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君迪巡视著她的眉间,感受不到丁点俗气,细匀的呼吸声不禁让人想去探问她此刻的美梦,他忘情的凝规著她,想像著在她漂亮脸蛋上绽放的笑容。
倚在床缘,冷君迪顺著她的发丝,她纯真的睡靥吸引住他的视线,竟有种想看她一生一世,不忍离开的念头在他的心里萌生。
谁在玩我的头发?赋灵睡得正是香甜,虽灵魂尚依依不舍的在和周公话别,但细胞的敏锐感觉可非她所能控制,她勉强自己睁开像小白兔的一双红眼睛,随即眼睑的刺痛传上中枢,继而又想起爹地们的抛弃,一时泪珠儿又在眼眶中打转。
冷君迪悄言无声的为她拭泪,心忖道:是谁使她有如此脆弱的表情?而他憎恶那个人。
赋灵自小到大没接触过外人,对於外人的认识浅薄至极,所以她对自己眼前的男子虽然陌生,但她仍伸手要他抱,寻求些许的安全感。
有人初相见就讨著要人抱吗?只怕没有,冷君迪也这麽认为,但他终究将她拥在怀中。
「他们好过分!」赋灵不避生的诉苦,「我又没做错什麽,他们竟然事先也不知会的就把我送到这里来,害我哭得眼睛好疼,你也很过分,吵醒我不让我休息!」
冷君迪苦笑不已,「我如果早知道你一张嘴就停不了口的话,那我肯定不会叫醒你的。」他该有个自觉,熟睡中的天使应该永远闭起双眼,因为他们通常是醒来的恶魔。
闻言赋灵娇嗔道:「相由心生你没听说过吗?只有长舌的人才会说人家长舌!」
冷君迪暗赞:好伶俐的口才,既不指名也没道姓,却结结实实的反将他一军,谁说年纪小就好欺负?至少这在她身上就不管用。
「这先别管,你是冷氏的人吗?现在是工作时间,你竟在这里闲躺?」冷君迪丢开初见面对她的喜爱,冷硬的问,但他可能没发觉,在他的语气中,竟觅不著一丝毫的怒意,只听得软语。
「那你呢?还不是和我在这里打屁聊天?」赋灵一截雪白指头在他胸膛上戳了几下,并且很不知死活的瞪著地。
「这麽说来,我好像是没资格说你罗?」冷君迪暗笑,挑眉的凝视著她盛气凌人的小脸。
「好像是也!不过真正该受罚的只有你,冷氏和我可是八竽子打不著关系,虽然听爹地说它很有权势,但那种东西仔细想想和累赘无异。」赋灵不屑的轻哼了声。
很动听的一番话,但冷君迪却兀自忖量,如此的言谈真的是出自她的内心吗?
