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爹。」曲晸扬聪明的什么都不问,「我先去看看若璃。」
「我也要去看璃姊姊!」曲若水转身也要跟着去。
「水儿,你留下。」曲震远突然叫住她。他转头看着一语不发的冷冽,完全不理会曲若水的哀嚎,「你先随总管到处走走、看看吧!有什么需要,你尽管向他开口。」
「什么都可以吗?」突兀地,冷冽笑的诡异。
曲震远一僵。冷冽扬起嘴角,没有等他的回答,跟着曲府总管离开了。
看着那小小孤傲的身影,曲震远有几分愧意。「我的决定,究竟是对不对呢……」曲震远沉吟着。
「什么决定啊,爹爹?」有神的大眼闪烁着疑问。
曲震远像是吓了一大跳。「你怎么还在这?」
「是爹爹要我留下的啊!」曲若水笑的好无辜。嘿嘿!爹爹闪神的样子真有趣。
「嗯。」曲震远点点头。「水儿,有件事情,爹爹想请你帮忙。」
「真的吗?真的吗?水儿可以帮爹爹忙?」曲若水觉得骄傲又开心。还好还好,本来以为爹爹留下我是要考我今天夫子教的东西呢!嘻嘻!还好还好,逃过一劫了。
看女儿天真的模样,曲震远也放松下来,不再一张严肃的脸。「你,想尽办法,一定要把冷冽给留在曲府,知道吗?」
***
为什么爹爹非要我把冷冽给留住呢?曲若水红着眼,一边用力对着自己红通通的手掌吹气。臭爹爹!居然还是考了「道听涂说」这句成语。
都是那个臭冷冽害的啦!若不是他,爹爹就会忘了这件事情——其实曲若水也知道,要曲震远忘了这回事也很难……
气嘟嘟地跺脚,没想到在回廊的转折处,看到了冷冽一个人蹲在池塘旁。
咦?他蹲在那做什么?
忍不住好奇,她粗鲁地跨过雕栏,慢慢地走到冷冽的身边。
「唉,你在做什么?」
「干你什么事。」冷冽头也不抬,继续他手上的工作。
歪着脑袋,曲若水好奇地看着他的动作。终於了解到他在做什么後,她惊讶地问:「冷哥哥你为什么要在我家挖一个洞?」
略停下动作,冷冽邪美的眼对上那一双清亮的眸。「你真的想知道?」
虽然他对自己的态度很恶劣,不过她大人有大量,所以不跟他计较。「嗯嗯,你快点告诉水儿,你在干嘛?」
「真的想知道?」冷冽突然发现身旁的小女孩挺有意思的。
「快说嘛!」她讨好地伸手拉拉他的衣袖,没想到却被冷冽一把甩个老远。
「啊呀!痛痛痛!」曲若水摸摸撞到一旁大石头的後脑勺,「你干嘛推我?」
忍住愧疚,冷冽撇撇嘴,「撞一下又不会死。」
曲若水这下也不禁生了气。「什么叫做『撞一下又不会死』?会痛耶!很痛耶!」
「再怎么痛也没有我痛。」他低声地道。
「为什么没你痛?」像是忘了头顶上的痛,曲若水又好奇的问。
「你很烦耶!怎么老问一堆问题?」他没好气地继续挖着土。
她倒理直气壮。「爹爹说,有问题就要问啊,不然怎么会学会东西?」
听到她提起曲震远,冷冽的脸又冷下几分。「你爹有什么好?」
「当然好啊!爹爹可是世上对我最好的人呢!」她没办法忍受有人用这种口气说她爹。
「对你好,不见得是对你最好的。」
「我发觉你很怪耶,冷哥哥。」曲若水扳着小小的指头,「你不要我问你一堆问题,可是你却又老爱说一些水儿不懂的话。」
「又没人要你听。」受不了曲若水凡事都要问的个性,他站起身走开。
「等等!」她小心的只抓住冷冽的衣角,免得又被他甩个老远。
冷冽翻个白眼。「又干嘛?」
「你还是没跟我说你为什么要在我家挖个洞。」
他忍不住发噱。「你真的什么都想知道,对吧?」
见她点点头,「好,那我告诉你,我为什么要挖个洞好了。」
「好好好!」像是不满他跟自己身高的差距,她不管什么顾忌,一把拉下冷冽的脖子,在他耳畔小声地说,「你偷偷跟水儿说,水儿一定不会告诉别人的。」
一阵微微的清香自眼前小小的娇软身躯上散发。像娘的味道……他闭上眼,决定放任自己沉溺一下回忆。
「冷哥哥……」怎么他都不讲话了?该不会是靠着她睡着了吧?
