将他送了出去。”

  秦府外头还有一条二十尺宽的护城河,他如何能背着一名身负重伤的人飞来飞去。

  “哇!”柳衣蝶冲口道:“你好厉害,那么宽的河道,你都能飞出去。”太不公平了,这么俊逸、又这么出色的男人,居然让楚绫绢捷足先登,霸住不放。

  “柳姑娘赞赏了。”霍元樵惨然一笑,“我娘早已在河道上安排了接应的人。”

  “这便是你娘胁迫你娶秦翠如的主要原因?”如此霍元樵方能顺利进人秦府,趁秦家喜宴宾客云集疏于防范之际,好去刺杀秦桧?

  可惜他没能得手,否则她不就如愿嫁了一个民族英雄。

  “你猜的一点也没错,这正是我娘的用意。”霍元樵极度疲惫而沮丧地握着楚绫绢的手。“对不起,我不该误会你,我只是无法忍受……而且……”

  “我懂。”她明白那种从生死关头逃脱出来之后,乍见心爱的人琵琶别抱的痛苦滋味。赫!他竟是如此深沉地爱着她。“我也不好,没能及时跟你解释清楚。”

  “不,”霍元樵用食指按住她的朱唇,轻轻拥她人怀,“原谅我,原谅我无法忍受失去你。”

  “够了没有?”柳衣蝶逼得眼睛不晓得往哪里。“在一名新婚居丧的寡妇面前,做出如此惨无人道的举动,不觉得汗颜吗?”

  “噢,原来你还在啊。”楚绫绢羞赫地别过脸,“我还以为你早睡着了呢。”

  “哼!好个旁若无人。”柳衣蝶每说一句话,就喷出一口酸水。“我才不像你们,重色轻义。也不想想,那个东方先生不知顺利逃出去了没?即使逃了出去,待会儿天亮之后,秦家的人发现你的副将突然失踪,难道不会起疑?你们又该如何应对?”

  她的话宛如醍醐灌顶,把霍元樵和楚绫绢一下子浇醒了。

  “柳姑娘所言甚是。”霍元樵道:“咱们是应该想好一份说辞,以应付秦桧的质问。”

  “何必费事。”楚绫绢指着柳衣蝶,笑咪咪地说:“把她易容成东方佑不就成了。”

  “那我呢?”柳衣蝶惊问:“我是说真正的我,又该如何解释我的去向?”

  “你就当那个逃掉的刺客啰!”

  “什么?”柳衣蝶一张粉嫩的脸,霎时刷成白色。“我根本不会武功,何况当刺客万一被逮到,是要杀头的。”

  “就说你深藏不露,蛰居相国府原来是别有用心,如今东窗事发,不得不衔命潜逃。再说,”楚绫绢喘一口气,“就算你不是以刺客的身分被逮捕,你想你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这……我可不可以拒绝?”不当刺客,起码尚有存活的机会。

  “好吧,那你自己回佛堂去。”

  “你———”柳衣蝶快哭了,“你给我记住,此仇不报,我柳衣蝶誓不为人……”

  第九章

  经过八、九天的强颜欢笑、躲躲藏藏,霍元樵、楚绫绢、柳衣蝶终于安然无恙地离开相国府。

  在回家的路上,霍元樵一直闷闷不乐地紧抿着双唇,搞得楚绫绢也火大。

  “我不让你白白去牺牲性命,让你很难过是不是?”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只要大事能成,纵使牺牲我一条性命又算得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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