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有,你都不晓得那些女人啊…一个比一个狠,要不是我全力排除障碍,恐怕董事长昨晚回不了家。」这种时候,千万不能敷衍,否则她的午餐会……很惨!
「真的吗?你把详细情形一件一件告诉我。」蒋津桦端来花茶,好整以暇坐在俐瑶身边,打探前方军情。
俐瑶训练有素,头没抬,手没离开电脑,嘴巴开始滔滔不绝。
「先说富原那位千金大小姐她的粉涂半尺厚身上的衣服再少个两寸就可以上台走内衣秀她不断靠近董事长要约他假日出去走走老董笑笑说我很乐意不过你要请我的秘书替我排空我皮笑肉不笑说董事长在二○○七年五月二十三日有空请她耐心等候她送一瓶高级香水请我高抬贵手我答应了帮她的档期提早两个星期约她二○○七年五月九日见。」
没有停顿、没有休息呼吸,她一口气把最新消息报告仔细。
「这招太好了,不过下次要记得约到公元三○○○年。你都不晓得,很多女人的耐心惊人,说不定她真的会等到二○○七年。」
斜睨一眼,俐瑶无言的脸部表情阐明,世界上比你更有耐心的女人寥寥无几。
「下次我会记得。」点点头,董娘交代,她会身先士卒、鞠躬尽瘁。
「我听说昨天沈心云也出席宴会,真的还是假的?」
「真的。」
「把全部情况告诉我。」她就备战姿势坐好。
又要报告全部情况?唉……既然「全部」二字出现,就代表报告不得少于三百个字,深吸气,预备……起!
「沈小姐心云穿著打扮高雅迷人一进会场就吸引九成男人的注目幸好董事长抵抗力特优不像一般男人但沈小姐一心一意只想获得董事长青睐她走过来羞涩的眸光频频凝视着董事长有意无意靠近有意无意轻轻碰触在董事长心乱神迷前疆诚的女经理靠过来抢走董事长身边位置沈小姐只好饮恨而归。」
连喘两口气,好渴,俐瑶偷偷望向墙上的时钟--
要命!臭董事长开个会开到九霄凌殿去了?怎还不快点出现,把这位内定夫人请走。
「什么疆诚女经理?我有见过吗?」
蒋津桦低语沉思的同时,俐瑶乞求老天,不要让她太早想起。可惜,老天今日请假外出,在俐瑶的会议纪录打到第三行时,她想起来了。
她凑近俐瑶,扳过肩膀,不准她继续工作。
「你说的是不是上次那个穿了十寸高跟鞋、妆化得像鬼的女人?」
妆化得像鬼,她在说自己吗?不!不!不!她怎能有这种不敬想法?人家是她未来的老板夫人呐,什么人都好得罪,只有老板妻是碰不得的。
「对,就是她。」她的口气恭敬卑微,专为弥补脑门刚刚一闪而过的失敬。
停下手中急件,对老板娘来讲,发现新敌人、探听新敌情才叫作紧急事。
「你说她有我漂亮吗?」蒋津桦挺挺傲人身材。
「没有,夫人你全身上下散发着优雅气质,貌胜芙蓉赛西施,温柔恬静、浪漫多情,想找到比你更美的女人,恐怕世间觅不到,要到蓬莱仙池去寻找。」
够不够巴结?够不够谄媚?假若她这种人还不能在孟氏生存,要找到能在孟氏生存的人,才要到蓬莱仙池去寻找。
「所以董事长并没有对她动心,是不是?」她大胆假设。
俐瑶连求证都懒得求证,凭直觉回答。
「当然,老板是英勇睿智的时代青年,除了宽阔开朗的胸襟、俊逸帅气的外表之外,他伟大、他气度不凡、他见识卓越,怎可能随意看上路边野花?更何况有你这朵雍容华贵的香水玫瑰在旁边,相形之下,更足天差地别了。」
噢!嘴巴好酸,她频频看向桌上那迭末完成工作,救命啊……
奉承阿谀的话谁听了都会上瘾,拉起俐瑶,不放人、不让她的嘴巴有机会停。
「你觉得我和董事长配不配?」
问这种问题?举凡超过六岁、懂得看人脸色的小孩,都会竖起大拇指,说声「配」啊,亚当配夏娃,蟾蜍配青蛙……哦!又想错话了,为了这个「错误」,俐瑶又拚了命想弥补。
「当然配,你们是天上一双、地上一对,在地是连理枝、在天是比翼鸟,世间为粱山伯祝英台、神界是牛郎织女,这样一对郎才女貌的翩翩……」
「闭嘴!」
门刚打开,无情的短促指令下达,俐瑶的灵魂获得救赎,感恩啦!