「别吵。」他嚣张地一把抱住曲若水,「再一下下就好。」爹,娘,您俩在天之灵,可要保佑孩儿,能为大家复仇……
想到爹爹的交代,曲若水也回抱他。「若水儿就这样让你抱着,你可不可以就不要离开水儿?」
冷冽倏然一把推开她,冷冷地看着跌倒在地的曲若水。
像是没看到她的後脑勺再次撞到而哀哀叫,冷冽无情地咧开嘴。「你不是想知道、那洞是用来作什么的吗?」他眯起邪气的眼。
「因为我想把你给丢进洞里,然後埋起来。就这么简单。」
***
「都什么时间了,若水怎么还不来一起用膳?」一群人坐在饭桌前等了一柱香的时间,还不见曲若水的影子,曲震远不悦地问。
「老爷,三小姐说不舒服,所以不来吃饭了。」总管恭敬地回话。
「不舒服?又在怪我打她手心了是吧?」这小妮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
「不,小姐要奴才转达您,她不是因为您处罚她,所以她才不来吃饭的。」
这丫头转性了不成?「那是怎样?」
「回老爷的话,依奴才所见,三小姐应该是真的不舒服吧。」想起方才曲若水皱着一张小脸儿给他看、拼命央求他帮她说谎的样子,总管也很纳闷,究竟是什么力量让曲若水不惜以生病为由不和曲震远他们一起吃饭。
平常都好好的,今天怎么突然……
「怎么会呢?今儿个不是看她还活蹦乱跳的吗?」曲震远下令开饭,对总管的话依然存着几分怀疑。
瞟到冷冽似有似无的笑,曲晸扬半挑衅地问,「什么事让你这么开怀?」
收到他的战帖,冷冽淡淡地开口。「没什么,只不过想起今早在湖畔看到一只惊惶的金丝雀罢了。」
惊惶的金丝雀?曲晸扬勾起一个了然的笑。「那一定是只顽皮的雀儿了,不然怎么会让你给碰上?」
「是挺顽皮的,」不自觉地,冷冽想起了曲若水身上好闻的柔香,神情也变得温柔许多。「但也挺天真、可爱的就是了。」不过,真没想到他的一句戏言,居然让她不敢跟他一起用膳?这怎能不令他感到有趣?
多少弄懂这两个孩子的话中有话,曲震远也不方便多说什么。他看着拥有绝美娇颜的二女儿,顺势转个话题,「你最近还是常常心悸吗?」
曲若璃停下进食的动作,抬起一双足以勾人魂魄的眸,「好多了,谢谢爹爹关心。」
知道女儿是不希望他担心,不过他还是决定再请个大夫给她看看。
像是看穿他的决定,曲璃儿轻轻地开了口。「爹爹,您就不用再替璃儿请大夫了。那些钱不如拿去赈灾还来的实际些。」
「你这是什么话?」看来不只调皮的若水让他忧心,这个文静的若璃也挺伶他烦恼的。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爹爹,我这病……怕是没药医了。」
「又在瞎说!」他最怕曲若璃说出这样的话,这让他想起了亡妻临死前的认命及超脱。不!这回他不容许阎罗再夺走他所珍惜的家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