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揪住游守义,康哲风握拳相向,结实给他一顿好打。
自知理亏,游守义“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地任他修理个过瘾。
“我不知道火云老大会对她动手,我真的不知道……”摇着头,游守义拉长的脸,有说不出的懊悔。
“你——”康哲风心知肚明,就算他杀了游守义也于事无补。
荆紫铃可能脱水,昏倒在沙漠中不为人知的画面,让他失去冷静,陷入慌乱。
挥拳击向木墙,将木椿打凹陷一个洞,在康哲风心底蔓延的,是加倍于游守义的自责。要是他看紧荆紫铃不让她乱跑,一切不就没事了?再多的懊悔、自责也填补不了康哲风着急的心,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把人找回来。
荆紫铃失踪,保守估计超过七十二小时。而他们得知荆紫铃出事,则是CIA游守义传送消息来,指称尼夫指挥中心全毁、通讯中断,及火云私运国防部军火去向不明,游守义才惊觉事情不对,漏夜将康哲风挖出床铺带他前往尼夫找人,才暴露出来。
驾机飞往尼夫.小木屋早已人去楼空,满目疮痍。
室内布满弹孔,却无挣扎迹象,甚至连让人担心受怕的血迹都没有,所以他们证断火云跟荆紫铃并未发生冲突。
问题是:他们两个人跑到哪里去了?
方圆百里做地毯式的搜索,面对黄沙漫漫,康哲风的心愈往下沉,尤其在他得知附近尽是一些吞人不眨眼的流沙群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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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游守义垂下头,惭愧的不敢正眼瞧他。荆紫铃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会愧疚一辈子,永远不得安宁。
“算了,找人要紧。”厌烦的摇头,他率先离开木屋,登上直升机,康哲风打手势让飞行员起飞。
两人望着金黄色的漫漫大地,心头同时浮现:紫铃,你到底在哪里?
从木屋取出来的水,早已让饥渴的荆紫铃灌得滴涓不剩,顶着偌大蚀人的炽热阳光,她步伐不稳的在沙漠中跌跌撞撞,而丧失的体力,疲惫的筋骨,早在一个日升月沉,群情激愤的对她发出抗议的尖叫。她要是再不停下脚步稍事休息,全身的骨头、肌肉就要抛弃主人投奔自由了。
死撑住眼皮不肯眨动分毫的荆紫铃,意识异常清醒的硬撑着。她怕她一个合眼,便再也见不到明天足以烤焦人的太阳,只有奋力勇敢的与天争命。
模糊的意识,让荆紫铃把沙洲上的海市蜃楼,看作康哲风充满促狭、笑容可掬的脸,朝她招手,要她打起精神,劳动她的脚继续往下走。
带着讥讽和笑容,她在沙漠里卖力的举步,嘲笑自己的无聊。干嘛没事找事,自行离开小木屋,不肯乖乖的等待救援呢?喔!她想起来了!她原本在木屋数弹孔、对着墙壁大骂游守义,企盼救援嘛!
可是两天过去,她到底还是从充满希望到彻底绝望啊!在救援无望,又插翅难飞的状况下,不选择自力救济怎么可以?
翻出一条毯子,两大壶水,荆紫铃毫不犹豫的让木屋门户洞开,就毅然而然的走出来,往公路方向笔直走去。
烫到可以煮人的太阳落下,冰冷冷的满天星斗代替它爬出来的闪耀。
荆紫铃累得像只狗,随时有脚一软,就瘫倒在地的可能。
除了夜晚有北极星可以辅助她识别方向外,她简直像个无助的婴儿。贫脊的方向感,只能让她在沙漠中茫然无助的打转而已,其余一点帮助也没有。这下可让荆紫铃体会到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的真谛了。
她就是对沙漠不熟识,才会在流浪的中途,因为迷失方向跌进流沙推两次;不但丢掉带出来的毯子,还把珍贵的水给弄丢一瓶。
但是,她到底还是没死成!