「是吗?我只是想问你,你是如何进来的?」倘若他没记错,除了识别磁卡外,还尚有声控装置,但也只有他的声波存档,而磁卡在他的手上。
「两腿健在,你想我是怎么进来的?」理所当然是走的嘛!他这问题未免有些智障。
「告诉我真正的答案!」语气中的犀利莫不令人打从心底一颤,但冷君迪不知自己此刻面对的是惯於玩命的天才少女。
「一加一那么简单的问题,二就一定是它的标准答案,世上哪条原理公式不是世人强加附和去牵强它的存在,别死脑筋了好不好?」赋灵叽哩呱啪的说了一大串,但仔细听来,没有一字一句是回答他的问话。
「好,但请你说出开门的方法可以吗?」面对一个看似天真,却似善变小猫般的女孩,冷君迪认为,迂回战术是勉强可行的计策。
赋灵大大的黑眼珠子一转,笑道:「好多喔!光小偷的开法就数不完了呢!有不怕死的,那种人是直接撞进来,然後头破血流的被直接捉去关;也有胆子小又贪财的,是先去偷识别磁卡,然後再悄悄摸进来,但这种人太歪了,下场肯定很惨;另一种人是异类,既有见识又有胆量,虽不见得是马到成功啦!但至少成功的机率很大!」
「那根据阁下的分析,请问阁下是属於哪一类的?」冷君迪问得客气,但他摆明的暗喻她是偷儿。
赋灵一时哑口,暗斥自己哪个不好举例,偏拿小偷作比,但她可不笨,灿烂笑道:「人类真是可悲呢!直至今日才发现自己是和牲畜共存的,不过那些牲畜该是可喜的吧!喂!你高兴吗?」
她一番看似无意义的回答,却已是挟带明枪暗箭,这会儿冷君迪若真回答了,那和「牲畜」就扯上边了,只见他但笑不语,撇开暗讽的芥蒂,眼前这个天使坠尘似的女孩儿确实不简单。
「你究竟是谁?总该可以说了吧!」沉默了一会儿,冷君迪一反常态耐心的问,他知道若是心急,这名出人意表的奇特女孩大概又是难以控制的天马行空。
「有没有听说过士可杀,不可辱?」赋灵一双秋水眼瞳直盯著他。
「那有什麽关系吗?」冷君迪不解。
「对呀!你叫我说什麽,我就说,那我算什么?」赋灵挑衅道。
「好.你可以别说,我想警卫会比较感兴起吧!」冷君迪口气轻淡。
「你好无情!」赋灵搞不清楚状况的指责道。
「情?你肯花多少钱去买它?」冷君迪微眯双眸,神情却尽是温煦的目光。
「价值?老四爹地说它是无价的!」赋灵尖声驳回,但旋即一笑,狡黠道:「看你这模样,听你的语气,你大概——没真正爱过吧!」
赋灵语带讽刺,只因年纪尚小,但冷君迪的岁数几已是她的两倍,离品尝情爱的平均年龄已远。
「你会为你所说的话付出代价的。」冷君过线条冷冽的脸庞倏地勾起一抹兴味盎然的笑容,他心底暗赞道:好个不怕死的女孩。
「代价啊?你要金钱、自尊,或是乾脆人家以身相许?」赋灵仰著小脸贴近他,天真的大眼睛困惑的眨了眨。
冷君迪哑然失笑道:「财富我不缺,也没有这兴致去践踏别人的尊严,小家伙!你想我最想要哪一种?」他修长的手指挑情的刮著她白嫩的面颊,眯起的双眼透著性感的邪气。
「唉,人家说好色的老伯伯呀!只要是有点头脑的人都料得到他要的是什么,嘻嘻,老伯伯,你说是不是?」赋灵故意指桑骂槐,纯真的笑说。
「有种说法,小红帽若没穿上那诱人的红斗篷,大野狼是不会去打她主意的,所以她才是诱导犯罪的饵。」冷君迪的手转而为抚,不是存心如此,实是因为他摸上瘾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有些人分明是自己心术不正,还推卸说是被诱惑的,错不知改,乃罪中之极,恶中之冠,很该死喔,是不是?老伯伯?」
赋灵的迷人笑脸依旧,却是含刺的强调最後一句。
「酒色倘若不存在,也就难以迷醉害人,其个中滋味,圣人高僧虽以德行著世,也无不垂涎。」冷君迪轻柔的抚著她的眉睫,如情人之间的亲密接触。
赋灵送他一个白眼,这人真是厚脸皮,竟然自比圣贤!
「没听过酒肉和尚吗?他们那种人啊!虽世誉美名,却是假借善道,旁人冷观唾弃,能不可悲吗?」赋灵皱了皱挺鼻,好胜较劲之情毕露。
「但若非伪善,而是真行操守,虽然人们不苟同,却是怡然自得,既是如此,又有何可悲?」冷君迪也是个性好胜,理所当然是反驳回去。
「就怕不是善类啊!老伯伯。」赋灵斜偏著娇俏脸蛋,故作无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