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啊!”
丁梵妮脸红着抗议地捶了岑树臂膀一记。
陈子能则“噗哧”一笑。
“此刻仿佛又回到了我们以前那种快乐时光,就是人太少了。唉,景物依旧,人事已非。”
这就是他的不舍,美好的时光实在太短了,短得令人惆怅,而导致--疯狂。
岑树和丁梵妮同时脸色一黯。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不过,我们较幸运的一点是,我们共同住在同一个城市里,想见面的话,一通电话即可,该知足了,是不是?”不一会儿,岑树说。
丁梵妮却察觉出了他意有所指的感触。
“对!”她笑着附和,分别拍拍他们两个大男孩的肩,继而挽住他们的手。“喂!你们这么大个人别学人家多愁善感行吗?到底走不走啦?我的肚子又在造反了!”这一刻,对于陈子能那一天的失礼、冒犯,她已经谅解了。
“好,好,走!”岑树拿闲闲没事那只手又在她发上乱揉一把。
“喂,怎么老当我是小孩子啦!讨厌!”丁梵妮不满地嘟哝。
三人于是快乐地往前走,预备到他们以前经常光顾的小面摊吃阳春面去也。
然而,丁梵妮始终忽略了身后那道寒冷里掺着微微悲伤的视线……
* * ☆ * * ☆ * *
坐在酒吧里,司徒赤魑点了一杯又一杯的烈酒。
没错,他是有意灌醉自己,因为,他发现他竟是那么地愚蠢,蠢到被一个小女孩耍得团团转,而那女孩偏偏是他的妻子--
呵,多可笑!
今天下午,他打电话回家,小妈告诉他丁梵妮说有事到学校一趟,他以为她是去处理一些遗漏掉的事,下班前又拨了一通电话,她仍未归,于是他直接从公司到她学校去打算接她一道回家,没想到却教他撞见了那一幕。
只是同学?瞧她当时说得多无辜啊!结果,事实证明了她唱作俱佳得足以去当演员了!
真想不到他也会有这么一天,自食恶果,可不是吗?
抑郁地将杯中液体一仰而尽,司徒赤魑又向酒保要了一杯酒。
有个女人走了过来,风情万种地往他旁边一坐。
“先生,怎么一个人喝闷酒呢?”
她的手搭上了司徒赤魑的肩。
他不予理会。
“我是个倾吐心事的好对象哟!”
她几乎要把半个身子给压在他身上。
他斜睨她一眼,仍是一脸漠然。
“你叫什么名字,嗯?”她不屈不挠,继续娇嗔地问。
“红鬼。”他沉声吐出两个字,有些不耐。
“红鬼?”她一怔,回神后抬起涂着鲜丽蔻丹的食指轻轻刮了一下他的颊。“你别开我玩笑呀,先生,我可不是被吓唬大的。”
司徒赤魑嘲弄地一笑。
“怎么?有人规定不许取名为红鬼?”
她顿了顿,接着又堆满了笑意,耸耸肩。
“没人规定,我只是觉得非常特别、有创意。先生,我在这坐了这么久,你不请我喝一杯吗?”
司徒赤魑以眼神示意酒保倒一杯酒给她。
“喝完后,请离开。”
“聊聊天,不好吗?借酒浇愁,愁更愁。有心事,不是和着酒一块往肚里吞,而是找个人发泄发泄,这样才对。”她暧昧的语气充满挑逗之意。
“不需要。”
“会憋坏身体的。”
她吐气如兰,热风直往他耳边送。
他一转头,她即主动凑上她的唇,以柔软的舌尖诱惑他。
他一闪神,不由自主了。
霸气地掐住她的后颈,使两人更为贴近。
这个地方,拥吻的画面随处可见,不论男与女、男与男或女与女,因此,周遭并无大惊小怪的呼声传出,毕竟,都司空见惯了。
这女人的接吻技巧很棒,她的确有本事惹得男人心神荡漾,有经验与没经验果然有所差别,梵妮和她比较起来,差得多了。
这想法忽然跳进他脑中,他一怔忡,当下推开了怀里的女人。
她不明所以,一度暗忖她是退步了或出错了,迷惑且带着怯意的眸子不敢直视他的眼,因为他看起来生气极了。
司徒赤魑面无表情地瞪视她良久,继而从皮夹抽出三张千元大钞往吧台一丢,走了。
* * ☆ * * ☆ * *
车子在街上绕了好几圈,但他复杂的心绪并没因此获得平静。
最后,他累了,只有回家。
客厅为他留了盏小灯。他走上楼,房门风向泄出了光线,显示丁梵妮在房里而且尚未就寝。
他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儿,旋门而入。
“老公,你回来啦?”
