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绫个性坚强,所以她选择以逃避来抗议,她可以不见御剑夫。
但她能吗?她能因为怕受伤害而选择躲避绕且初吗?
他势力庞大,没人敢和他作对,在这个国家,所有一切都是他的,他掌握所有生杀人权,他可以因看上一个平民女子而召进宫,就像她一样。
而她却没法拒绝。
他的手段强硬,甚至想以绑缚的方式留下她……
“大小姐?”喜悦皱眉睇睨她。
“喜悦,以后别再说什么绕且初喜欢我的话,我不喜欢听。”
“大小姐,你还是不能接受皇上的身份吗,如果皇上不爱你,又怎能容许你以这么不敬的方式直唤名讳,那可是大不敬的事,是能治罪砍头的。”
元缃现在是讳疾忌医,宁愿自己不去想,也不愿到头来受伤。
“别再说了。”元缃转移话题,拿起桌上盘糕点。“你的嘴能吃东西吗,要不要吃点甜糕?”
喜悦摇摇头。“不要,人家的嘴巴还好痛,一吃东西就痛。”
“我会替你报仇的。”元缃信誓旦旦地道。
“别……大小姐,你可别做傻事!喜悦痛一下就算了,只要宁妃娘娘没来找大小姐的麻烦,喜悦没关系的。”喜悦害怕地吞咽口水。“何况人家贵为妃子,咱们什么身份都还未明,贸然与宁妃娘娘作对,到头来吃亏的可是咱们呀!”
“难道你甘愿脸颊莫名其妙被打肿成这样?”
喜悦努努嘴。虽然心有不甘,但是能少一事就少一事,她也不愿意自己服侍的主子受什么委屈。
“反正喜悦这一身贱骨头,再多折腾都还受得了;大小姐可不同,喜悦才不要大小姐为了替喜悦出一口气而受到委屈。”
“喜悦……”
元缃听了这番话,差点感动得痛哭流涕。
喜悦服侍她那么久,她还真不知道她是这么替她这个主子着想!
还以为她会的只有一天到晚漏她的气、在外头嚼舌根,将她一堆烂帐、丢脸的事全泄个彻底,没想到……
“宁妃娘娘驾到!”门外侍卫大声宣告。
元缃和喜悦还来不及从震惊中回复,一身绯红的宁妃便在丫环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见到宁妃娘娘还不下跪!”○铃大声喝斥两人。
喜悦正想下床行礼,便被元缃挡住。
“不必了。没那必要向一个这么残忍的女人下跪行礼。”她正想找人算帐,没想到有人迫不及待地送上门来,今天正好让她泄泄多日来的怨气!
“大胆!”
○铃啪的一声,朝元缃的脸顿狠狠掴了一掌,力道之大将元缃的头都打侧了一边,她动作快得让元缃来不及闪躲,脸颊便传来热烫的麻辣感。
“大小姐!”喜悦赶紧跑到元缃面前审视。“都红了!”
“不碍事。”
宁妃像没事般优雅地在椅子上坐下,扬了扬手中的丝绢。“听说你是元一敬的女儿,什么时候替本贵妃绣条帕子吧。”
“我是会绣帕子没错,但不替没人性的人绣,那会污了我辛辛苦苦绣好的帕子。”
“你——”宁妃沉住气,绽开笑颜。“听说皇上是看上了你的身子才把你召进宫来,怎么,进宫第一天就破身了吧?”
元缃再也忍不住了,眼眶里蓄满泪水。
“哎哟,可别哭呀,否则皇上等会儿回来,还以为是我欺负你,到时这罪可大啰。”
○铃不屑地睨了元缃一眼,随即附在宁妃耳边笑答:“主子,看来人家觉得委屈耶,瞧,她都快哭了。”
“有啥好哭的,谁一进宫没被临幸的,被皇上临幸是好事,至少皇上还是看上了你的身子,不过如果你再这么不长进,也不学点花样好取悦皇上,不出多日,皇上就会对你厌倦了。”
“主子,听小李子公公说皇上似乎有意立你为后是吗?”
