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清妤点点头。
天无绝人之路,躲在这里,相信戈勒绝对找不到他们。
等戈勒松了戒备,她和仕尧再下山寻仇。
黄昏时分,仕尧自制了一支木叉,站在溪水中,水深及腰,他上半身赤裸着古铜色肌肤,下身的裤子全泡湿了,他竭尽全力捉鱼,山中的鱼群很多,而且每只都肥大鲜美,虽然鱼儿精明,但是因为数量多,来不及游离,他成功地捕获了七、八条。
清妤围在刚起好的火堆边,用芭蕉叶煽风点火,仕尧把鱼串起来,放在木架上烤。
两人相视而笑,万分期待。
“明天我再抓一只野兔,换换口味。”仕尧旋转鱼身,让火均匀地烤着。
看样子差不多了,就先给她吃,自己继续烤着。
清妤窝心地吃着,两人吃了一顿鱼的飨宴,她看见他湿透的裤子,关心地问:
“你的裤子要不要脱下来烤一烤?”
他一窘,嗫嚅地说:“睡觉之前,我再把裤子晾干就好。”
她的脸色泛着酡红。“那好吧!”
夕阳隐没在山头,倦鸟归巢,林子里寂静无声,只有他们两人。
黑夜笼罩大地时,他们进了树上的竹屋。
没有烛光,只有幽澈的月光。
他们在黑暗中相拥,感受彼此的体热、气息,他灼热的舌尖分开她的唇瓣,一股湿润的纠缠,教她忘了森林中的恐惧。
天地间,仿佛只有他们两人,希望能就这样厮磨直到地老天荒……
激情方歇,他伸出手,来回抚摸她嫣红的粉嫩脸蛋,而后滑上她汗湿的云鬓,以指挑起她颊边的一缯柔细发丝,在指间把玩,神情充满宠溺。
她枕在他的手臂,疲倦地睡去。
一轮皎月高挂在黑空中,星星或明或暗地闪烁,整个山林阒静得令人感到幽森,偶有几声夜枭的啼叫,却只是凭增山中的诡谲。
殷仕尧合上了眼,脑海里浮现出蒙叔临死之前的模样,和他所说的话,内心强烈的情绪不断翻腾……
第六章
一抹乳白色的晨曦,轻云薄雾般地荡漾在山林。
君清妤恍惚间睁开眼,四周全然陌生的景象,令她惊得坐起身,记忆迅速拉回,睡了一夜,她差点忘了她住在山林里。
“仕尧呢?”身旁的空位冰凉无人,她有些慌张地下了竹屋,找寻他的踪影。
一瞬间,她才深觉自己是那么依赖他。
“清妤,过来吃枣子。”幸好他并没有丢下她,正在昨天那个火堆旁,向她招手。
“我在附近采了一些果实,饿了可以充饥。”他道。
她蹲坐下来吃,虽然在山中的日子可以暂时躲避仇杀,但是她仍了心挂念着身陷天牢的父亲。
“仕尧,我们不能一直住在这里……”
“我知道,十天之后,我们就下山去。”昨晚他也想了一夜。
“然后呢?”
“找机会行刺戈勒!”他深沉地道。
“不行!”她骇然出言,提心吊胆地说:“戈勒身边都有人在保护他,你去了只是自投罗网。”
“要不然我们还能怎么样?他是皇上倚重的大臣,深得皇上信任,我们又找不到任何他贪污、杀人的证据……”他忿道。
“我们是不能让他逍遥法外,但是也不能以卵击石,白白葬送生命。”君清妤道。
“你以前不是很希望我杀了他……”他问。
“可是我现在更舍不得你去冒险,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已经胜过了一切。”她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他深受感动,执起她的手。“清妤,我绝不会辜负你的,等救出你爹,我们立刻成亲。”
“嗯。”她娇羞地敛下眼眸。
他横出手臂搂着她的肩头,她靠在他的怀里。“你要答应我,要为我珍重,不能冒然行事。”她很怕他去涉险,一去不回。
“好。”他承诺她。“放心,我会照顾你一辈子。”
“我想戈勒巨密终有一疏,只要我们暗中查访,一定可以查出一些蛛丝马迹,君子报仇三年不晚,你要稳下心来。”清妤心思细密地察觉他复仇的冲动,婉言分析。
他认同地点头。
忽然,在她的脚边缓缓出现一条通体碧绿的青竹丝,昂首吐着蛇信。
清妤没有察觉,仕尧惊得出声警告她。
“清妤你不要动,地上有蛇!”