从沙流里死里逃生,受尽磨难的荆紫铃,只剩下幻想康哲风玉树临风的脸“望梅止渴”,想象她像只慵懒的猫,温驯慵懒的依偎在他身畔,两人优闲的或各自听着音乐或迳自看书,而康哲风则柔情蜜意的对着她,说着互古不变的爱……
唉!她是真的累了!
康哲风那个傲慢的家伙,是不可能会说“爱”的,除非他的奶酥妹妹嫁人。她还是不要作白日梦比较好。摇着头,荆紫铃瞪着流动的沙,想着:坐一下不要睡觉,应该没有关系吧?双腿就在她有意想要“坐”的瞬间,代替她的大脑做了决定。
好不容易沾到公路水泥地的荆紫铃,浑沌的席地而坐,暂且抛开康哲风,开始想点事。
自己上回小解,是什么时候的事?盯着脚边的微小生物游走在沙堆间,她拧起眉头,恍然惊觉:她解决内急的次数甚至挂零,心里不由得有点着慌——小解的次数减少,无半点食物的空腹,非但没有饥饿的感觉,甚至有些肿胀,现在她连喝止渴的渴望都没有了!天,难道她脱水了吗?算了,不想这些。吓坏了荆紫铃,忙不迭的甩着,将注意力转移阵地,思绪再度回到康哲风身上。
自从遇见他以来,康哲风就一直是她的救难部队,帮助她化险为夷的神。说他是她的救美英雄,应该不为过吧?只不过这次,他恐怕是远水救不了近火了!
怕死的游守义要是再度隐瞒事实,将她无故失踪的事,“暗杠”成回国做例行会报,那她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没戏可唱?
不行,她还不能死!
望着满天星斗,荆紫铃喃喃自语的祷告着:上帝,如果你不要对我这么残忍,我保证每个礼拜都上教堂做弥撒好不好?请你送康哲风来救我吧!
想着康哲风以着天神之姿,玉树临风的来到她眼前,荆紫铃忍不住傻笑。
不晓得他这次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出现?是驾着车,还是徒步、带着一卡车的救难人员帮忙协寻她的踪迹?
荆紫铃脑袋里,走马灯似的转着跟康哲风相识以来的情景,他的欲擒故纵,他的痛恨责任,他的笑语如珠、幽默风趣,跟两人主动找寻刺激的驾险动作……所有的情境还历历在目,荆紫铃却悲哀的想到她将要为缺水而死,不禁“哇——”地放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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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没有听见哭声?”握住方向盘的手突然僵住,利用直升机找到荆紫铃找了一个礼拜没有结果,改由驾车做地毯式收寻,让风霜折腾的有些狼狈的康哲风,面色憔悴的转向游守义询问。
“好像有……”此刻的游守义,也累得跟只狗没两样。跟他面面相觑一眼,两人同时兴奋的大叫:
“是铃铃——”
“是荆疯子——”
飞身下车,他们朝哭声狂奔而去。
听到疾驰的奔驰声,荆紫铃还以为她在作梦,露出虚幻的傻气笑容,她对上帝感谢道:“感谢你的仁慈,让我在生命将尽的瞬间,听到康哲风的声音。”
“你胡说什么?你死不了的。”攫住荆紫铃瘦成人干似的肩膀,康哲风发疯的上下一阵摇晃,震天响的吼叫声,毫不客气的在她耳边吹拂。
“康哲风……”游守义想劝他对荆紫铃温柔一点,结果康哲风恶狠狠的反过来瞪他,他只好识趣的三缄其口,乖乖的闭上嘴巴,闷不吭声的看着两人。好家在有找到人,要不然他死一万次都无法平息康哲风的怒火。
“是你啊,康哲风。”双手虚弱的攀上去,捧住他尖削的下颗,荆紫铃牵动干裂的嘴唇,以为她还在作梦的低语:“如果这是梦,我甘愿不要醒来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