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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页

 

  绕且初斜睨了一眼,冷冷道:“你脸颊上那印子怎么来的?”

  元缃冷笑。“多亏了你的妾,是她赏的。”

  “她不向臣妾行礼,甚至忧言相向,○铃只不过多说了几句,她就像只要咬人的疯狗。”宁妃恶人先告状。

  “朕知道了。”绕且初走向前去,狠下心赏了元缃一巴掌,打得元缃一愣一愣地。“她不是朕的妾,朕正打算立她为后,也就是朕的正室,而你,不是妾不是奴,就得守宫里的规矩,见了地位比你高的人就得行礼。”

  元缃抚着脸颊,绕且初的这一巴掌,真的打进她的心了。

  几天前他才因为宁妃动了喜悦而气愤不已,想直接找宁妃质问个清楚,今日却反常地打她一巴掌,甚至整个心都向着宁妃。

  难道真的是伴君如伴虎吗?

  “你打我?”

  “既然进了宫就得守规矩,进荣没教你吗?”说完,绕且初走回宁妃身边,抚着她的脸颊,柔声问:“痛不痛?朕让太医拿点药来替你擦擦。”

  “嗯。”宁妃哭丧着脸答道。

  “既然你不想守宫里的规矩,看来朕还是把你送出宫好了,朕不想再见到你。”多无情的话。

  元缃看见绕且初搂着宁妃的肩头,心疼地替她拭泪,却不分青红皂白的赏她一巴掌……她不能哭!

  明明知道他说这番话便是不再留恋她,她也知道这一天会来临,但没想到竟是这么快,在她还来不及反应时,他便已厌倦了她,那么她还留在这儿做什么?

  他曾经说过的,曾经这么哄着她的——

  朕想得到你就是想得到你,朕不管你是否心有所属、是否恨朕,朕都有办法让你爱上朕!

  难道你还不懂吗?我的心早就被你捉住了。

  他甚至以严厉慎重的语气告诉她他在乎她——

  缃,你知道我有多想你?!一个月不见,如今见了你,才知道自己是这么想念你。

  元缃想起自己曾这么问过绕且初:在你心中,我算是什么?妃子、妻子,哪一种?

  而他又是如何回答的?

  妃子。

  他回答妃子不是吗?但现在他对待她的方式竟然连个奴婢都不如!

  你已是我的人,我自然不会与你计较这么多,但你毕竟已是宫廷中人,说话还是轻重多分晓。

  你以为我会让你不见吗?除非是我不要你,否则你一辈子都难逃我的视线范围。

  她心酸地想起他的话。

  你早晚有一天会厌倦我的,到时我该何去何从?

  那我会替你找个好婆家,替你办场风风光光的婚宴。

  如果哪一天你厌倦了,不要告诉我,只要将我送到最远的地方,让我看不到这儿,看不到你。

  你永远都没有机会离开我的身边半步,如果绑住你、囚住你才能将你留在我身边,你明白我是不会犹豫的。

  原来他说的这些全是谎言、全是唬她的!

  他厌倦了她。

  元缃踉跄地后退数步。

  “进荣!”绕且初严厉地唤人。

  “奴才在。”

  “将她送到城郊别业去,立刻!朕不想再见到她。”

  绕且初抱着宁妃走到床边坐下,拿起桌上原本给喜悦擦脸颊的白瓷瓶,挖起一团透明的药膏,温柔地替宁妃擦拭。

  “元姑娘。”进荣恭敬地站在元缃身旁。

  元缃没想过自己的心会有碎了一地而捡不回来的时候,她也没想过自己千防万防,防止像元绫那样为爱心力交瘁,却败在绕且初手下,而且败得一塌糊涂。

  元缃揪着手中的丝绢,现在只有丝绢能给她一点支撑,她只能以握丝绢的方式来控制自己。

  “如果你这么快就对我失去兴趣,当初就不该来招惹我。如今得到了我的身体,却又弃如敝屣,我是人,我也会有心痛的时候,何以你认为你这般对待我,我不会心碎、不会心死!”

