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刻的凝着她,等待了许久,终于足以将她的沉默视为她的答案。他放心一笑,拉起了她的手。“走吧。”
她实在不该就这么跟他走的。直到晋欢收了皮包,关上公司门时,她心中对这想法还是挥之不去。
她到底在干什么呢?她怎么能这样,每回只要他蕴着笑意的眸子看看她,她就难以自制地意乱情迷,任他摆布,简直比吃了迷药还惨。
他拉着她下楼,半温柔半强势地安排:“我们走路好不好?去后面那个夜市。”
她已经失去了抗争的能力,但她内心拉扯着,不许她就这么轻易放弃挣扎,于是她冷淡地:“你爱怎样随你。”
“别板着一张脸好不好?”他对她扮个鬼脸,逗她:“看在今天是我生日的分上,笑一笑?”
“你生日?怎么又生日?!”晋欢狐疑地蹙起双眉。“上次去看流星雨时不是才刚过生日?”
这招用过了吗?净齐眨了眨眼睛,半真半假:“嗯,前几年都搞错了,今天才生世大白。”
“你又唬我!”晋欢气愤地嚷。
“这样生活才有意思嘛。”他仍只是笑,气得晋欢真想握拳揍他。他作了个骇怕的表情,却赖皮地顾左右而言它:“噫,那里有BB弹耶,我们来玩!”
不由分说便把对BB弹没什么兴趣的晋欢给拉到摊位上,很十足把握地夸下豪语:“你要哪个奖品?我赢给你。”
口气真大。晋欢眼睛一扫,指着最角落的大礼,“我要最大的那只维尼熊。”
“维尼熊?”他认真地研究起看板上的规则来。“那要满靶连打七次……好!”
他完全没被吓退,不假思索地执起空气枪,既迅速又准确地连续十发,全打中了气球。
“哗……”周遭的群众已经有人发出了佩服的声响。
他不慌不忙,也不紧张,换了一把枪,继续,十发子弹,又过关了。就这样,摊子老板换气球子弹的速度还比不上他,等他换了七次弹匣,那只维尼熊已经是他的了。
“你怎么这么厉害?”就连晋欢都不由自主地张口结舌。
“这有什么难的?”他笑道,“你没打过?”
晋欢很怀疑地看着那些枪。“枪都抓不稳了。”
“这有诀窍的。”他抓起其中一把塞到晋欢手中,教她:“你看,这是准星,你的手会晃,没关系,就让它晃,当它晃到目标中心,你就按下板机……”
晋欢不笨,第一次也许还体会不到净齐的意思,第二次就得心应手了。她打完了一个弹匣,成绩倒也不差,她一下子变得信心十足,放下枪,开心地转头看他。
“是不是?”他笑着,迷人的嘴角向上弯。“一点都不困难。”
他请摊子老板结算,付了好几张佰元大钞,摊子老板则将维尼熊递给晋欢。那只差不多半个人高的大熊,晋欢一抱,人就被遮掉了一半。
“花了好几佰块……”晋欢想想,实在无谓而好笑。“早够买这只熊了。”
“当然啦,人家怎么会做亏本生意。”净齐倒是很怡然自得。“重要的是过程和乐趣。”
过程和乐趣。晋欢忽然觉得,这大概就是净齐的生活观吧。结果不重要,怎么开始的也不重要。
晋欢朝他微微一笑,努力抱好那只熊。半人高的大熊是有点重量的,晋欢练过拳击的手臂虽然十分够力,但熊熊体积太大,实在不好拿,更别提抱着它走路。
“我帮你拿吧。”净齐看不过去,把熊熊一把扛上肩,他人本来就高,这下扛着个大熊更是占掉许多空间,逼得别人都要让路的,路上的男男女女都不由自主朝他多看一眼,也许是看那只硕大的熊,也许是看他英俊挺拔的丰采。
“啊,蚵仔面线……”他在一个摊子前停了下来。“你吃不吃?”
“吃啊,”晋欢点点头。“而且还很爱呢。”
“我也很爱。”他笑了,明亮而带点纯真的笑容,足以蛊惑她的心。
“老板,两碗面线。”他吩咐老板,拉开板凳给晋欢,拉一张给自己,再拉出一张板凳给熊熊。
这几乎成了他们接下来的饮食模式。每到一个小吃摊,就得占掉三张椅子,不管是药炖排骨还是蚵仔煎……
吃到晋欢肚子都撑了,直嚷:“不行啦,再这样下去我明天一定胖两公斤。”
“怕什么,”他调笑着:“我又不会嫌你胖。”
晋欢握拳瞪了他一眼,他闭嘴了。
“哦,你看那个,好漂亮!”晋欢蹦跳到一个玻璃饰品的地摊前,捡起一只穿着蓬蓬裙的透明人形。
“老板,我要这个。”晋欢没多考虑地把玻璃娃娃递给女老板。
“一佰。”女老板接过娃娃,边包裹边说。而这边,净齐很自然地掏出了皮夹,就要付钱。
“等一下!”晋欢立刻制止他:“我要自己付。”
“干嘛这么计较?”他皱眉头,这句话他其实已经忍耐很久了,因为刚才吃东西,晋欢也抢着付账。
“我不要你送我东西。”她倔倔地说,抢先塞给女老板一佰块。
“好吧,”他的眼珠子闪了闪,“这个太便宜了,我送点贵的。”
晋欢扫了他一眼。“你敢送试试看。”
他眸子里的闪光不敢亮了。
回程的时候,晋欢手里不只多了一只维尼熊,还有一个玻璃娃娃,收获丰富。之前考虑着该不该答应他邀约时的挣扎与犹豫,早被抛忘到九霄云外了。在离开夜市的路上,她甜甜的脸庞好像随时都要笑似的,情绪十分愉快。
“你的车停在哪?”路过净齐停车的地方,他看见自己的新车,想到旧车。
“今天没车,”晋欢实说:“因为有个同事刚考上驾照,所以公司车就让给她练车。”
“那你没车好回家喽?我送你。”净齐对这状况十分满意,感谢那同事成全了他。掏出遥控器开了车锁,把维尼熊扔进后座。
这么大的熊熊,晋欢抱着它不管坐公车或计程车都很麻烦,加上她现在心情实在好,也就不介意,大方地坐进了前座。
净齐这辆Jargar有三佰多万台币的身价,不只外型高雅,内装更是质感不凡,晋欢忍不住叹:“真豪华!怪不得你不要那辆旧的了。”
“喜欢?”他发动汽车,却没遗漏她赞叹的眼光,“那这部送你好了。”
“我才不要!”她的两道细眉全拧到一块去了。
他戏剧化地转转眼珠,“你为什么这么怕我送你东西?”
“你为什么这么喜欢送人东西?”晋欢不高兴地反问。
他不太在意地耸耸肩。“男人送礼物给自己喜欢的女人,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就是这样,我才不要。”她重重躺向椅背,神情坚决而固执,“我又不是你女朋友,怎么能收你的礼物!”
“你这话的意思是,”他又露出那种狡黠的眼光,显示出他灵活的脑子正在运动。“如果我承认你是我女朋友,你就愿意收礼物了?”
这种问答游戏,她每每总是居下风,但她不想被他逼进死角。“你女朋友那么多,我才不要去插一脚。”
他降低了声调,好像怕给其他人听见:“如果说我把其他女人都甩掉,只剩你一个?”
“你觉得这样我就会高兴了吗?”她睨他一眼;但他专注着开车,她只看得到他的侧面。“等你厌烦了我,还不是一样把我甩掉。”
他很快地想到了如何应对:“我对你不会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