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电话呀,你这个笨蛋!」郑依霖隔著玻璃气急败坏地大吼,「把上面的听筒拿起来,那是唐先生打回来的。」
零娘仍满腹狐疑,担心暗器伤人。不过,念在郑依霖用力「指导」的份上,她就勉为其难,冒险听听看好了。
「喂?」没声音呀!
「拿反了,反了,倒过来。唉!你怎麽那麽老土?!」郑依霖活像一只大脚蜘蛛,贴著毛玻璃不停「蠕动」。
零娘依言将话筒转了个方向,重新贴近耳朵。
「是小雩吗?我是唐默。」
「呵!」唐先生怎会被关进这小盒子里去?「你稍安勿躁,我马上来救你。」
雩娘待要扔掉话筒,到厨房取来刀具时,唐默的嗓音又响起了,「不用,我没事而且安全得很。你乖乖听我把话说完。门外的郑小姐是好意送衣服过来给你,你可以放她进来。中午我会回来带你去吃饭,OK?!」
「嗯?」最後那个字听不懂。
「总之,乖乖等我回来,哪儿都不许去。」唐默道完再见便挂上电话。
雩娘满目诧异,盯著突然传出「嘟嘟」声的话筒,像个木头人似的僵在那儿。唐先生呢?
「喂,出来开门啊?还发什麽呆?!」郑依霖快气炸了,精心描绘的彩妆,因五官过度扭曲竟成了狰狞可怕的油墨,和鬓角的汗水混搅成一团。
「是的。」雩娘才按开门锁,郑依霖已经整个人跌撞进来。「你不要紧吧?」
「你是问我气死了没有吗?」她气愤地将一大袋衣物丢在地上,转身塞进沙发,四肢全张地大口喘气。「去帮我倒一杯水来。算了,有没有果汁或别的饮料,要冰的。」
「喔,好的。」雩娘冲到厨房,打开冰柜,胡乱抓了三、四瓶饮料递给她,「是这个吗?」
郑依霖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不会帮我打开呀!」
「是。」雩娘可不懂得易开罐的「玄机」,飞快的又冲进厨房,拿出一柄水果刀,往铝罐上头挥手一削——嘿嘿!整齐俐落,恰到「毫」处。
「哎呀!你有病啊?」郑依霖端著被削去顶盖的饮料,又惊又怒。「从这儿拉起来就好了,你何必……这招功夫,从哪儿学的?」
糟糕,一时大意又惹祸了。
零娘忙把刀子藏到背後。「我……小时候在乡下……经常劈柴,不知不觉就……学会了。」不习惯说谎的她,吞吞吐吐编出一个简直令人喷饭的藉口。
「你觉得我看起来像白痴吗?」郑依霖生性多疑,而且自小只看武侠小说,不看教科书,这招虽然出手极快,仍瞒不过她那双牛眼。「从实招来,你究竟是哪条道上、哪个门派的?」
哇!江湖行话都撂出来了。
雩娘决定来个不动如山,以不变应万变。
「我真的不是什麽道上的,也没学过武功。不信,你可以问唐先生。」书怀和唐默都郑重交代过她,无论如何不得泄露她的真实身分,否则後果将不堪设想。
尽管郑依霖是唐默的未婚妻,九成九会成为她未来的另一位主子,可,事关『前程』,她认为还是不说的好。
「搬出唐默我就怕啦?」郑依霖冷笑一声,手中的饮料忽然脱手掷向雩娘。
「啊!」雩娘不闪不躲,生生受了这一记。头上、脸上、身上全沾满了褐色的汁液,狼狈不堪。
「你怎麽不躲开呢?」懂武艺的人不是都会轻功吗?
