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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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定要去吗?太危险了,我请父皇改派其他将军,好不好!”珍缡泪眼婆娑地坐在床榻。
胤礼抚着她莹洁的秀颈,在她额间印上一吻。
“阿玛对我有养育之恩,我应该为他分忧解劳。你放心,我一定会平安地凯旋归来。”
“可是……你这一去征途渺茫,恐怕要一年半载……我会很想你……”她嘤嘤啜泣,舍不得他出远门。
他开导她。“男人志在四方,不该为儿女私情所绊,倘若我只是一名懦夫,不能驰骋沙场,我就不值得你爱了。”
她清澈的水眸迎视他深邃的瞳眸,止住了悲伤,小鸟依人地在他怀里磨蹭,只手悄悄解开他的衣钮。
“我要你永远记得我……”
两人陷溺在原始欲流的激情洪潮里,沸腾澎湃地驰骋在巫山云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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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行的前一夜,他们相拥成眠,珍惜最后的每一个时刻。
翌日鸡啼,驱走了他们的温情,胤礼起身穿戴,一身银白鳞片的盔甲战袍,像天人般玉树临风。
“为我珍重。”珍缡坐在床沿,语重心长,离情依依。“我等着你回来。”
他给了她一个最后的拥抱,刻不容缓地转身踏出承和宫。
外面正响起号角擂鼓声,军令噪动,骏马嘶鸣。这震慑人心的交响,盖住了她的哭声……
日上三竿,珍缡踅回了竹香斋,垂着头,心情不佳地直走入内堂。
赫然抬首,额娘正坐在梨木椅上等她。
“额娘……”她怯怯地喊。
“你们都下去。”穆妃一脸严肃地遣走宫女、太监。
“是。”宫奴福了福身,全都退下。
只剩她们母女俩,珍缡明白一定又有大事。
“你一夜没回竹香斋,都在承和宫,是吗?”穆妃目光炯炯,发着寒光。
“是。”她嗫嚅不安地。“女儿给胤礼饯行。”
母亲垮下脸,怒火随即点燃,过去给她一巴掌,痛斥:“我没有你这种行为不检点的女儿!”
“额娘……”珍缡捂着火辣辣疼痛的脸颊,泪水夺眶而出。
穆妃冷冰冰地质问她:“你已经不是完璧了,对不对?”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她是痛彻心扉啊!
珍缡垂泪默认,并不顶撞母亲,她知道这一切都是需要代价的,她既然做了,就不怕承受后果。
“你太糊涂了,万一胤礼死在异邦,你怎么办?”穆妃怒斥。她好不容易调养大,如花似玉的女儿,就这样毁了清白,对方还是不得她缘的假阿哥,教她扼腕不已。
“胤礼会活着回来的,他答应我了。”珍缡惶恐地说。
穆妃冷哼一声,鄙夷、不屑地说:
“就算他平安回来,他也无法娶你,你们有何未来可言?简直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母亲把话说得太重了,创伤她脆弱的心灵,她呜咽地哭诉。
“我生是他的人……死也是他的人……大不了,下辈子再转世投胎做夫妻。”
“你……你要气死我啊!每次都拿生命开玩笑,我上辈子欠你的啊!”穆妃跺脚骂道。
“额娘,珍缡不孝,我也不愿意惹您生气,可是……你也是过来人,应该能够体会我们刻骨铭心的爱情。”她楚楚可怜。
“刻骨铭心?”穆妃神情骤然悲凄,回首年轻的时光,她爱的可不是康熙,而是一名穷书生,可是她还是迫于无奈,顺从了父亲,嫁给皇帝,从此侯门深似海,她再也见不到心上人。
谁也不知道她深藏的一段往事,她绝口不提,当它是过眼云烟,可是她年老色衰,君宠不再时,仍免不了遗憾、感叹,若是当初她嫁的是那名书生就好了,不用和层出不穷的嫔妃勾心斗角……
