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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页

 

  “所以喽,你还不赶快把其它的解药统统给我,存心害死我吗?”

  糟糕?仅余的两颗大补丸已经给了练老伯,现在要拿什么给她呢?

  “快呀!太迟的话,发作起来会很难过耶!”秦翠如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弄得楚绫绢如坠十里迷雾。

  “不会吧,你有发作过吗?”

  “有啊,不信你问他们。”她那惊慌的神色绝不是装出来的。

  “义父,义母,你们真的看见了?”

  两者点头如捣蒜,“她不仅四肢抽搐,而且脸面痉挛,嘴角还拚命淌口水。”

  这种症状似乎是……楚绫绢惶惑地往怀里抓出一大把瓶瓶罐罐。

  “好哇!”秦翠如大叫,“原来你暗藏了这么多解药不肯给我。”一个箭步冲过去就要抢。

  “别动。”楚绫绢拿她没办法,只好暂时点住她的穴道:“这里头有金创药、有错骨散、有迷魂香……随便吃错一种都会要你的命的。”有了,原来秦翠如吃的不是大补丸,而是练武之人,在闭关时所服用的续命丸,难怪她食不下咽。但,也也不至于会抽搐兼痉挛啊!

  “快点嘛,到底哪一罐才是解药?”秦翠如猴急的样子,似乎又要发作了。

  “呢……这一罐。”楚绫绢将大补丸递给她,并解开她的穴道。

  秦翠如不疑有他,打开瓶盖,取出药丸,咕脓就吞下去,连白开水都不用。

  “这个吃下去,以后我多久才会发作一次啊?”

  楚绫绢本想跟她说很快的,但继之思忖,自己已经把她折磨成这样,又毁了她的婚姻,还很有可能连她丈夫一起抢走。虽然说,这样的结局一大半是她自愿并且自找的,然而无论如何,仍会有一些些良心不安。

  秦翠如见她脸部表情阴晴不定,以为大事不妙,紧张地问:“是不是我快不行了?”

  这一问,练氏夫妻也不免惊慌起来,尽管他们的儿子是被秦翠如的兄长害死,但他们跟她可是无冤无仇。

  “拜托你,别瞎猜好不好?”楚绫绢毕竟坏得不够彻底,竟心软地告诉她:“这药丸吃下去,你以后就只会在入夜之后发作一次。”

  “其它时间呢?”

  “其它时间当然就跟平常人没两样啦。”

  “是吗?”秦翠如眼光闪烁,不知在打什么歪主义。“咱们能不能打个商量。”

  楚绫绢瞧她那贼样,料定包准没好事。

  “先说来听听。”

  “你把永久性的解药给我,我就给你们一万两银子,一栋大宅院,十二名奴仆,如何?”

  哈!这么好的交易,可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只费一点点功夫。

  但是……不能答应。

  依楚绫绢对历史粗浅的了解,他们秦家素来以“奸”闻名。一旦一答应了她,把真相和盘托出,难保她不会纠众前来寻仇,届时还不是得眼睁睁的看着她把一切统统抢回去?

  “可以。”楚绫绢只考虑了一下下,立刻做出英明睿智的决定———以奸制奸。“你先把银子筹齐,房子买好,我再给你解药。”

  “不公平,万一你事后反悔了呢?”秦翠如是什么人的女儿,有那么容易上别人的当吗?

  “真要这样,你也没有什么损失啊。”

  “怎么没有?一万两吶!你以为买一栋宅院只要五两钱啊?”

  五两钱太贵了,楚绫绢出道以来,就以做无本生意为已任,纵游四海,快意恩仇。在她眼里只有应不应该做,没有敢不敢做。

  “甭大惊小怪。五两钱和一万两都一样,横竖是你爹用不法勾当搜括来的。我义父、义母赔了一个儿子,亏了一名媳妇,难道不值这些钱?”