丁梵妮看见他,一副高兴的模样。
他颔了下头算回应。
“你喝酒了?”丁梵妮接过他西装外套时皱了下鼻。
“应酬。”
“咦?可是黑魇说你下班前二十分钟就走了呀,而且晚上并没有安排应酬。”
“我有没有应酬难不成还得向他--或你报备?”他用牙缝挤出这话。
丁梵妮退了一步,不知他怒气从何而来。
是工作不顺吗?但从黑魇身上并无发出丝亳徵兆呀!
“倒是你,你下午去哪了?”
“我去--找一个朋友。”
“一个而已?去哪找?找他做怎么?”他咄咄逼问着。
“你的口气像在审犯人。”她睇凝他,平缓地指控道。
“是你心虚。”他反驳。
“我心虚?我为什么要心虚?我只不过是出去找个朋友,难道这都不行?莫非你和我爸交易的条件中还包括软禁我?”
她不是有意挑衅,也并非存心口不择言,她被他鄙视的口吻刺伤和激怒,而她不明白为什么他要这样对她。
“我瞧见了。”司徒赤魑边解开衬衫钮扣边说,看都不看她。
“瞧见什么?”
“从你出校门后的每一个举动。”
“你--”她不禁瞠大眸子。
司徒赤魑撇唇一笑。
“意外、惊慌、始料未及?回学校是幌子,会情郎才是真的吧?故伎重施,老套。”
“不,你误会了,你听我说--”
“我已经听过一次了,事实结果是让我变成傻瓜。如果今天下午我没有到学校去接你,也许我就这么一直被蒙鼓里,继续当个傻子。而今,你还想怎么自圆其说?你不知分寸、不懂自爱,太教我失望了!”司徒赤魑打断她,不留余地地谴责道。
他如此斩钉截铁地定了她的罪,她再解释什么都显多余,反正他也听不进去。所以,她紧抿着唇,不愿再为自己辩解了。
她的不语在司徒赤魑看来是默认了,他胸中那股莫名妒火燃炙得更旺,停下解扣子的动作,他回身走进更衣室,大力摔上门并锁上。
丁梵妮瞅着无辜的门,忍不住泪眼婆娑。
为什么又变成这样?为什么他们之间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看起来就真的这么放浪形骸、水性杨花,令他无法打心底信任她?
两人间再度恶化的关系,令她心痛得无以复加,躲进棉被中,她暗自垂泪。
* * ☆ * * ☆ * *
昨夜司徒赤魑并没有跟她同床而寝。
实际上,她是哭着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司徒赤魑何时出更衣室的,她并不晓得,但另一边床褥是凉的,所以她想他大概独自睡客房去了。
唉,连跟她盖同一张棉被都不愿意了吗?她已经让他厌恶到这种地步了?
落落寡欢地起身走进浴室,她被镜中的自己吓了一跳--
脸色苍白,双眼浮肿宛如核桃。
哦!好糟!
她这副鬼样子是否被司徒赤魑瞧过?
记忆拉回到前一阵子,也就是她正式成为“女人”的那一夜,她似乎喝醉了,才会对发生过的一切没任何印象,那天她也似乎哭过了,但模样应该没此刻这么糟,否则他怎还会有兴趣要了她?而手上这颗钻戒--虽然彼此从未提及,但她就是知道是他为她戴上的,可她却一直忘了道谢。如今若特地跑去,也许会被他认为矫作、虚伪……为什么这么慢才想到该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