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走了?」秋燕真屏住呼吸道。
「你又想说什么?不让我走?」战膺停下正要上马的动作,头也不回的冷声问道,低沉的嗓音中有风雨欲来的狂怒征兆。
「不是的!我只是……」秋燕真咬着下唇,顿了顿,不知该说什么。
她是不想让他走,但是,她又有什么理由留下他呢?
「既然没事就别罗唆,闪远点,别碍了我的去路!」他冷冷的斥道,拉着缰绳,踩着脚蹬又准备上马。
眼见他即将离开,可能永远都不会回来了,秋燕真再也顾不得矜持,抓住他的手臂。
「你别走……你可不可以不要走?」她心酸的低头看着黄土地,眼里的泪是为了自己正在逐步陷落的那颗心而掉的。
「你以为有可能吗?」他不带感情的回头睨了她一眼。
「我知道……你……不会……留下的……」她任凭脆弱的泪水一滴滴的掉落,却怎么也舍不得放开他。
娘只跟她说爱一个人是件很美的事,却忘了交代她千万不能爱上一个不该爱的男人--
她甚至不能让他知道她的爱,因为,他不会希罕也不想要!
「那还不放手!」没费心去弄懂她落泪的原因,战膺狂怒的拂开她的手。
结果脚还没踏上踩蹬,屋里就传出了孩子大哭的声音和其它东西倾倒的碰撞声。
「娃儿,你别跑……你姊姊没有不见,她没事……」老大夫一路气喘吁吁的追着秋鸽儿到门口,吃不消的扶着门板喘着。
「我要姊姊……姊姊不见了,她跟娘一样不要我了……」刚清醒的秋鸽儿没看到秋燕真,惊吓得大哭不止,步履跟跄的冲出门口,小脸上糊满了鼻涕和泪水。
「鸽儿来。」秋燕真才出声,秋鸽儿立刻心有余悸的扑向她。
「姊姊,有坏人要杀我……他捏我脖子……好痛……我怕……」秋鸽儿惊惧的紧抓着秋燕真的衣摆哭诉着。
「没事了……坏人都被打跑,不要怕,姊姊在这里保护你。」秋燕真蹲下身抱着她柔声安慰着,却听到头顶上传来一声讥嘲冷笑。
「你能保护她?哼!」战膺恶劣的嘲笑她。
「战膺哥哥!」听到他的声音,秋鸽儿先是怔愣了下,随即破涕为笑,伸出胖嘟嘟的小手拉住他的长衫下摆。
「战膺哥哥,是你保护姊姊和鸽儿的吗?」她离开秋燕真的怀抱,走到了战膺面前,仰着小脸蛋问道。
「我不是你的什么哥哥……你别烦我,走开行不行?」战膺反射性的想推开秋鸽儿。
但她却像猴子似的抱着他的长腿,说什么都不放。
「放手!我要走了!」他恼了。
「不要、不要!鸽儿不想你走,你不要离开……」秋鸽儿喊着。
秋鸽儿不肯放手,而他又被惹怒的只想丢开她,于是这一大一小竟开始拉扯了起来。
此时远处突然响起杂杳的马蹄声,眨眼间,几名做士兵打扮的年轻男子策马急驰到屋前。
「老大夫,您快出来,昨夜咱们和几十个图帖木蛮干发生激战,其中几个家伙趁隙逃了,不知您老有没有瞧见他们往哪去?」五名土兵俐落的同时下马,边和老大夫应答,边谨慎的巡视四周。
其中两名士兵才刚往战膺和秋燕真所在的位署随意一瞄,随即惊骇的瞪大眼,像看到什么妖魔鬼怪似的,腿一软,立刻单膝跪下。
绝对不会错的!那样的眼神、那样冷酷俊毅的五官,就算只看过一次,就足以教人终生难忘……他就是失踪了大半年、下落不明的六皇爷!
