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小茹先别哭好吗?我们到手术室外面,等医生告诉我们情况好不好?」珈雨拭去自己脸上的泪水。
「医生说他的情况很糟,要我们有心理准备。」席茹抬起头。
珈雨的心一阵紧缩,回想起席杰飞上车道那一刹那,她明白他不可能只是幸运的轻伤而已。
「走吧。我们到手术室外等,一起为席杰加油。」
「可是医生说,你需要多休息。」
「宝宝也会希望帮爸爸加油的,我们走吧,我没关系的。」珈雨抚摸了仍显平坦的腹部,一句话就这么说出口。
听见那声「爸爸」,席茹的心情有了些许安慰,她相信要是席杰亲耳听见一定会欣喜若狂。
此时,她宁愿相信哥的牺牲不是毫无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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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室外,珈雨不安的来回踱步,脑海中一次又一次重播著席杰飞出车道的最后画面,她的心也一次又一次的承受著强烈疼痛。
席茹见她如此不安,抓住她的手臂,正打算要她坐下时,手机铃声响起。
接过电话后,她对著珈雨说:「别再走来走去了,试著休息一下,宝宝也需要休息。我妈到医院了,我出去带她。」
珈雨心里窜上更浓的不安,没想到第一次见席杰的母亲,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
「小茹,我……」
席茹看著珈雨眼里的歉意与不安,她叹口气说:「再多的自责都没有用,别想太多了。」她能说的,也仅止于此。
她不是不明白席茹所说的道理,只是……她多希望现在躺在手术室的人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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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过后,席茹身后尾随了一位气质高雅的妇人。
「妈,她就是珈雨。」两人走到她面前,席茹指著珈雨说。
席母红著眼,深深打量过珈雨后,才正要开口,却听见珈雨说:「席妈妈,对不起,都是我害了席杰,我好抱歉。」接著,珈雨跪在席母面前。
珈雨的举动,让站著的两个人,眼泪落的更为汹涌了。
「别这样,席妈妈没有怪你的意思,赶快起来。」她扶起珈雨。
「珈雨,我可以告诉我母亲另一个消息吗?」她相信珈雨懂她的意思。
她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妈,珈雨怀孕了。」
席母瞬间睁大了眼,眼底除了讶异,还有更多的喜悦。
「真的吗?」席母低语。
珈雨点了点头,却有些迟疑。
「可是,席妈妈……」她想解释,解释席杰并不知道她怀孕、解释孩子不是造成席杰躺在医院里头的原因。
席茹在一旁猛然摇头的动作,打断了珈雨的话。
她不希望此刻翻涌出更多风波,不管如何,至少让母亲觉得哥是为了救孩子才进了医院,这样比较能获得母亲的谅解。
「怎么了吗?」看著两人的动作、眼神,席母困惑不已。
「没事。妈,我们坐著等吧,手术可能还要好几个小时。」
「真的没事吗?」席母不太相信。
「没事,珈雨只是怕你不能谅解她跟哥还没结婚就有了孩子。」席茹随口编了一个理由。
席母拉著珈雨的手,要她坐下。
「席妈妈不是个古板的人,你不要烦恼。我们都坐下来等,小杰一定会没事的,从小他就没让我担心过,放心吧。」
席茹见母亲如此乐观,心里一阵难过,她不敢想像要是母亲知道哥的「真正」选择,会有什么后果……
沉默,在手术室外开始起跑,没人再开口说;等待,成了最漫长的一条路。
承诺
你说,
每段爱情都是一个承诺--
用生命实现的诺言,
你问我,
愿不愿意,再冒一次险?
第九章
黄颢岩到了手术室外,一眼就认出了席茹。他们兄妹相似的轮廓与眼神,很难让人忽略。
果然是席杰的妹妹,又是个让人难忘的美女。
接著他看见另一个坐在席茹身边的年轻女子,一脸的苍白与脆弱,美则美矣,就是看起来太不健康了,仿佛随随便便的一阵微风吹过,就能将她吹倒。
没想到,吸引席杰的会是这种病美人。他禁不住摇摇头。
来医院之前,他已经拨了通越洋电话给雷凯文。
一听见席杰出了事,他二话不说立即要搭飞机到台湾,颢岩忍不住想像凯文到达的景况。唉,又是一阵摇头。
眼前这种情况,他只能祈祷席杰的状况不算太糟,否则一场可预见的混乱就真的无法避免了。
「你是席茹吧?我是黄颢岩。」颢岩走到席茹面前,递出自己的名片。
「黄律师,你好。对不起,我哥事前坚持要我一定得打电话给你,可是我想现在还不需要麻烦你。医生还在帮我哥动手术,情况如何我们也还不清楚。」席茹由椅子上起身,一脸无措。
另外两个坐著的人则是一脸茫然,对于席茹的话感到不解。
看样子,比较了解状况的只有席茹了。
黄颢岩忍不住埋怨起席杰,居然丢了这么大的麻烦给他。除了要应付三个无知的女人,还得应付那个可能已经在飞机上的难缠家伙--雷凯文。
「叫我颢岩就好了,我和杰是很多年的好朋友了。」颢岩对席茹露出最温柔的笑容,接著转头对席母说:「伯母,您好。我是黄颢岩,席杰的好朋友。」
席母抬眼看了颢岩几秒钟,略略点过头算是招呼过了。现在,她整颗心都悬在手术中的席杰身上,无暇再顾及其他。
颢岩体谅的没再多对席母说什么,继而转向珈雨:「你好,想必你就是方珈雨小姐了,杰常对我提起你。」颢岩给珈雨的微笑较为冷淡,不似先前对席茹的温柔。
私底下,他是有些责怪方珊雨,若不是她,席杰现在就不会躺在医院里了 。
珈雨敏感察觉到黄颢岩对她淡淡的冷漠,却也没说什么。只是,听见他说席杰常在他面前提起自己,一股暖暖的感觉缓缓升起。
「你好。」珈雨回了他一个微笑后,目光转向手术室紧闭的门上。
「小茹,我可以这样叫你吧,你哥在我面前都这样喊你的。」颢岩将目标对象转回席茹身上。
「可以。」
「我们方便找个地方谈谈吗?」颢岩瞥了另外两个人一眼,显然那两个人根本拿他当隐形人。他只好、也只能先找唯一稍稍了解状况的席茹,把话说清楚了。
「好吧,医院外有间咖啡馆,我们到那里谈。」席茹看了珈雨跟母亲一眼,先是犹豫,后来想就算她走开一阵子,她们也不会察觉。
因此她话也没说,就跟著黄颢岩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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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有没有跟你提过他的财务状况?」两人坐在咖啡馆内,颢岩开了话题,问得小心。
席茹望著他,摇摇头。她猜,大哥所谓的「资产」,大概、了不起就是几百万吧。
这些年,他当大学教授的所有薪水都给了妈妈,扣除房子的贷款,他一个人能有多少财产呢?
席茹实在很想告诉现在坐在她对面的黄颢岩,如果那几百万能换回哥的生命,随便送给谁,她跟妈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我就知道,他拜托我做的事没一件是容易解决的,可恶。」黄颢岩自言自语地咕哝著,低头由公事包抽出一叠文件。
席茹万般迷惑地看著那叠被黄颢岩送到桌上的文件,也望了眼黄颢岩满脸气愤的表情。
「小茹,在我告诉你关于杰的决定之前,必须先让你清楚杰的真正资产状况。因为接下来的情况会有『一点』复杂,嗯……我可能没办法一次应付三个女人的问题。所以,到时候可能需要你的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