「我没想到……」可怜的雩娘,被铝罐砸到的左脸都红了起来。「我去拿抹布来收拾。」
就在此时,隔著玻璃的庭院传来不清楚的人声。
「喂?大陆妹,快开门。」
「是谁在那里大吼大叫?」郑依霖以女主人自居,一手擦著腰,一手喝问外头的人。
雩娘也循声往外张望。来人有三个,居中的一个正是书怀的男友刘学松。
「我是刘学松,叫那个大陆妹出来说话。」瞧他怒气冲冲的样子,大概还在为昨儿的事情发火。
「你神经病啊!知不知道这是什麽地方?」一个月五千多块的管理费都白花了吗?这种人都能混进来,还有什麽人进不来的?郑依霖怕他们滋事,赶紧按下警铃。
「什麽地方都一样,打了人就想跑吗?至少把医药费拿出来,不然我跟你没完没了。」刘学松张牙舞爪,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态势。
雩娘看他精力充沛的样子,根本不像受了伤。
「你真的受伤了?」
「废话!」刘学松转过身,指著後脑勺的白色纱布,「一共缝了十四针,你准备怎麽赔?」
郑依霖望望他的伤口,又望望雩娘,「确实是你弄的?」
一人做事一人当。雩娘勇敢地点点头,「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都缝了十四针,故意的还得了?看来娇娇弱弱的女孩,怎麽有本事把一个大男人打得头破血流?郑依霖心中的疑虑又加深了一层。
「喂,打算怎样,说句话。」刘学松咧开阴邪的阔嘴,笑得非常得意。
昨天晚上,当他软硬兼施的,从书怀那儿得知雩娘和唐默的关系「非比寻常」,他就知道他要走运了。
以唐默在台中业界的声望,手底下的案子没有上千万也有上百万,随便A个几十万,都够他逍遥快活好一阵子。
他已经在这里守候七、八个小时了,今早终於让他发现雩娘的踪迹,她腿上的伤只是个见面礼而已,目的在警告唐默,若不花钱消灾,他保证还会有更大「ㄊㄨㄚ」的等在後面。
郑依霖瞟了雩娘一眼,情知她绝对没钱可以摆平这件事。她平常是绝不滥作好事的,尤其是施惠给一个看起来比她美艳的女人,但今天例外,生意人的直觉告诉她,从雩娘身上,必定可以花小钱赚大钱。
「你一共花了多少钱,赔你就是了。」隔著玻璃讲话实在太累了,她索性拉开一条细缝跟刘学松喊价。
大鱼上钩了,刘学松心底一乐。唐默不在,找郑依霖「开刀」也一样。
「除了医药费,还有精神损失。念在书怀的份上,算你五十万就好。」
撞破一个小洞要价五十万?
雩娘比郑依霖还震惊。币值的大小在她脑海是完全没概念的,她的意识仍停留在二百年前,那时候的五十万足足可以养活十万大军达半年之久了。
「想敲诈我?门都没有。」郑依霖瞟见警卫走过来,即高喊:「这些人非法闯入私人住宅,把他们赶出去。」
「喂!你想翻脸不认人?」刘学松紧张地大叫。
警卫见他们有三个人,也不敢轻举妄动,只以好言相劝,「赶快走吧,不然我报警罗!」
「妈的,臭女人,给我记住,我不会就这样算了。」刘学松咒声连连的走出小庭院。
雩娘的焦躁不安,并未因他的离去稍减。是谁告诉刘学松她在这里的?书怀吗?但,为什麽?
郑依霖旁观雩娘的表情变化,刘学松每喊一句「大陆妹」,她脸色便褪了些红润,渐渐的苍白如纸。
「你不是来自菲律宾,是大陆?」
「大陆?」雩娘认知中的华夏神州无法以「大陆」二字笼统概括。
「对啊!就是福建、厦门、上海、北京……」
「没错。我是从北京来的。」纸包不住火。事已至此,想瞒也瞒不住了。
「就说嘛!你一点也不像菲律宾人。」郑依霖兴奋的抓著她的手问:「所以你会特异功能?你刚才那一招用的就是特异功能,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