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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页

 

  「就这样?」他一颗心已飞上了九重天,她却只要抱抱。折磨人嘛!「你确定?」

  「唔。」朱邦璇雪白的双臂环向他的颈子,用剩余的力气阻挡他继续闯越禁地。

  在不确定他的心意和心态以前,唯有这样才能保护自己。

  男人是标准的兽性动物,在重要关头临时踩煞车是困难至极的,但见刚易紧蹙著浓眉,英俊的脸庞上挂著无限沮丧的痛苦神色,乏力地趴在她身上,喘促的胸口急剧的起伏著。

  朱邦璇无可奈何地拥著他,掌心一沾上他滚烫的身躯,便颤抖得厉害。

  这是多么真实的感受。虽然沉甸甸的压得她喘不过气,却另有其安顿与安心的作用。多年来她像个四处漂流的浮萍,没有人嘘寒问暖,甚至没有人在乎她的存在与否。

  会不会是这种无依无靠的恐惧感,触发了她对刚易的情愫?

  「在想什么?」他抬起头,一手轻抚著她光泽柔嫩的下巴。

  朱邦璇哑然一笑。

  「想我?」她翦水般的双瞳泄漏了心匠的秘密,让他一猜即中。「别太伤神,我不是一个容易懂的人。」

  「的确,阴晴不定,喜好难测,而且昨天说过的话,今天就不算数。」

  「不可以这样批评我,我只是有所顾忌,只是在舍与不舍中挣扎。」他低下头吻住她的唇,情意浓稠得化不开。

  这个矛盾的男人到底在顾忌什么呢?

  朱邦璇睁开水眸,怔怔地注视著陶醉在她美丽胴体之中的他,心湖不免有些恻恻然。

  他的顾忌想必和刚牧有关,难道他希望将她和刚牧凑成一对?

  就在这念头辗转困扰著她时,目光不经意地掠向床头柜上的闹钟,天!九点五十了。

  「快起来,我迟到了。」推开刚易,慌张地在床榻四周找寻她的衣衫,背後的他却两手环向胸前一把抱住她,十指捏揉著她的乳房。

  「快放手,我答应刚牧陪他去散步的。」

  「你心裏就只有他?」想到昨晚他两人在书房裏有说有笑,他就禁不住怒火上冲。

  「不应该吗?」他可是我的衣食父母耶。

  费尽力气,总算摆脱他的纠缠,朱邦璇忙跳到床下,用最快的速度把内衣和衬衫穿好。

  「但愿你别脚踏——」男人和女人没两样,一旦妒意上了心头,就免不了失言。

  刚易斜躺床上,悻悻然地望著她,眉下眼底尽是燃烧猛烈的妒火。

  「不许说难听的话。」朱邦璇弯身在他纠结的眉心亲了下,忍不住又亲了下。

  「如果你有心跟我长长久久,就请信任我的人格。」

  一直到房门关上,他都不肯好好的回答她,也不肯看著她,那负气的样子简直就像个被宠坏的小孩。

  她是太将就他,太顺著他了,可记得昨儿在流浪狗之家外,他说了什么?才短短一天一夜,她竟又让他再度为所欲为。难道女人的名字,真的是弱者?