  讨厌!每次明明都是楚绫绢理亏,但争论到最后,却变成她什么都对。

  秦翠如懊恼地趴在方桌上,“你不给我解药,也休想我给你任何好处。”

  “随便。”楚绫绢从来不认为她这个锦衣玉食的富家千金,能熬得过三天的粗茶淡饭。“不过我得提醒你,你服下的毒药前后会发作七七四十九次。”

  “然后呢?”

  “然后我会帮你找一块风水好点的墓地,将你埋了。”

  “你……”秦翠如连吞十几口口水,仍旧无法压惊,“亏你美若天仙,心如蛇蝎。”

  “真的吗?”楚绫绢得意地瞟向练氏夫妇。

  该点头还是摇头?前面那句是很好的赞美,但是后面那句显然就是在骂她,她居然还乐得眉飞色舞。

  “有毛病!”秦翠如受不了她,索性把眼睛蒙起来。“既然终归是死路一条,与其累死,不如睡死。”她转身,改趴到练家那唯一的一张木板床上。

  “没斗志。”楚绫绢激她,“堂堂相国千金,居然那么容易就束手任人摆布,唉!遇到你这种对手真没成就感。”

  “你———”秦翠如很想反驳她,但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话,只好请教她,“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问我啊?”求教于敌,适合吗?

  “对啊,你比较聪明懂得害人,应该也比较有鬼点子可以救人。”

  “所以同理可证,普天之下最聪明的人就是你爹?”

  “对噢!”一语惊醒梦中人,“我现在就回去找我爹想办法。”

  “这儿离相国府有一百二十里,以你的脚程一来一回大概需要三天三夜。可怜哟!相国千金要暴尸街头啰。”

  秦翠如大骇,仓卒打开楚绫绢给她的瓶罐,用力往桌上倒,然而使劲了半晌,仅倒出一粒解药。

  她哭丧着脸道:“你耍我,我不管,我不要死,你给我想办法。”说有这样的?

  “办法是有,就不知道你肯不肯?”

  “我这条尊贵无比的性命都捏在你手里了,还有什么肯不肯?”

  “好!”楚绫绢回眸向练老伯。“家里有没有文房四宝?”

  练老伯腼面见地搔着后脑勺,“那些玩意儿放往咱们这种人家摆,挺浪费的。”

  “就是说嘛,”练嬷嬷道:“我跟你义父大字识不了几个,呃……”

  总之,没有就是了。

  “那就等我一下。”楚绫绢返身飞跃,大伙只见一阵狂风,骤来骤去。顷刻间。她已捧着笔、墨、宣纸回到屋内。

  “喏!我念一句你写一句。”

  秦翠如被她来无影去无踪的身手吓呆了,二话不说,马上将纸摊在面前,“你念吧。”

  父亲大人膝下:

  女儿嫁到霍家一切尚称如意,唯霍家院窄人稠,住起来甚感拥挤……

  “不会呀,”秦翠如不解地问︰“我记得霍家满大的嘛?”

  “啰唆!不这样写,怎么有借口买房子?”

  秦翠如一愣,“也对。”

  “对还不赶快写?”

  “其实我觉得,以你武功之高,如果你愿意带我回去,应该更能明快的把事情办妥。”

  当她是白痴?带你回去,她岂非自投罗网?

  何况明天便是归宁之日,尤其不能让她在相国府出现,否则她和霍元樵就要吃不完兜着走了。

  “你不写是吧?不写我走了。”

  “不,我写,你要我写我当然就写了。”这种“肉票”,凭心而论,还挺合作的。

  楚绫绢和秦翠如直磨蹭到晌午时分,才将那封家书完成。

  ***

  临出门前,霍元樵再三叮咛她,必须在午时前,赶回去陪他娘用膳。可是现在未时都快过了,他们铁定吃饱喝足睡午觉去了,谁还等她?

  为了不虐待自己的肠胃,她决定先找一家干净的食店止饥。

  走没两步,西湖边柳条嫩绿处,有位发须全白的老先生,挑副担子卖着热腾腾的汤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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