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李嫂见状,赶紧用力推倒了傅念严,挽住了发髻被弄乱、妆也花了的汪萍。
汪萍简直忍无可忍,她吼着:
“这种没家教的女孩子怎么可能会是我的孙女!这种既下贱又不三不四的德性,怎么可能会是我汪萍的孙女!”
“你不要以为自己有多高贵!你只是一只披着貂皮大衣的母狼!”傅念严很快站直了身反驳回道。
“阿彻!”汪萍表情抽搐着,一脸又羞又怒。“你给我解释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冈田彻表情为难,傅念严却显得理直气壮。
“我来解释!我来告诉你,你非但不能拆散我爸跟我妈,你还不能有我这个孙女……”她伶牙利齿地说着,她要让眼前的老太太发怒。爸不敢惹她,妈惹不起她,那么她揽下。
汪萍恨恨啐口:
“你这个小杂种不要命了是不是?敢这样顶撞我?”
“我为什么不敢!”她直视汪萍的眼神毫无畏惧。
“你不要把人看低了,我是不会怕你的……”
“哼……”汪萍眉挑失笑,慢慢接受了她是那女人的野种的事实。“原来你是那个贱骨头的女儿?哼……你和你母亲本来就是不入流的血统,这样的孙女,我看送给谁都不要吧……”
“夫人,小姐年纪小不懂事,你不要跟她计较太多,她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冈田彻生怕她们祖孙嫌隙愈划愈深,在一旁劝阻着。
傅念严听了此话却不以为然。
“我并非年纪小不懂事,只是我分得清什么人才能获得我的尊重。这种心狠手辣、拆散他人的老太太,我不必对她客气……”
“你的尊重?”汪萍厉声抢道:“谁求你的尊重!握在我手里的筹码很多了,你根本不值得我一顾。”
她不打算多跟这小女孩斡旋,她已经派阿邦跟踪傅严,她要立刻赶去医院。
“李嫂,我们走吧……这个不知轻重的小女孩,不必费神招呼她了……”
汪萍抛了个凶狠的眼神给傅念严,她也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汪萍儿景,心里显然又有了算计。可恶!你们娘儿俩休想入豪门。
见汪萍上车走远,冈田彻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小姐,我们还是直接去医院吧……”他看着汪萍开车前去的方向,似乎也是要到医院去,他怕有什么事会发生。
傅念严看出冈田彻眼里似乎有所顾忌,于是不表意见地又上了车。冈田彻正要发动引擎之际,却蓦然见到他的父亲与母亲拦在车前——
他急着降下车窗探出头惊道: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先别说了,快让我们上车,晚一步就糟了……”冈田弘也的表情甚是凝重,一旁的冈田秀子也皱紧了细眉。
傅念严看着两个陌生脸孔,内心不知如何地揪紧了。当他们的车子驶离了饭店,路上一排晕黄的路灯染亮了他们盛满忧虑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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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严拿着晚餐进了病房,一眼看到了小渔闻门声急着背对他,他不解说道:
“小渔,怎么了?”她的背影似乎不住发着冷颤,他连忙将饭盒放在一旁的床柜上,双手握住她干瘦的肩说道:“怎么了?让我看看……”
“没事……”
她那含混不清的发音让傅严更加紧张。
“让我看看……”他使力扳正了她的肩,却见她紧紧地以卫生纸堵口。“快放开……”
他抢下了卫生纸,却发现卫生纸上沾满了腥红的血液……
“天啊……怎么回事?”他焦急地往门外大喊:“医生……医生!”
小渔却勉力制止他的呼叫。
“不要叫医生了……我知道我拖不过多久了……”
她泪盈于睫地看着傅严,低切说着:“傅严,你答应我的,一定要好好照顾念严……她跟着我受了很多苦……”
“不要跟我交代这些!”他心痛地拥着小渔。“我一定要治好你,就明天!我立刻去办离院手续,我带你去美国,那里有很多抑制血癌恶化的新药一而且他们也有比台湾建构更完善的骨髓资料库,我们一定能够在那里找到适合你的骨髓的!”
“真的吗?”她顿了片刻又说:“可是……我怕我捱不到那个时候了……”
小渔眼神空空洞洞。最近她一直觉得自己的病情正逐渐恶化中,掉发的情形更严重了,夜间咳血的情况也始终没有改善。
老天也许要她走了。幸好傅严来了,让念严有所依靠,她不该再奢求什么厅,这已是莫大的幸运了。
傅严不要她那么宿命论,始终要她抱着希望。
“会撑过去的,你一定可以的,我会陪你一起度过这难关的!”他用着手指轻轻揉去了她唇角的血渍,看着眼前这张苍白的脸,曾写满了多少他不曾明白的故事。
“不要绝望,你要为女儿活着,她好不容易有了父亲,我们要一起爱她,而不是又让她短缺了母爱。你也要为自己活着,更要为我……活着!”
他结尾语气颤抖着,却还是难掩恐惧。
“我要把我十五年来亏欠你的爱,在未来的日子里加倍还给你……你不能让我自己活着,那么活着就变成是一种残忍……”
小渔只是摇着头落泪,虚弱地抚着他的脸。
“我答应你,我会为了你……好好活……”
突然,门开了,汪萍竟没有敲门就阅了进来,她怒眼看着病床上一个憔悴的女人正拥抱着她的儿子,眼神却又异常地缓和了下来。
“抱够了吗?我的好儿子?”
傅严吃惊地看着母亲的出现,有些不知所措。他直觉地挡在小渔前面说道:
“妈,你怎么来了?”
一旁的小渔怯怯地躲在傅严身后,飘茫间看到了一个高大的黑衣男子。
“是你……”她不会记错的,是他,那狠戾欲赶尽杀绝的眼神一遇见就不会忘记。
傅严不知小渔发现了什么,只见她将目光锁紧在阿邦身上。
“那是阿邦……你认识他?”
小渔敛了泪眼,冷冷地说道:
“我不认识他,不过他那张脸我是不会忘记的!十五年前,你派他给了我一笔钱替父亲发丧,他是如此威风地羞辱过我……”
她从未忘记当时的一切,那是在她未缝合的伤口上再划了一刀!
被指名阿邦的男子,只是沉默,汪萍却先发制人。
“你病昏了头是吗?不必在这卖可怜……”她的眼里闪过一丝心慌。
“这是怎么回事?”傅严看着小渔,辩道:“我从未派人给过你钱,自从那夜起,我根本找不到你在哪里,又怎么会派人‘羞辱’你?”
他将眼神转厉,移向阿邦说道:
“你最好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这算什么?做贼的喊捉贼吗?”汪萍心里有鬼,连忙转移话题说道:“那你违逆你父亲的命令来了台湾,你的解释又何在?”
“妈,我的解释就是她!”傅严毫不犹豫的说出口:“你不会不明白这十五年来我的心里就只有她,没有别人,她是我做任何事的原因。”
汪萍怒不可遏。
“好动人的一篇说辞,你怎么不去跟你爸说!他劳疾病逝,你接掌集团,这是天经地义的,你身为人子,肩负遗命,那更是不容置疑的。你今天竟然敢这样对我说话?她是你的谁还说不定,我可是你的母亲!”
“够了,我不想辩解这些,总之我来了,而且我不走了,我要带她去美国治病,我要医好她。”他不自觉地拥紧了小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