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吧,只要不是太过分。\"唇边噙着的微笑渐渐扩大,他的兴致可真被她勾引了,即使是十四个阿哥、即使是八旗旗主,也没人敢和他谈条件。
这小女娃可是破了先例。
\"伙夫房里有个十三、四岁的男孩叫文全武,他被江风怀老乌龟关起来,而且不给吃喝。你得救文全武出来,还得给我一个保证,不许人欺凌他分毫。他是个好人,是为了救我才受迫害的。\"
\"就这条件?\"
\"嗯。\"梦云大力的点一下头,眼睛紧紧盯住海灏。
\"行!三天后你到左舱房的\'吟松阁\'来服侍我吧。\"他黑炯的深眸里有一抹捉弄人的戏笑,可那抹戏笑却愈见灼热,摄人魂魄行令人不安。
梦云别过头,她不晓得自己在害怕什么,也不明白为什么要闪避。不正经的是他,她又没犯哈错。
海灏贝勒真是天底下最最教人恼恨的人!
她拍了下心口,那儿翻腾沸滚的烧痛感古怪到了极点,里头荡漾的一股暗潮使她怀疑,自个儿是不是过不惯船上湿冷的气温,是不是身体在发出严重的抗议?
也许是她的八字和海灏贝勒犯冲,要不,怎么每回见了他,她的心口就怦怦怦的胡乱跳动呢?
\"你这张小脸,我上辈子似乎见过似的…\"\"轻佻的抚过她冰凉苍目的嫩唇,他心下正琢磨着是否要一亲芳泽,或是将她纳入他的侍妾之列。
梦云的嘴唇紧抿着,可不争气的她竟然撇微一颤。
真想张口把他的手指咬上一口子,好教他吃痛!
当看到她的脸容和眼睛、鼻子皱巴得像个丑娃娃时,海灏却开怀的大笑。
\"你可真是懂得取悦人啊。\"这别致的小东西也许可以考虑拴在身侧,应该不会令他厌烦才是。
反正他是不可能放过她的了。
\"笑笑笑!笑死你算了,有什么好笑的?怪人!\"不知已是他囊中物的梦云仍一肚子的气闷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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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知罪?\"海灏轻啜口茶,悠哉闲适的问话。
跪着的江风怀吓得几乎屁滚尿流,他一面猛磕头求饶,一面狡辩。
\"贝勒爷英明啊!老奴是赏罚分明,绝不敢逾矩。那个叫何云的小子的确是目中无人、以下犯上,身为总管的老奴不敢不责罪,否则不好带人。\"
\"大胆!\"尹殿安斥责道:\"主子问话还敢反驳,我撕了你这刁奴的嘴。\"他早就想教训这个倚老卖老的老恶贼了,举起手,他使力痛甩江风怀两巴掌。
\"啊————\"江风怀搓抚着两面颊,热辣的刺痛使他不禁流下老泪。死尹殿安,难不成他忘了他曾经是京都护卫教头的第一把交椅?手劲真狠!
\"贝勒爷饶了老奴吧,老奴不敢造次了,看在老奴为老王爷和老福晋做牛做马的份上……\"
\"做奴才的本分就是为主子做牛做马、赴汤蹈火!江总管是不是在讨人情?\"尹殿安最是不屑这类人渣了,居然搬出老王爷来,谁不清楚海灏贝勒的身分是康熙皇帝的亲侄子,这一度极欲将海灏贝勒收为义子,甚至动了想将黄、红二旗交由海灏贝勒掌理的念头哩。
即使是康熙皇帝的十四个阿哥,也是嫉妒着海灏贝勒不费吹灰之力,就得了圣上的眷宠隆恩。
海灏懒得多费唇舌在不相干的人身上,他直接下达命令。
\"看在江总管年事已高的份上,小王不予重责,这么着吧,责杖二十,月俸减半,不得再犯。\"
\"贝勒爷开恩啊…\"\"江风怀及时住嘴,年轻主子的性情是风、是云、是雨、是雷,难以捉摸呵。
\"把伙食房的文全武放了,并且不可再予以刁难。那核子是杂役工吧,依令下去,免去文全武的劳力,让他待在老御厨的旁边学点功夫,回府后就令他留在府中帮衬着大酌小宴吧。\"
\"姓文的是个低下的粗小……\"江风怀又想加以反驳,可一想到主子的性情,赶紧掩嘴噤声,怕又惹了主子不快,可这鸟气怎咽得下?!