她低头一看,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全身僵硬如石膏腊像。
那条青色小蛇就在她的脚边爬行,经过树叶,发出“嘶嘶”作响的骇人声音。
蛇的天性只要你不攻击它,它也不会咬人,清妤知道这个道理,但是那条蛇似乎没有离去的意思,她已经吓得发起抖来,想拔腿就跑。
仕尧身上没有任何刀器,他只有以静制动,趁着蛇头背向他,迅速地伸手擒住蛇喉,令它无法张开利齿。
清妤松了一口气,但仍然惊魂未甫,方才她差一点送了命。
“这条蛇不知死活,居然敢出来吓我的清妤,看我不炖了它才怪。”仕尧诙谐地说,安抚她受惊的心。
她微微展开笑颜,只要在他身边,她什么也用不着怕。
戈府。
大学士史松筠登门求亲,戈勒正开怀地应允婚事。
谈成了婚事,史松筠有礼地告退。
在闺房内的姝儿听见丫环小春来禀报,气急败坏地冲到大厅。
“阿玛,我不要嫁给史松筠!”
所幸史松筠已经走远,听不见姝儿撒泼吵闹的声音。
戈勒眉一拧,不理会女儿。
“我已经决定了,下个月初八,就是你大喜的日子。”他原本是计划让女儿进宫当娘娘,好当上国丈,更能得到皇上的宠信,但是姝儿偏偏喜欢仕尧,现在大学土史松筠登门求亲,他想不如退而求其次,把姝儿早早嫁了,省得他操心。
这一阵子他派人四处搜寻仕尧和君清妤的下落,都找不到人,他烦透了,真是后悔自己一时被君清妤的美色所惑,早知道应该赶紧杀了她,杜绝后患。
“要嫁你自己去嫁!”姝儿气得口不择言。
“史松筠有什么不好?他是内阁大学士,年轻有为,和你很匹配。”
“我又没见过他,他为什么要娶我?”姝儿不明白。
戈勒一怔,随即说:“大概是喜欢你吧!”
“喜欢我?怎么可能?我们又没见过面,我看他是看上你的权势吧!”姝儿嗤之以鼻。
“那也未尝不可啊!当上我的女婿,将来在官场一定可以平步青云。”戈勒自己也是惟利是图。
“阿玛,你不觉得这样太冒险了,简直是拿我的终身幸福开玩笑。”姝儿振振有词。
“别担心,史松筠长得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你日后一定会喜欢他的。”戈勒啜了口茶。
“不可能,我的心里只有仕尧……”
“别再提他了,他背叛了我,你们更不可能在一起,除非我死。”戈勒喝叱。
“你的心理只有他,他的心里可只有君清妤,你最好对他死心,等着下个月初八上花轿。”戈勒摆出父亲的威严,姝儿不得不妥协,因为阿玛的最后那句话,说中了她的伤心处。
仕尧的心里没有她……现在也不知道阿处?
枉费她这么爱他,他居然为了那个女人,亡命天涯!
基于赌气的态度,她不再和父亲对抗,任由父亲安排。
在山上躲藏了十余日,仕尧已经按捺不住,清妤也想下山,两人对坐思愁。
清妤脑中灵光一闪。“我有法子了,可以让戈勒的手下认不出我们。”
“什么法子?”
“我们可以女扮男装,男扮女装啊!”她冰雪聪明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