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杀啊!杀啊!」夜正深,凛府却不似往昔宁静,灯火通明,到处充斥着叫喊声。
「杀啊!杀啊!把所有的人都给我杀掉!」一名身着藏青色长衫的蒙面大汉双手抱胸,站在凛宅前哈哈大笑着。
凛岳,你也有今天!一想到号称京城三大钜富之首的凛府,里头堆积成山的金银财宝马上就要落入自己的手中,一双眼更是凶狠。
「头儿,凛岳和凛夫人被兄弟们抓到了。」部下的声音唤回他的神智。
「哦?是吗?把他们带过来!」
男子眯着眼,看一男一女被部下押到眼前的狼狈样,又是一阵大笑。
「笑什么?」凛岳看着毁掉自已家园的男子,有说不出的痛恨。
「我笑什么?我笑你凛岳也有这一天啊!」男子狠狠地踹了凛岳一下。「你所有的东西都将变成我的,这豪宅、数不尽的金银财宝,还有……」男子轻薄地用手指勾起凛夫人的下巴,即使被她甩开,他依然煞是得意。「还有你这比花儿娇的夫人,也将被我一并接收,我怎能不开心?」
「你作梦!」凛夫人知道自己将会成为丈夫的负担,她偏过头,看着深爱的丈夫。没想到……她真的没办法和凛岳相守到老。「岳……我先走一步了。」
给凛岳一个最美的笑,她旋即快速地咬舌,自尽。
「凤儿!」凛岳睁大了眼,不敢相信妻子居然选择了自杀这条路,忍不住俯下身,将脸深埋在倒在自己怀里的爱妻的胸前。
「女人再找就有了,你何必这么难过?」他冷冷的看着悲痛的凛岳,一点都不受动摇。「不过……我想你大概也没有机会了!」
「我们凛府到底欠了你什么,你居然如此痛下毒手?」凛岳看着那一双残酷的眼,几分熟稔感竟浮现心头。
男子狂笑了起来,「因为,你有钱啊!不让你看到我的脸,怕你是死不瞑目吧?不过,我就是要让你死不瞑目!」他蹲在凛岳的面前,痛快地享受折磨凛岳的快感。
不再罗唆,他持匕首狠狠地给凛岳致命一击。
「别说我不通情理。你现在下去地府,应该还可以追到你的凤儿吧?记得帮我跟嫂子问声好。」他在凛岳的耳畔嘿嘿地笑着。
凛岳睁大了眼,终於认出了男子的声音。「是你……」还来不及说完最後一句话,便断气了。
男子站起身,「凛府的人全都给我杀了吗?」
「报告头儿,是的。」
「唉……」他想了一想,「凛家少爷的屍体呢?怎么没见到?」
「呃……」他的属下们面面相觑。是啊!怎么会漏掉凛家少爷呢?