  @ @ @  

  这时节已是凉凉的秋日,庭院裏的香枫和风铃木的树叶逐渐转为微黄,每刮起一阵强风,枝哑上残存的翠绿便稀落一些。

  和刚牧越来越投契以後,朱邦璇的工作已不限於书僮。她经常带著简单的吃食,和刚牧一起到附近的公园、小山野餐,充当他的眼睛,为他介绍四周环境,随著岁月更迭的变化。

  「不对,」偶尔刚牧会纠正她的说法。「从这儿望过去,应该先见到两株凤凰木,当夕阳下山时,被染红的花木像极了泣血的杜鹃,美得教人心碎。」

  「何以你对这儿每个地方都如此熟稔?」

  「因为我们常来。」现在提到朱德芳时,他已经能维持平静的心情。「我和她几乎走遍了这附近的每一条马路和小径,爬过这儿的每座山头,欣赏过这儿的每一个日出日落。」

  当他在诉说著往事的时候,眼中的星芒柔得可以融化一切。

  「你们一定很相爱。」她忘了刚易一再慎而重之的告诫,千千万万不可提起刚牧已逝的婚姻,否则後果不堪设想。

  正如刚易所料,朱邦璇才问完,刚牧的脸色陡变,原先的云淡风轻突然变得阴霾重重,口鼻问的气息也喘促了起来。

  「对不起,我不该提起这些。」

  「我们回去吧。」没等朱邦璇搀扶,刚牧就霍地起身往回走。

  「等等我。」山坡上的路面崎岖不平,即使明眼人一个不慎还是很容易摔倒,何况是他。

  可刚牧像在泄愤一样,每一步都踩得又大又急,对她的呼喊根本充耳不闻。

  她背上背著大布包,手裏还提著未吃完的食物和一把大阳伞,跑起路来笨重得跟个大婶婆似的。

  入秋以後,太阳下山得快,不过六点钟的光景,四野已经一片灰蒙蒙。

  早先的游客大多提前下山了,突然安静下来的山头感觉有些荒凉。

  「哈哈哈!」

  是谁?那笑声划破岑寂的林子,听起来十分不友善。

  朱邦璇本能的加快但放轻脚步,往前直奔。

  糟糕,有三个不良少年围著刚牧,一面取笑他,又一面不断的出手扯他腕际的手表和手指上的戒指。

  手足无措的朱邦璇俏悄拎起地上一截乾枯的树枝,旋即又想,凭她的力气怎么可能赶走这批恶少。

  情急生智,她忙掏出手机,发出简讯给刚易。

  「快点快点,自动把皮夹跟首饰交出来,老子就饶你不死。哈哈哈!」

  刚牧一身傲骨,无论那群恶少如何挑衅、恫吓,他就是昂然伫立,不为所动。

  「妈的,不给他一点颜色瞧瞧,他不知道我们的厉害。」穿著红色上衣,前胸印有「Don’tbotherme!」字样的少年,赫然摸出一把瑞士刀,准备冲向刚牧。

  朱邦璇见情况危急,自己不能再躲著不出来,忙大喝一声,「住手!」

  「哟,来了个大美人,好极了。」那少年居然拍拍手,欢迎她大驾光临。「等我们洗劫他以後,就轮到你了,乖乖在那裏等一下哦。」

  「你们三个人好手好脚,不去努力工作,反而来抢劫一个眼睛看不见的人,不觉得很可耻,很丢脸吗?」妈妈是怎么教的。

  「敢教训我们?妈的,欠揍!」少年冲过来,还没伸出手,就被刚牧一脚踢得摔个狗吃屎。

  哇,神准!

  朱邦璇以无限崇拜的眼神,叹为观止的望著他。

  「不见棺材不掉泪。」少年被惹火了,与同伴们一拥而上,拳头如雨点一样,朝刚牧的脸面、胸背直击而下。

  假如是一对一,刚牧也许勉强还能应付,但六个拳头围攻他一个,他就捉襟见肘了。

  「救命啊!」朱邦璇从没见过这等阵仗,惧怕得一下子慌了手脚,只知道大声呼救。然而,她叫得越大声,恶少们就打得越起劲。「别打了,求求你们!啊!」

  「啊!」

  这声不是她叫的,是,那群恶少其中的一人?紧接著又一个,又一个,三个人叠罗汉似的跌成一堆。

  「刚易!」朱邦璇忘情地给他一个特大号的拥抱。「快来看看刚牧,他伤得好重。」

  「我不要紧。」倔强的刚牧坚持自己站起来,两三条血注则顺著他的太阳穴直流而下,望上去好不惊心。「你受伤了吗?」

  「我没事。」咦,那三名恶少呢?趁他们没留意,竟偷偷溜走了。

  「快下山,」刚易说:「这种不良少年通常纠众成党,难保他们不会找更多同夥来帮忙逞凶。」

  刚易这人最讨厌了,说好的不准,说坏的总是一语成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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