女儿和她柔顺的个性迥然不同,珍缡会为爱不惜牺牲一切,她爱得如此勇敢,积极地争取自己的幸福。
穆妃喟然叹息。“唉,算了,万般都是命,半点不由人,额娘只是替你忧心,这以后你和胤礼可怎么办?皇上若是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实在左右为难。”
“额娘……”珍缡俯在母亲的膝上,跪着乞求:“只有你可以帮我了。”
“我……唉呀,我能有什么法子?”穆妃一筹莫展。尽管不赞同他们在一起,可是珍缡是她唯一的女儿,她不能眼睁睁地看她为情所困。
“胤礼好歹也喊了父皇十几年的皇阿玛,如果我们坦白说出来,皇阿玛应该不会那么狠心,真的以欺君之罪处斩吧!何况欺骗皇阿玛的是严妃啊!”珍缡振振有词。
难说喔!穆妃在心里自言自语。皇上是一国之君,岂容别人冒充他的皇子!她也无力扭转乾坤,只好得看着办。只愿届时真相揭开,宫中不要引起轩然大波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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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一夜蜕变成真正的女人,珍缡格格整个转性了,她不再孩子气,对那些童玩完全没了兴趣,开始认真地学女红。她很快就会成为胤礼的妻子,总不能什么都不会吧!此刻她正坐在一排向南的琉璃窗前,专注地绣着紫蓝色的香囊,那是她要做给胤礼的,在他回来之前,一定要完成。
别的姑娘家做个绣品,可能三、五天就完成了,可她不同,她动作缓慢,却不是慢工出细活,而是怕绣坏了得重新拆掉。
“啊!好痛。”她又刺到自己的指头了,连忙将拇指含进嘴里止血。
“格格,要不要奴婢帮忙?”在一旁的宫女看不下去。十七格格心血来潮说要刺绣,要她拿来一堆绣样、针线,可是格格才动手做不到一个时辰,十根指头都糟了殃,这样下去还得了!
珍缡却笑着摇头。“你去做别的事吧!我自己来就好。”她又低头继续绣着,虽然笨拙,但看得出很用心。
宫女好奇地问:“这是要送人的吗?”
“嗯,给十六阿哥的。”她轻声细语,一针一线把她心里的爱都灌注在上面。
“格格对十六阿哥真好。”宫女无心地道。
宫女走后,燕妃临窗经过,瞥见珍缡一个人,忍不住怒火盈胸。
胤礼突然出征,害她黔驴技穷,没法子亲近他,这几日害相思害得严重。只要一想起胤礼壮硕雄伟的身体,她就彻夜翻转,无法入眠,只能把绣枕抱在怀里,牙齿咬着枕角,就像那是她心爱男人的躯体。
她一肚子的怨气,正好找珍缡发泄。
燕妃抬高下颚,直挺地走进去,瞄了一眼她手上的绣品,嗤之以鼻:
“我看全京城的格格就属你的手艺最差劲,绣得四不像,还是别逞强了,省得丢人现眼。”
珍缡又惊又怒。“燕妃娘娘,我哪里招惹你了?你为何说话那么刻薄?”
“唷,我说错了吗?这绣品本来就绣得不好……”燕妃还把她手中的香囊拿过来,端详了一会。“啧,还真丑!要送给男人的吗?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就会思春了,我看得叫好皇上赶紧把你嫁人了。”她一边说,一边邪恶地笑。
珍缡气愤不已。“还给我,不准你的脏手碰我的东西。”她抢过香囊,万分心疼,抬头怒视燕妃,口不择言:“你才是淫贱的女人,要不要我告诉阿玛,你是如何勾引胤礼的?”
她在恫吓她?燕妃突地打了一个寒颤,珍缡在提醒她,她有把柄落在她手上!
这丫头绝对留不得,否则将是心腹大患!
燕妃强作镇定。“皇上才不会听信你的话!如果你胆敢去告状,我就说是十六阿哥想非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