「你不晓得你手中的文件我下午就赶着要吗?你还有时间说废话,中午不准出去吃饭,工作没赶完也不许下班。」
俐瑶向津桦投过-个委屈眼神,对方还她-个安心眼光,摆明--安啦!我罩你!
津桦把整壶熏衣草花茶端到余邦桌上,倒了一杯放置他眼前,然后走到他背后,十指揉揉按按,帮他纡压。
「董事长,你不要生气嘛!放松一下心情,反正工作永远都做不完,你应该停下脚步,不要让自己太紧张,喝点花茶,熏衣草会镇定神经,让你整个人放松,这是我特地托人从德国拿回来的,是真正的有机栽培,没有农药残留哦!你试试看。」
「谢谢。」憋住气,他只想叫她快快离开视线范围。
蒋津桦得意地向俐瑶望过一眼。就说董事长待她不同吧!同样是两个秘书在聊天,他只会指责俐瑶,不会对她说重话。
「不客气,中午你要吃什么饭?再远我都帮你去买。」她已经习惯到「远方」为他采买便当。
看看墙壁时钟,不到十点,要吃什么呢?
「我很想吃新竹米粉和贡丸,上次我去一趟新竹,发觉那里的老店做出来的米粉、贡丸,口味好到不行,找遍全台湾都找不到类似的。可是,实在太远了,要你开那么久的车……」
「没关系,这是我的职责所在,我马上就去。周秘书,我会帮你带一份回来。」轻轻挥手,她往外带上门。
她一离开,两人同时吁口气。
俐瑶不懂得客气,走到余邦面前,把「内定未来董事长夫人」亲手倒的茶,咕噜咕噜连灌好几口,一杯不够,两杯、三杯,管他德国法国、珍贵还是普通,能解渴的都是好茶。
「喝够了?」噙着笑,他没见过那么成功融入环境的女人。
「哪儿够,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要死于旱灾。」
他把自己的保温杯推给俐瑶,那是早上津桦替他泡的养生茶,他动都没动过。
又是-口气喝完,她满足地伸伸懒腰。「下次你外出开会,我可不可以跟你去?」
她哀求老板增加自己的工作量,应付董事长比应付董娘轻松得多。
「放心,下次我会让她跑一趟台南,买道地的担仔面,这样子一趟来回,她会忙得整天都看不到人影。」
「你真残忍,居然这样子对待未来的老婆大人。」
「除非你有更好的建议。」
俐瑶认真想了想,想半天,老实回答:「没有!」
「是罗!」
他之所以对津桦容忍,是不想让老爸老妈再塞另一个人选进公司,重新适应是一回事,能不能和俐瑶安然相处,又是另一回事。
「不过老实讲,你很厉害,能和她处得那么好,听其它部门的人说,蒋秘书和所有年轻的女员工都处得坏透了。」
「还不是得感谢你,你对我越凶,我和她就处得越好。」
「什么理论?」
「一山不容二虎论罗!她认定我是一只无害的小老鼠,自然会网开一面,随便我在她的地盘上逛来逛去,说不定我还能帮她赶走讨人厌的大象,何乐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