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赤魑将丁梵妮带进舞池,周围的人马上让出一个大空间,自然,他俩有成为全场注目的焦点。
“我不会跳舞。”丁梵妮慌乱地低喊。
但司徒赤魑已踏出了第一步,来不及了,她只有笨拙地紧跟着他,由他带领。
“瞧,这不是跳得挺好的吗?”他眸中露出赞许。
才一说,丁梵妮便因分心而踩到了他的脚
“啊--对不起!”
“没关系、没关系。”司徒赤魑说,动作并没因此而停顿。“放轻松,不必太紧张。”
怎能不紧张?她这可是有生以来头一遭与一个男人在万目睽睽下共舞哪!尤其在场女士大部分还对她抱持敌意。
记得迎新会上,姐姐一直将她保护得很好,她说不会跳舞也不想跳舞,姐姐便没让任何一个男生靠近她,顶多几个人围在一块儿聊聊天……
哦!姐姐!她差点儿忘了姐姐的离家出走,全是这男人造成的!纵使如今已了解事情演变至此,老爸是罪魁祸首,但若非他提出这种荒谬的交易,姐姐又怎会离开?她又何需代嫁?而老爸--对了,到现在还没见到老爸踪影,莫非他不在邀请名单中?
“你没发邀请函给我爸吗?”这语气用得有点责问意味。
“发了。他没来吗?”
司徒赤魑漫不经心的态度刺伤了丁梵妮的心。
原来,她的爸爸在他心中一点分量也没有。好歹,他也得叫他一声“岳父”的不是吗?唉,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老爸的行为无疑是把自个儿自尊丢在地上任人踩,怪得了谁?
心情陡地落到了谷底,丁梵妮不自觉绷紧了脸部线条。
“怎么啦?”司徒赤魑的感觉一向灵敏。
“嗨!小两口在说什么悄悄话呀?”
这时,有两个人靠了过来,中断他们的对话。
又是司徒紫魈这无所不在、神出鬼没、特爱插花的浑小子!司徒赤魑在心底嘀咕,瞪了他们一眼,瞧见司徒紫魈怀中那雀屏中选的女孩得意中掺杂如痴如醉的花痴神情时,忍俊不住地“噗哧”一笑。
看来,司徒紫魈的魅力依旧,不过他未免也太不厚道了,为了进舞池揶揄他们而随便拉个女孩,如果目光可以杀人,此刻那可怜的女孩恐怕已尸骨无存了。
“你真是吃饱撑着!”司徒赤魑丢给他一句嘲谑。
司徒紫魈耸耸肩,一脸皮皮的笑。低睨怀中人愈贴愈近的动作,不禁皱了下眉,向司徒赤魑示了意,他半带半拖地离开舞他,甩掉那位几乎像只八脚章鱼般攀住他的千金大小姐。
“好啦,他走了。现在,告诉我你怎么了?”司徒赤魑拉回方才的问题。
丁梵妮摇摇头,思忖了会,她慢慢地、低低地开口道:“我可以跟你要求一件事吗?”
“什么?”
“我想把书念完。”
“把书念完?”司徒赤魑耸了下眉峰。“我记得你说过你念体育系?”
“是的。”
“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想念体育?”这疑问相信不只他有,从她的外貌看来,她温柔娴静的气质,都难以跟体育健将联想在一起。
“我非常喜欢网球,如果能继续念书的话,再过不久我会代表学校参加县大会的网球赛。”提起最爱的运动,丁梵妮便难掩欣色。
“是吗?”司徒赤魑抿抿唇。“我若答应让你继续念的话,你现在才二年级,也就是说未来两年我在公司、你在学校,结了婚跟没结一样,你想依你今日的身份,再回学校行得通吗?”
“为什么行不通?”丁梵妮一脸天真地问。
司徒赤魅轻叹口气。
“你果然是太年轻了。给你一个忠告,当今的你与之前的你是截然不同的身份、立场,你在心理上必须作好调适,日后,不论你说什么、做什么都得三思后行,鲁莽草率不得,否则除了闹笑话外,可能还会招致一些难以入耳的蜚短流长。”
“我继续念书跟这个忠告有所抵触吗?”她仍是不懂。
他又叹口气。
“单纯固然称得上优点,但另一方面也可跟蠢划上等号。”
“什么意思?”她蛾眉紧蹙,听不出他是褒或贬。
“回答我,什么原因让你舍弃养尊处优的生活,而想去过那种刻板的学生生活?”若是一般女孩根本就不用比较,两者商量起来,谁都会挑前者。终生生活有了绝对的保障,学历还有个屁用?但是她就不同,他想,她的理由大概不单纯。
丁梵妮被这么露骨的问题惹得心头一惊,颊边悄悄染上红潮--
没错,除了网球,她想继续念书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只有在学校,她才能正大光明地跟岑树学长在一起,就算不能在一起,暗暗注意着他便可以教她心满意足的了。
阅人无数的司徒赤魑岂有不明白眼前这个小丫头片子想法的道理?她还不会保护自己,所有情绪皆如数反映在脸上,她的表情已经回答了他。唉,他一直忽略这种问题的,可是……
“不准!”他突然严厉地说。
“什么?”丁梵妮一下子反应不来。
“记住你的身份,乖乖在冢当个少奶奶,不准再回学校。”司徒赤魑撇下这么一句话,随即松开她,大步离开舞池。
被留下的丁梵妮不清楚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
“怎样回事?”其他兄弟们闻风全迅速围到她的身边。
丁梵妮摇摇头,羞愧和委屈顿时涌了上夹,看也不看他们,她捂着脸奔离了会场……
第六章
隔天的各个媒体都大幅报导了昨夜的盛况,关于这桩轰动台湾的喜事,各家皆发表不同见解--
有的说司徒赤魑实现诺言,在他三十五岁生日当天向众人介绍他的妻子,却让原先有所期盼的女子希望落空、伤透了心;有的说司徒赤魑先立业再成家的范本完美得足以当全人类的楷模;有的说司徒赤魑老牛吃嫩草,抱得年轻娇妻;有的说丁梵妮是现实社会版的麻雀变凤凰;有的竟预估这桩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绝对维持不了三年……
众说纷纭,但言而总之,数个月来的臆测终于告一段落,批评往往免不了,可大多数人仍给予诚心的祝福。
“大哥去哪了?”
晚餐桌上,少了男女主人,气氛怪怪的。
昨夜司徒赤魑与丁梵妮中途离开会场后便没再出现,是又他们七个机灵地使节目美好落幕,让宾客尽欢后离去。原以为他们俩回家来了,结果小妈说回来的只有丁梵妮一人,并且一进门就关在房里不出来,他们也不好打扰,想法子要联络司徒赤魑,可他手机关掉了,又什么都没交代。直到现在,他们终于肯定这对新人出了问题,而且是不小的问题,以致于司徒赤魑才会做出他几乎不会有过的破例--彻夜未归。
“都等了一整天了,大哥还不回来。”司徒蓝魂把一块塘醋排骨放入嘴里后说。
吃饭皇帝大,尽管担忧,饭还是得吃。
“想找嫂子问问,她又关在房里不出来。”司徒靛魄接着说,也放了一块糖醋排骨入口。
这对双生子的说话模式向来一搭一唱,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大哥很少闹别扭的,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中途‘落跑’这种鲁莽的举动不像他会有的行为。”司徒紫魈也有疑问。
“对呀,大哥不管多忙,也从不在外过夜,昨天是破天荒。”司徒白魏接腔,瞄了楼上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