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忘了妳立的的第五项:如果有一方感到相处不易,合约自动终止这就如同在海 滩建造的沙堡,大浪袭来之后,便什么都不存在了。谁会要求天长地久?不要说人与人 间的感情,即使是宇宙间的事与物,也没有恒久不变的道理。」想到自己即将面对的种 种挫败,他不禁感慨万千:然而这一路能有一个「生意盎然」的女子相伴,他认为纵使 沿途不再鸟语花香,也必有一番景色可赏。
趁着谭大维去洗手间的短短几分钟,舒飞赶忙将入境表格填妥,虽然用的是英文、 国籍也老早入了美籍,但因先前就已谎报了名字与年龄,她认为还是不让他看见得好。
出关时,又是各走各的,舒飞等进到入境室,立即快乐的舒出一口气哇!成功了!
成功的来到台湾,而谭大维仍以为她是「日籍的安琪拉」。
由于谭大维曾允诺要供应「制服」,因此舒飞的行李简单,依旧是当日提到曼哈 顿饭店应征的那只小皮箱--母亲的所有物。她也惊奇的发现:谭大维的箱子其实比自己 的大不了多少,他真是路易威登的爱用者哩!箱面到处是LV的字样,图案和他的皮夹、 公文包如出一辙。
「东西都到齐了吗?」谭大维把行李放在推车上,带她走出拥挤的机场。
听见耳边此起彼落的谈话尽是国语,一股温馨的感受自胸中涌起,她恍如回到了家 居的日子里,母亲和她在一起时都说国语,也让他去中文学校上了几年课,所以她自认 中文程度当不比谭大维差--可是这点他却毫不知情,想到从此刻起他在自己面前将无以 遁形,她心中充满了欢愉!
机场外停了一长排等着生意上门的出租车,舒飞以为他将带自己前往搭乘,而谭大 维也领她往那个方向前进。
「这里的天气都是这么好吗?」她望着点缀着朵朵白云的蓝天问。
「不一定,北部的天气向来是比不上中南部或东部,而且台北属于盆地,气候通常 会较为闷热……」谭大维已看到接他的劳斯莱斯停在面前。
从驾驶座跳出一个穿著斜纹夹克和褪色牛仔裤的男人,谭大维立刻迎向前去:「老 陈呢?怎敢劳驾您亲自前来?」
「谁叫你挑个星期天到?司机休假,我能不来吗?」他说着朝舒飞俏皮的眨眨眼。
舒飞第一眼瞧见他,就知道他不是司机,伯丽的夹克和爱德恩牛仔裤便已价值不非 ,何况内里穿得还是卡文克莱的粗线毛衣。虽然他外型与谭大维颇为相似,同样的高大 结实、同样的英俊潇酒,但他给人的感觉却温暖的多,满是笑意的眼睛像春阳非常迷人 ,不过,她相信他每个早上一定为自己那头卷发伤透脑筋。
「我是方世华。」他向她伸出欢迎的手。
舒飞自然的伸手回握,正要报出自己名字的当儿,谭大维插话进来:「她叫安琪拉 ,因为她是日本人,我们必须用英文和她交谈。」
他朝方世华使了个眼色,跟着换以英文告诉舒飞:「我想妳一时还不能适应这里的 气候,也许妳谈到车上等我们,把行李放上车后,我们就可以出发了。」
她立即顺从的钻进开着空调的轿车中,一面暗自庆幸谭大维在适时解危,因为在方 世华亲切的态度下,她差点就露出马脚--用国语来介绍自己了。
「这是谁的车?」等谭大维一坐进车,舒飞就迫不急待的发问。
「他们家的。」他转过半边脸,指指正绕过车身,钻进驾驶座的方世华。
「开这种大车,好开吗?」舒飞抚弄着冰凉的皮垫,觉得宽敞的后座像一张床,足 供她躺下来好好睡上一觉。
「这是我父亲的专车,有司机替他负责打理一切,不然在交通拥挤、车位难求的台 北,开这种车无疑是给自己找麻烦。」方性群坦言道,一面将车缓缓驶入车道。
「好开吗?」舒飞的本意是指技术面上的驾驶,不料方世毕竟会错此意,给了她另 一番解答:不过,这正好让他对台北多一份认知,而且见他单手开车,不断加速的轻松 举止,她也有了所要的答案一定好开!
舒飞从没坐过劳斯莱斯,因此对车内的各种装备好奇极了。
「这里面是什么?」她说着,已用手按下驾驶座背后的一个按钮,立刻一张雅致的 写字台翻至牠的腿上,拉开桌台,她发现里面有一叠白纸、几枝金笔,还有一个金制的 迷你订书机。等要把写字台推回去时,却发现怎么做都是徒劳无功,她只好无奈的间向 前座约两位男士:「怎样才能把它归回原位呢?」
「再接一次原来的那个按钮。」
舒飞依方世华的指示行事,随着一阵轻微的机械转动声,桌子果然自她的腿上翻回 原位,然后皮制的盖子又自动滑下,将写字台隐藏起来。
「那个钮又是干什么的呢?」她间向正侧身望着自己的谭大维,一边指着他座椅后 上方的按钮。
「按下它,如就可以享受迷你酒吧的气氛,酒柜里的济品还不少哩!」她笑睨着她 说道。
「你怎么知道?」她直觉的追问。
「他算是这辆车的半个主人,我父亲花了七百万从他手上买来,连司机都没换,条 件就是他回合洽公时得供他使用。」方性华替他回答了。
「这辆车转手还能卖七百万?三十几万美金呢!车上有电视和音响吗?」她虽臆测 这辆酌!酌加长型的劳斯莱斯颇为名贵,但知道它确实的价位后,仍然大吃一惊。
「当然有,就在写字台和酒柜中间。」依然是方世华抢答。
「你真的是很有钱。」舒飞慨叹道,也再度确认自己和谭大维是两个世界的人。
「过去是的,未来不可知,而现在就快要一无所有了。」他又换上一副冷冰冰的面 容。
「可雯说你正面临要命的财务危机,到底是怎么回事?」方世华或许是怕舒飞听进 去,所以改用国语与他交谈。
「说来话长,等改天精神好的时候再说吧!」他脸上的光采已完全褪去,连声音也 低哑了「对了!你没告诉她我回来的事吧?」
「你放心!可雯虽是我妹妹,但我们也是十几年的老同学了,我不会出卖你的。而 且她目前也不在台北,听老爸说她由美国转往欧洲散心去了。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她那种温吞的个性,我们怎么吵得起来?只是眼前烦心的事情太多,真不想再看 见烦人的她。」
「不是有了新人才忘旧人的吧?」方性华笑间,不过话里的嘲讽意味大于打趣。
「不要立刻相信你眼睛所看到的事物,安琪拉是我的随行助理,不是你以为的那种 女人!
「原来如此,我还当是你改变口味了呢!」
「怎么说?」
「虽然你交往的每个女人都很美丽,但却像服装公司里摆设的人造模特儿,一点生 命力都没有;而这个安琪拉,却是从头到脚都充满了活力,让人忍不住要多看她两眼。 」
「太棒了!你真厉害,一眼就解开了我的心结,这些日子来我一直想不透为何会为她 深深吸引,先前还以为是一种性诱惑,现在经你指点,我才知道自己犹如一个奄奄待毙 的人,面对着一个对生活有旺盛斗志者,就像在溪流中见到浮木一般的想紧紧攀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