一直站在带头者身旁的男子静静地开了口:「大哥你当时还在东北,所以没耳闻过这消息吧?凛家少爷上个月就感染风寒,不治身亡了。」
挑起一边眉,他非常的怀疑。若真如此,怎么没看到凛府发丧?「『野草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句话……你该懂得吧?老二。」
被唤作老二的男子一揖。「一切有我替大哥担着。」
「很好!记住你现在说的话!」男子接过火炬,扔向厅堂,所有的人也跟随他的动作,一时间,凛府的大厅陷入一片火海当中。
男子转身,领着兄弟,以及他们所打劫来的财富。「走吧!回我们东北老家,咱们这下可发啦!哈哈哈……」
一夕之间,凛府所有人,包括童仆,无一幸免地,全被凶恶的强盗们歼灭。
第一章
「唉唉唉,你有没有听说过,那个凛府前夜整个被强盗给消灭啦?」厨娘忍不住对着窗外扫地的卫老头闲聊这几天来震动整个京城的大事件。
「喔。」卫老头点点头,继续他扫地的工作。
这下厨娘可不开心了。「我说卫老头啊,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有啊。」他不急不徐地回答。「不就……」
「凛府被强盗杀光光啊!」一个童音突兀地插入。
厨娘回头,翻个大白眼:「我说三小姐,您怎么又跑来这边玩耍了?」
一名年约十岁的女娃儿,身穿粉色棉袄,一双大眼转啊转的,菱唇轻轻嘟起。「我哪是来玩的?我是来『道听涂说』的。」
「什么是『道听涂说』?」没念过太多书的厨娘皱眉问。
「就是……就是……」曲若水拧起细细的眉,红噗噗的脸蛋儿正努力地想着今早夫子教的成语。
糟糕!全都忘了!等等又要被爹爹骂了。
「你又乱用成语了!」卫老头最喜欢曲府这亲切的三小姐,平素冷漠的脸也忍不住泛着笑意。「又忘记夫子教的东西?小心老爷拿竹板打你的小手。」
像是想到那疼,曲若水立即垮下脸。「水儿才不要被爹爹打手手儿!卫爷爷您最好了,您快告诉水儿,『道听涂说』这是什么意思嘛!」
「好好,我说我说。」他对曲若水的撒娇最没办法了,连忙好心地解答:「『道听涂说』的意思呢,就是……」
「水儿,你在这干嘛?」突然出现的曲晸扬对恭敬地喊他「大少爷」的厨娘和卫老头点头示意,便拎起曲若水的领子,「还在这玩耍?爹正在找你呢!」
「找我?」瞪起大大的眼儿,曲若水害怕地抱住哥哥的颈,「人家还没念完夫子今天教的东西……」
「谁跟你说爹要问你这个啦?有客人来访,所以爹才让我去找你的。」牵着她的小手往「雄鹰厅」的方向走去。
「客人?」曲若水脑子一转,又「跳」回兄长的怀中。
「你又干嘛了?」曲晸扬也不抱着,任由妹子像只猴子般悬挂在自个儿的身上。
「姊姊都还没嫁,水儿不敢抢先!」瞧?正所谓「长幼有序」,她可不是让夫子白教她东西的呢!
曲晸扬一楞,旋即哈哈大笑。「笨水儿,你到底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好不容易止住笑,他轻拍她的头。「听爹说,好像是个远房亲戚的小孩吧?暂时要住在咱们家,要把大家介绍给他认识,所以才唤我去叫你的。」
「是这样吗?」曲若水还是很不放心。
「不信你自己看。」曲晸扬坏心地呶呶嘴,曲若水的视线也跟着飘过去。
「曲若水!你给我下来!跟你讲过几次,不要老这样赖着你哥哥,你是听不懂吗?」
「只是抱着哥哥嘛,又没有怎样。」曲若水嘀咕几句,依然乖乖地离开曲晸扬的怀抱走向父亲。
「爹爹早。」
「唉。」曲震远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你们都进来吧。」
「是。」
待曲氏兄妹进了「雄鹰厅」,便看到一名约十四岁的男孩,静静地,不,应该说是木然地坐在厅堂上。
「这是冷叔叔的儿子,冷冽。」曲震远简单的彼此介绍:「这是老大晸扬,这是老三若水,还有一位老二若璃。若璃不太舒服,所以在房里休息着。以後希望你们几个能像兄弟姊妹一样,好好相处。冷冽,你以後就和晸扬一起练功,好吗?」
「练功?」曲若水拉拉兄长的衣服。「为什么他可以练,我就不能练?」这顿气她可是憋很久了。
「若水!你又在那嘀嘀咕咕个什么?还不快叫人家?」曲震远怀疑自己半白的头发是这小丫头造成的。
「叫他?」曲若水实在不敢相信,自己无缘无故「又」多了个哥哥。
「不叫他难道是叫我吗?」曲震远实在又气又好笑。「晸扬,以後你要多帮忙他,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