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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杰可把手中的杯子放下。

  他是位很负责的老人,只要他弄清楚了他该做的事,他是绝对可靠的。

  “您是说两桶吗?黛梅莎小姐。”

  “两桶。”黛梅莎肯定地再说一次。

  她拖着步子走出厨房。然后,黛梅莎双眼焕发着光彩,开始告诉嬷嬷即将来临的各种令人奋的事。

  第二章

  “明天你送我去温莎堡好不好?”

  “不行!”

  “为什么嘛?我一听说你不能照预定计划到伯克内尔去,就确信你会住到那里了!”

  “我有别的安排。”

  “不管你有什么安排,你总住在阿斯考特附近嘛!你当然可以顺道送我去温莎堡啊?”

  很难想像,一个男人怎么能够拒绝赛朵儿·布莱克福夫人,尤其在她悉意祈求的时候。

  透明的薄纱便衣紧裹着她的玲珑胴体。她斜倚在安乐椅上,神态十分诱人。

  他常听别人说她的面貌和体态酷似风华绝代的宝琳·波绮丝公主--拿破仑的妹妹。卡鹌瓦还帮公主塑了一座雕像。她因此常不自觉地摆出和公主雕像相同的姿势来。

  她的金发全部向上盘在头顶,湛蓝的双眼从又黑又密,十足人工化的睫毛下望著伯爵。

  老实说,她身上的每一样东西都带著点人工化。可是,她的美和她那性感的诱惑力却无庸置疑。

  不过,这时候伯爵靠在一张靠背椅里,啜饮著手中的白兰地,好像一点都不为她的美和她眼中的恳求所动。

  “你为什么不住在堡内呢?”她噘著嘴说,“皇上请了你那么多次,你也晓得他喜欢有你作伴。”

  “我宁愿独来独往,”他回答,“尤其在赛马周里,我得好好看著我的马儿。”

  “那你就不想我?”赛朵儿夫人问道。

  他没答腔。然后她几乎愤怒地说:“你为什么老是这么迫不及待地要逃避我呢?我敢说你要不是习惯如此,就是故意装出来的。”

  “如果我令你不高兴,答案很明显。”伯爵道。

  赛朵儿夫人做了个绝望的手势。她的十指修长纤细,戴著硕大的戒指,颇有不胜负荷之感。

  “我爱你,法利恩!”她说,“你晓得我有多爱你。我要跟你在一起。”

  “我那一夥人,你也明明知道,都是光棍儿。”伯爵回答。

  “既然你现在无法照原先计划到伯克内尔的旅馆去,那你要住那儿呢?”

  “我租卜兰斯顿的兰庄了。我相信他家就在赛马场附近。”

  “兰斯顿?你是说那个……据我所知,长相英俊却一文不名的小子?”

  “我想这倒是个蛮恰当的形容。”伯爵冷淡地说。

  赛朵儿夫人笑了。

  “果真如此,你呀,毫无疑问地会发现自已身在一个摇摇欲坠的庄园里,一点儿都不舒服。搞不妤屋顶上的破洞还会漏雨,一滴滴的滴在你头上。”

  “如果真是这样,你一定很开心。”

  “你还是和我一起去温莎堡的好!”

  她的声音非常柔和诱人,可是伯爵只伸了个懒腰。她急了起来:“皇上等着在礼拜二晚上和你一起进餐呢!”

  “我已经跟他说了,我要等到礼拜四再和他一起吃晚饭。等嬴了金杯再说。”

  “你倒是很有自信啊!”

  “我对我的马很有信心。马和金杯缺一不可!”

