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一整个下午来,他只行「佩服」两个字可以形容。
打出最后一个字,俐瑶存档,下一秒,她变成破布娃娃,整个人瘫在办公椅上面,眼睛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地直喘息。
「很累?」余邦走近,把她桌子上没吃完的午餐和果汁全扫进垃圾桶里。
「还好。」轻吁气,她直起身,开始整理桌面。
「你打字的速度很快。」
「要是英打,我会更快。」
「真的假的?」
「当然,以前我专靠一部电脑赚钱。」
「怎么说?」
「小时候,我常帮同学写报告,有时一个晚上就要打十几份,速度不够快怎么行;大一点,我帮一些手写作家将文稿输入电脑,那更是一种讲求速度的工作,所以打字对我来说,和吃饭-样,是本能啦!」
「我还以为是你出自名校的关系。」
「我念的又不是打字系,和学校有什么关系?」嗤一声,她顺手关掉电脑。
「这些不做了?」他指指桌面上剩下来的文件。
「这些还没有整理过,我打算先拿回家整理整理,明天再把它们输进电脑。」
「要下班了?」余邦问。
「不行吗?我以为工作时间只到五点。」看看手表,已经将近六点钟。
「我请你吃饭。」连日以来,他第一次那么早下班,突然发觉多出来的时间不晓得该怎么打发。
「NO!」她的回答斩钉截铁,没得商量。
这是自从孟余邦成年以来,第一次邀约女性同胞被直口拒绝。
「为什么NO?」余邦口气里有一丝丝不高兴。
但俐瑶已经累到不行,没有力气去照管他的情绪。
「我有约会。」把文具收进抽屉,锁紧,捧起一堆文件,她的食指、中指动了动,代表拜拜之意。
「刚到台湾就结识那么多朋友,你真不简单。」余邦没听出自己口中浓浓的嫉妒味道。
「我本来就不是简单人物,下午我的工作情形你不都看的一清二楚了?」她才不要理会他的讽刺。
「你和朋友要到哪家餐厅吃饭?对附近地理你还不熟,要不要我送你去?」余邦建议。
「不用,我们只打算在公寓顶楼烤肉。」
「就你们两个人烤肉?」看来想追个有夫之妇的男人还不少。
「我不晓得有多少个人,是曹敏约我的。」
「曹敏是谁?」
「我和她不太熟,只知道她念大学,是很可爱的一个小女生。」她-面说,一面往外走。
看着她的背影,余邦摇头。这个女人不聪明,竟为了一个小女孩的邀约,拒绝他这个顶天立地的中华好男儿?没办法,有老公的女人头脑比较不灵光。
下一秒,他想起什么似地,拿起外套和公文包包,追着俐瑶的背影跑。
「等等我,我送你。」
他的脚长,跑两步的时间俐瑶可以跑三步,但他-步的距离相当于俐瑶的三步长,速率等于距离除以时间,所以时速率比等于三分之三比上二分之一,乘乘除除,恰好是--追上她,轻而易举!
千万不要想歪,他指的是追上她的步伐,可不是追上她的心。
别忘记,她是人家的老婆!
在电梯前面,他拉住她的右手臂。
「做什么?」
「让我加入吧!」这个临时起议纯粹是为……对!为了联络部属间感情,增进默契,促进两人合作。
「为什么?」
「我晚上没事情可做。」他随口敷衍。
「加班是个不错的建议。」
「工作被你带回家了,我加班做什么?况且我加入,你会得到好处。」
「什么好处?」
「吃过晚饭后,我帮你整理文件。」他的提议对一个快累垮的女人来讲,相当具备诱惑力。
「嗯……好吧,不过你还要付钱。」
「付钱?什么钱?」
「吃烤肉不用花钱准备食物吗?说,付不付?付的话才让你加入。」有没有看过员工和老板讲条件?没看过的人快围过来观摩指教、彼此切磋。
「没问题。」
「那我们先去超市买些水果吧!」
「买水果烤肉?」真特殊的吃法!
「我要做果雕。」
「做果雕?你说的是水果雕塑?你那么厉害?」
「好说好说!」
「原来我在麦当劳里捡到的是女强人。」
「恭喜你,你找到举世无双、超级优秀的伟大秘书。」仰高下巴,她从小受的严苛训练,可不是训练着好玩的。
「真的假的?要有真本事才能吹牛。」
「擦亮你的眼睛拭目以待罗!」
「好!准备把你的真功夫搬出来吧。」他接手她手上的一迭文件。
「看清楚我的实力后,别忘记加薪。」她没忘记提醒他劳工权益。
电梯来了,他笑着走进去。
俐瑶跟在他身后,突然发觉他的背影真高大,这样伟岸的男人必定带给人充裕安全感,光为这样的背影,就不晓得会有多少女人爱上他。
至于她,周俐瑶是不需要安全感的,她自立自强、独立自主,从小,她就被训练成照顾别人、带给旁人安全感的女人。
微微-笑,她调调身上的包包,再次告诉自己,这次回台湾的目的是寻找亲生哥哥,不是寻找男人的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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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小小的厨房里切切割割,用小玉西瓜雕出一条飞龙,苹果是朵朵盛艳,西红柿是小小游鱼,另外,还有莲雾、葡萄、香瓜缀满一盆春意,她的确有双让人羡慕的巧手。
「很厉害,谁教你的?」余邦抓起旁边用不着的水果,塞进嘴里。
「高中的社团活动。这把刀子不好用,拿果雕专用的刀子,可以雕出更多种花样。」她扬扬手上市场上随处可看到的小水果刀。
「下次我们家办Party,请你去当大厨,你会做菜吗?」
「我比较擅长西食,中食……勉强啦!」回身,她走到阳台,收下她一千零一件床单、枕头套,铺在自己的小床上。
「花色很别致,市面上没见过这种质料的床套,你在哪里买的?」
「我自己做的。我对附近环境不熟,没办法逛到满意的布料,先将就罗!」言谈问,她的手没停下动作。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枕头、抱枕、面纸盒,连同你脚下的拖鞋,都是我的杰作。」
「不相信,除非你也做同样的床单、枕头和拖鞋给我。」
「没问题,不过你要投资我一台缝纫机,否则有得等。」
「你没有缝纫机?你怎么做出这些?」
「先生,你不晓世界上有种名为『针线』的东西?几千年前,我们的老祖宗就会用动物骨头制针、鱼皮做线,你居然没听说过?」
「我承认我退化了,那种东西我没多大概念。说说,你还会做什么?」
「你应该问我,我有什么不会做。」
「真自信。」
「自信的女人最美丽。」
「你哪来这么多时间弄这些?」
「就你说的罗--孤身在台湾,难免芳心寂寞,闲着不弄弄这些要做什么?」她偷窃他说过的话。
「听说爬墙是种不错的运动。」他的建议很鹅黄。
「你以为我像你,荷尔蒙分泌过盛?」她斜睨他一眼。
「就是有我这种荷尔蒙分泌过盛的好男人,才会好心的想照料照料你这种空闺寂寞的好女人。」
「免啦!把你的荷尔蒙收好,不要到处乱抛媚眼,我们这里的住户都是清纯小孩,我警告你,别在这里闹社会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