有仇不报非君子,他不会轻易就此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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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侍卫长,我是何云,贝勒爷要我到这儿报到。\"经过几日休养,梦云赶着到\"吟松阁\"开始她在主子身边的小斯生涯。
\"你就是那个十六岁的何云?\"尹殿安有丝讶异,见多识广的他从没见过有这等俊逸的人品。
太过俊逸了,较之红粉还要清丽三分!
\"请教尹侍卫长,我要做的工是什么?\"她笑问。其实尹侍卫长是个挺好看的人,可是和海灏贝勒比较起来就逊色了不少。
瞧着梦云眼若辰垦、貌比桃花的绝色,尹殿安闪了下神,颇不自在的说道:\"你是贝勒爷的贴身小厮,不必做工。你的要务即是细心服侍贝勒爷的生活起居。这个位子是个肥缺,你要好好表现,不过第一件事是咱们身为下人的,不能\'我、我\'的挂在嘴边,这是犯忌讳的大不敬。\"
\"我不是\'我\',那是啥?\"歪着头,她很是懵懂。
\"是\'奴才\'、\'小的\'!在宫里,即便是摈妇也是\"奴才\",不可放肆。\"
\"哇!我成了他的\'奴才\'?!\"她觉得委屈极了,她是爹娘捧在掌心疼着的独生女,是何家绸布庄的千金小姐耶,沦落到这儿成为伙夫已经够可怜了,现下居然成了\"奴才\"?!
\"皇帝的妃子不是皇帝的妾吗?干么自称奴才?太没尊严了。\"她一下又嘟起嘴,一下子嘟起唇,很不以为然。
\"即是尊贵如皇后也得向皇太后自称一声\'奴才\',除非是额外恩赐才可以儿媳自称。何云,你方才又犯忌讳了,不可以\'他\'称呼贝勒爷,这是要挨巴掌的。\"尹殿安又训了她一顿。
\"这也犯忌,那也犯忌!皇亲国戚也太难搞定了吧。\"
\"咱们的贝勒是个性情中人,随意极了,是爱新觉罗最平易近人的爷儿。\"
\"才不!他很放荡的。\"而且好色!一定是妓院的座上常客,羞羞脸的坏男人!
\"何云,太不敬了!这若……\"他想再教训梦云,可却被她给打断。
\"唉,你不讲不就没人知晓了吗?\'奴才\'向尹侍卫长求个情,可别到咱们的\'主子\'面前告我的不是哦。\"
瞧着眼前如玉的俊人儿一脸的生动娇俏,尹殿安不禁频频摇头苦笑,忍不住想伸出手揉乱梦云的发辫。
\"殿安!住手!\"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厉喝。
尹殿安的右手停在半空中一会后,生硬的收回,可心下不免惊愕————
海灏贝勒极少动怒,这次他是哪里不对劲了?
冷眉一横,海灏的眸底急聚凶猛冰绝的狂浪掠涛!
枭鹰似的锐利眼神射向一旁依然娇笑如花的人儿,他淡声说过:\"殿安,退下。\"
\"喳。奴才跪安。\"
好半晌,海灏的神色仍是怒气腾腾。
不知死活的梦云冲到他跟前,蛲首昂得高高的问道:\"喂!你臭着脸干么呀!吓人啊,好像讨债的,谁欠你银两不还吗?\"
\"我是爱新觉罗的贝勒,是\'逍遥号\'的船长,更是你的当家主子,不许你\'喂\'、\'喂\'、\'你\'的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