宁妃缓缓地伸指抵在唇上。“嘘,别说这么大声,皇上还不想让我知道,我们当作不知道就算了,皇上大概想给我们一个惊喜,谁要小李子公公嘴碎先说了。”
“不可能的!”元缃再也忍不住了,大声喝斥。
“什么不可能!”○铃愤怒地又想打元缃一记耳刮子,但元缃这会儿躲了开来,而且还了○铃一记。“主子,你看。”
“大胆,我的人你也敢动!”宁妃根本就是借题发挥,伸手替○铃还回去。
清脆的声响在屋内扬起,这记巴掌打得可响了,元缃只觉得眼前一阵晕眩,身子摇摇晃晃地站不稳。
“大小姐!”喜悦及时扶住元缃。
元缃拼命摇头。“没……没事,我没事。”
“也不搞清楚自己是什么身份,只是妓女,居然连我的人都敢动,你活得不耐烦了!”
“谁是妓女!”元缃忍住泪,气红了脸朝宁妃大吼。
“不是你是谁。”○铃啐了回去。
元缃再也忍不住了,伸手打了宁妃一巴掌。
为什么她得待在这儿忍受这些?既然绕且初要立宁妃为后,又为什么要动她,要和她说那些甜言蜜语、哄骗她的话?
或者她在绕且初的心底,就是那种只要几句甜言蜜语便能轻易骗到手的人!
宁妃一手覆着脸颊,一颗豆大的泪珠落下,她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哀愁地轻声哭诉:“你竟然打我?!我是妃子,而你是什么?或许皇上是眷宠你没错,但你就能在宫里为所欲为,一点礼仪都不顾吗?你不与我行礼就算了,竟然还出手打我,你以为我就不会向皇上告状吗?”
“要告状就告状,不要在我面前搬出皇上,我不怕他!要踢出宫就踢出宫,我也不希罕待在这儿,是他硬留我、囚我,否则我早就离开这儿远远的。”
一想到绕且初的女人何其多,而她竟要在这群数也数不清的女人堆里找出一条路,分得他一丁点的爱,她就恨!
为什么他非得来撩拨她不可,让她陷入这种难堪、受人欺侮的局面?
“难道你不爱皇上吗?愿意进宫成为皇上女人的,全都是因为爱皇上,你不是吗?”
元缃哑口无言。
她不爱他吗?
她便是因为爱他才会受伤那么深,为了他而大动肝火。
“既然不爱,就不要和我们抢皇上。”宁妃以丝绢擦拭眼角的泪。“我们进宫来,就没有出去的机会,一辈子只能待在皇宫里,和许多女人分享皇上,这辈子只要有一日能够与皇上同床共枕,就是很幸福的事了,宫里多得是一辈子都见不到皇上一面的女人。而你,既不是选秀会上选出的秀女,只是平民身份,你就比我们多了机会能独占丈夫,为什么还要进来和我们抢唯一的希望?”
元缃别过头去。“我没有想过要进来,我甚至没想过要拥有他。”她也是进宫后才知道他高高在上的身份的。
“难道你甚至没爱过朕?”绕且初不知何时悄悄地走了进来。
当他发现她并没有回答宁妃爱不爱他时,他的心酸涩疼痛得不得了,他甚至得忍着一口气才不致奔过去钳住她,要她好好回答。
“皇上!”宁妃惊讶地站起身行礼,手也不再覆在有个红色手掌印的脸颊上。
元缃也感到惊讶,但紧咬着唇不肯和他说话。
“你打了她?”
绕且初睇见宁妃脸颊上的红印子,随即严厉地瞪视元缃。
难道他没见到她脸颊上比宁妃更深的红印子吗?元缃难过地看着绕且初,看着他以疼惜的指背抚过宁妃的脸颊,轻声询问她疼不疼,痛不痛……
“难道你没见到我脸颊上也浮着掌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