  “这对你实在不好,法利恩。你要什么就可以得到什麾,不管是马,或者是女人。”

  伯爵似乎思索了一下,然后有些讥诮地说:“好像后者的胜算大些。”

  “我恨你!”赛朵儿夫人尖叫起来,“如果你指的是凯丽丝·普莱渥斯夫人的话,我发誓我会把她的眼珠子给挖出来。”

  伯爵没有答话,过了一会儿,赛朵儿夫人说:“我想我知道你为什么不礼拜二晚上来温莎堡。你要和约翰·戴沙一起吃饭?凯丽丝正住在他那儿。”

  “你明知我已有约,干嘛还强逼我接受另外的邀请呢?”伯爵问她。

  “我还不敢相信你真的会对我这么阴险残忍。”

  伯爵抬起了眉毛,啜了一口白兰地,然后说:“亲爱的赛朵儿,我从来没有把自己栓在任何一个女人的裙带边。让我最后一次把话说清楚,我一样不会被栓在你的裙带边的。”

  “可是,我爱你啊,法利恩。我们那么要好,我相信你也爱我。”

  她的声音哽咽,神态楚楚动人。可是伯爵只站起来,走了几步,把酒杯放在壁炉上。”

  “你清楚得很,赛朵儿,过度夸张只使我心烦。我要跟你说再见了。”

  他弯下身去吻她的手。她却向他伸出双臂。

  “亲我,法利恩,亲亲我嘛!我没法忍受你离我而去,我要你,我要你要到极点!我宁可杀了你也不让你去爱别的女人。”

  伯爵低头望著她,看看她眼中燃烧的热火,望著她后仰著的头,望著她卷曲著的半裸胴体。

  “你实在很漂亮,赛朵儿!”他说,声音里并没有任何赞赏的味道,“可是有时候你对爱的独占性令我厌烦!我们赛马会上见!”

  他不疾不徐地走向房门,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

  赛朵儿夫人一个人在屋内愤怒地大叫了一声!她握紧拳头,狠狠的槌打著安乐椅上的丝质椅垫,直到打累了才颓倒在躺椅上,绝望地瞪著头上精漆过的天花板。

  为什么伯爵老是把她一个人丢下,让她郁怒沮丧不堪呢?

  她告诉自己,事实上她这样子对他实在很不聪明。她有过这么多情人,早该晓得男人在饱尝性爱滋味后,只需要安抚和赞美,不是像刚才发生的那种争辩。

  可是她那无比的嫉妒心使她常爱哭闹生气,这个法宝能把其他男人治得服服贴贴,对伯爵却一点儿用处也没有。他根木不为所动。

  “该死的!”她大声咀咒他,“为什么他偏要与众不同?”

  她太清楚答案了:他的确是与众不同啊!

  就因为这样,她发誓要使他为她著迷,就如她对他一样。

  可是照目前的情况看起来,只有在伯爵愿意的时候,她才能如愿。而且,她实在无法确定他给自己的爱是否比别人多一些。

  赛朵儿夫人原先极有自信,只要她出马,事情就会不一样了。

  难道她不是整个社交圈里争相称赞的美人吗?她的外貌和风情不是每个浪子玩家赞不绝口的吗?而且,事实上,只要她手指头勾一句,她想要的男人不就立刻拜倒在石榴裙下吗?

  她却深深明白,只有伯爵逃得过她。

  甚至他们做爱时,她也感觉得出,他的意识,当然,还有他的心!如果他还有心的话也不在她身上。沮丧的想,现在凯丽丝夫人上场了,他不像往常那般殷情了。

  “我恨她,老天!我真恨她!”赛朵儿夫人狂喊。

  她只要想到凯丽丝那头深红色的鬈发和斜吊的碧绿眼睛,就嫉恨得想杀人。

  “我要杀掉她!也要杀掉他,”她对自己说,声音里满是残暴的味道,这表示她已经歇斯底里了。这种突如其来的盛怒常常吓坏全家人,也震憾到她自己。

  躺在安乐椅上,她幻想著自己手持利刃,把凯丽丝的笑容从她谜样的脸上戳掉,然后转向伯爵。

  他在想,他若死在她脚前,鲜血从胸前伤口汨汨流出,不知自己会有什么感觉。

  然后,她对自己说,没有他,生命会变得无法忍受。可是,不管用什么手段,她都要百分之百确定他属于她一个人。

  “凯丽丝绝对不能得到他!”

  她的声音在闺房里回响著,和她常用的舶来香水及月下香的香味混合在一起。有人告诉她月下香的香味代表倩欲,自此她一直让身边充满这种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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