  当初她坚持了老半天,到头来还是陷入,反而跌得更惨。元缃不知她颊上已沾满伤恸的泪水。

  绕且初心头一震,冷然地睨着她。“朕的兴趣是在猎艳,而你不过是朕猎物清单中的其中一头小鹿,难道你真以为朕会为了你而改变什么吗?”

  元缃闻言,全身无力地住下坠,幸而喜悦及时扶住她的身子。

  如果在你面前以平民百姓的方式称呼自己,是你最能接受的方式,“我”可以答应你,从此私底下不再以“朕”称呼自己。

  “大小姐!”

  “不用住到什么城郊别业去,我有家可以回。”元缃拉着喜悦。“喜悦,咱们回去,这里永远都不可能会适合我们。”

  绕且初冷峻地唤住元缃。

  “你以为朕会放任自己的女人流落在外,甚至为人妻吗?”

  元缃回首,狠狠地瞪着他。“你究竟想证明什么?证明我是个人尽可夫的女人吗?”

  他那样的话摆明了是将她打入冷宫,只不过她不是宫廷内的人,所以他才不能将她锁进冷宫里,只好将她囚在城郊皇族别业里。

  “朕只是想更确定曾临幸过的女人不会又跑去和别的男人成亲,不管朕还想不想要,被临幸过的女人就必须一生都不能嫁人。”绕且初缓缓道。“或许你是想朕送一块‘功在社稷’的匾额赏你?”

  元缃再也忍不住了,眼泪扑簌簌地狂泄,就像洪水一般无法可挡。

  她看见宁妃得意的嘴脸,恨不得撕破那张虚假、伪怜的脸!

  她闭上眼,不想再多看他们一眼,再度睁开眼时,她变得冷漠,在脸上瞧不出任何情绪。

  天知道,她心痛得想死。

  “皇上,你大可以安心地与宁妃厮守在一块,被囚困在别业里,我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再见任何人,那么便不会有红杏出墙的机会。”

  第八章

  “主子,你这招可真绝,什么都不用做,皇上就自动将那平民贬到城郊别业去。”○铃兴奋地击掌。

  如果宁妃娘娘可以坐上皇后的宝座,那她这一巴掌就没有白挨了。

  宁妃以莲花指捏起一颗剥好皮的葡萄送进嘴里,吃得惬意。

  “我是算准了皇上那时会来,才演那场戏。”宁妃摸摸脸颊。“那贱民那一巴掌打得我真疼,真是便宜了她。”

  “主子,要不要○铃去太医那拿药膏?”

  宁妃脸上浮现幸福的表情。“不用了,有皇上替我擦就好了。”

  ○铃点点头,但似乎又想到什么。“主子,皇上让她住到城郊别业去,虽说是在皇宫之外,但皇上喜好外出,主子不怕皇上又去找那女人吗?”

  “有啥好怕?皇上都亲口说了要立我为后,我还怕那区区一名平民女子不成。”宁妃细想那天的事,甜蜜道:“何况,她要怎么与我为敌?身份地位都不及我,我只要轻轻一捏就捏死她了。”

  不过那女人只要活着一天,她一日未登后位,还是不能太放心。

  “○铃,去请老爷进宫一趟,说我有要紧事与他商讨,要他速至。”

  “是。”

  绕且初站在窗前,视线、灵魂飘荡。

  进荣走进房里,安静地将托盘放在桌上,顺手舀了一碗汤。

  “皇上,奴才替您准备了燕窝银耳汤。”

  “先搁着吧。”

  “皇上。”

  自从那天送走了元姑娘,皇上便没再笑过,变得沉默寡言,时常一个人站在窗边向外眺望。

  “皇上,不知道元姑娘过得如何?”进荣有意摊开话题。

  绕且初心房猛然一震,两手紧紧钳握,直到指头泛起苍白的颜色。他依稀记得那日她决裂的容颜,对他的失望与冷然。

  明知道那样的方式非常危险,几乎将她逼至崩溃边缘,甚至将她从他身边一辈子扯离,但为了她好,他无可避免地运用这么不堪,甚至卑鄙的手段,迫使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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