其它三名天鹰国士兵也颤巍巍的跪了下来。
秋燕真心惊的回视战膺,想要他给她一个解释,他却完全不当一回事。
「臭娃儿,你放不放手?」他一把持着秋鸽儿的脖子,将她提起来。
「不要、不要……我不要……」秋鸽儿固执的反抓住他的手臂,像小泼猴似的攀了上去。
五名士兵跪在地上老半天,却没听到战膺有什么回应,其中一名士兵抬起头,大着胆子道:"六皇……」
「闭嘴!」话还没说完,战膺突地对秋鸽儿暴吼了一声,害那名土兵吓得连忙噤声。
战膺怒斥完吵闹不休的秋鸽儿后,仅冷冷的投给那几人一眼,接着转头怒瞪着秋燕真。
「你发什么愣!马呢?你不是要回去?」他对秋燕真吼着。
秋燕真一愣,完全弄不懂他为何会改变心意,但是,他不走了……她心喜的立刻把马牵过来。
战膺抱着秋鸽儿俐落的跃上马,然后头也不回的带着秋燕真离开。
** * * **
回到家,一整天秋燕真都心神不宁,她不懂那些天鹰国士兵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路跟着他们?
「姊,他们三个为什么要守着咱们的屋子?」手上包着布的秋飞站在窗前,狐疑的道。
「姊,天这么黑,他们不用回家睡觉吗?」秋鸽儿靠在秋燕真身上,睡眼蒙胧的打起呵欠。
「秋飞,把鸽儿带到你房里去,她困了。」秋燕真要秋飞把她哄睡。
「哦!」秋飞呐呐的应了声,便带着秋鸽儿进去。
秋燕真走到门旁,伸手想拉下门闩。
「你又要搞什么鬼!」从回来后就沉默不语的战膺,此时暴躁的开口。
「让他们进来。」秋燕真平静的说。
「不需要!不必你多事,他们不会进来的。」战膺口气极差的啐道。
「但是,他们在外面守了一天,一定累了……」她嗫嚅道。
「少废话!我说不用就不用!」他低吼。
这女人脑袋有问题,知道那三个士兵不会伤害人后,就开始发神经的叫自己的弟妹替他们送水递食物的,难不成她待会儿还想送枕头被褥给他们吗?
「可是,你又没问,怎么知道他们不想进来?」秋燕真不满的咕哝着。
虽说天气不冷,但是入夜总会有些水气,待在屋里总是比外头来的好。
「别以为我没听见你在说什么。只要我没答应,他们便决计不敢跨入这屋子一步!」他粗鲁的拉回她,害她跌坐在椅上。
秋燕真抿了下唇,「他们好象很怕你,你好象挺有分量的……你是官吗?」
如果他是天鹰国的官员,那么,他就更不可能留下,因为他绝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荣华富贵。何况,他对她一点也不在意……
「你说呢?我看起来像哪种官?」他突然想知道她的看法。
「我不知道。但是,可以肯定你挺让人害怕的。」她淡淡的应了声,便迳自起身回房。
他却跟着她想进房。
「你为什么跟着我?」秋燕真吓了一跳,想用力的阖上门,将他关在门外。
「让我进去,不然,我立刻劈烂这扇门!」他轻易的推开门,大剌剌的走了进去。
「你出去!」她不悦的斥道。
「我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我!」他掀袍坐下,好象没得到答案便不走似的。
「你……」秋燕真气闷的咬住下唇,却拿他没办法。
「我希望你谁都不是……」她坐在镜子前,淡淡的说了这句。
「谁都不是?」战膺冷哼的复诵,「说清楚,我要知道你在想什么?」他狂佞的起身走向她。
「你不会想听的。」她打定主意不想告诉他,沉默的解开发辫,细细的梳理着。
一团火在战膺的黑眸中倏地爆开,他气愤的抢过木梳,一把将它拆成两半,然后火大的惯在地上。
「你竟敢漠视本王的话?」他搂住她的腰,一收手,让她贴上自己的胸膛,大手高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