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邓栩爱脸色惨白的说:「主管,我得先警告你,赋灵小姐……」
「她怎么了?」楼明明开言焦急的问。
「是没怎样,只是要告诉主管,小心点。」邓栩爱对赋灵已没有任何天使纯真的评价,那小女孩简直是撒旦!
自个儿的女儿干麽小心?楼明明不解,但一心只是想要及早见到女儿,便不理邓栩爱,迳自绕个弯夺出门去。
※※※
初见赋灵的人,都会不由得打从心底喜爱她,即使她此刻是泪珠涟涟、抽噎不止。
「还给你!」赋灵把沾满鼻涕的纸巾揉了揉,又还给递给她的接待小姐。
「这……这个丢掉就好了。」
「这又没多脏,你还可以用。」敢说自己的鼻涕不脏的,大概只有赋灵这号人物。
接待小姐无奈的捏著边边,又想丢掉又不愿得罪客人,真是左右为难,「楼主管!」真是天降大赦於她一介小女子,看楼明明前来,她不由得喘了口大气。
「你先下去吧!」楼明明吩咐道。
「是。」接待小姐退下。
见接待小姐走远,楼明明在赋灵身旁坐下,轻柔的为赋灵拭去泪流不止的泪珠。
「乖宝贝,别哭了。」一种属於母亲的疼爱油然在心底深处浮现,女儿,我的女儿!楼明明在心中无言的呐喊,冲击著全身每一处活脉。
「你在讽刺我是不是?从小到大,哪一天不是被人当恶魔似的畏惧著,而且还是那票笨老爹,天底下最无情的一班人!」赋灵的怒气被自己的一番话挑起,气愤之下,乾脆不哭了。
楼明明闲言哑口,愕愣愣的凝视著赋灵。
「刚刚那个笨女人说我得和你一起住,你不会赶我走对不对?」湿红的眼眶犹有泪水残存,被亲人设计抛弃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对,你爱住多久都可以。」楼明明的眸子里透著无尽的慈蔼,对女儿的爱早已在她心中汹涌不已,天啊!她怎麽可能任自己的女儿在自己看不见的视线中,而且这麽一别就是将近十八年!
「这是你说的喔!」赋灵大眼直盯著自己面前的女人,以防她有一丝毫抛弃自己的念头。
「嗯!我说的。」楼明明应声道。
「好,我也不想回去那七个混帐老爹那里,我们家远不远?我的眼睛好痛,要睡觉!」赋灵甚少哭泣,所以一哭就精疲力竭。
楼明明闻言心中一恸,我们家,一个她已渴望多时的字眼、一个她的家庭。
「你的确是需要好好睡一觉。」楼明明轻抚赋灵柔亮的黑发,又道:「只是我们家在市郊,而你真的累了,肯定撑不了,来,我带你到顶楼去,那里有个我专属的休息室,你可以在那里好好歇息。」
被人家抛弃一次已很惨了,若再被抛弃第二次那就真的很悲惨,赋灵戒心颇重的瞧著她道:「你会叫我起床对不对?」
楼明明温柔的笑了笑,应道:「对!我一定叫你。」她得忍住冲动,别让自己莽撞的拥赋灵人怀里,她要细细的呵护著赋灵,以弥补她十八年来的损失,「来,我们走吧!」她唤道。
赋灵只是甜甜的一笑,放心应好。
两人乘著升降梯才至中间楼层,传话系统不料播出呼叫讯号,「楼明明主管,副机有状况发生,专员无法解决,烦请速回指导。」
看著可爱的女儿赋灵,楼明明实在不舍,但却又悬念主要副机,夺决之下只好向赋灵说道:「赋灵,我有事得回工作岗位一趟,识别磁卡拿著,记住,是右边走廊算去的第二个房间,别走错了。」
赋灵不谅解的看了她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接过磁卡,朝她扮了个鬼脸。
歉意一笑,楼明明迫不得已在中途离开,独留赋灵一人上顶楼。
整楝楼层全是金属的冷灰,赋灵不禁怀念起充满原木香味的山庄,虽是古朴,却也是温馨。
中途被撇开的不悦已使赋灵心生造反之意,再加上她叛逆的天性,便颇是不乖的想道:教我开右边走廊的第二扇门,哼!我偏不,我就是要开左边走廊的!
改变磁卡磁性对赋灵而言不是难事,果不其然,左边走廊的第二道门应声而开,感应而开的门才一刷开,只听见赋灵惊喜大叫:「哇!回家了!」她飞扑到小厅的柔软地毯上,兴奋的打了好些个滚,盈笑的脸蛋美极了!
小厅里的摆设大部分是上质的原木,赋灵为一探究竟,便像小猫似的在地毯上缓爬而行,因为五岁才会走路,以致养成她在地毯上就会忍不住爬行的坏习惯。
逛完小厅,赋灵眼角瞄到另一扇门,拥有猫般好奇心的她理所当然的开了它,第一件跑进赋灵视线的东西是一张床,一张够好几个人睡的锦缎羽绒大床。
赋灵禁不住开怀大笑,大叫了一声,她钻进松软的被窝里,心满意足的嗅著被
窝里暖暖香香的味道,隐约中可分出一丝属於男人的体味。
她只是感到微微的倦,有些累,再加上大哭之後的疲惫,没有真正接触过世俗险恶的赋灵,睡意缓缓的加在她涩涩的眼皮上,便慢慢的睡去,她抛下所有的戒心和一切疑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好舒服、好温暖……
※※※
数日的巡检总算在这一研究中心分部做了终结,虽说这分部的主管是女人,但业绩及成就却是个中翘楚。
「邓小姐,楼主管呢?」冷君迪核验完所有帐目,将大椅一旋,面对一脸战战兢兢的邓栩爱。
「方才副机运作出了毛病,为了不让肯斯二号计画停摆,楼主管已赶去指导修复了。」邓栩爱暂时代表楼明明接待总裁冷君迪。
「很好,我会随处再看看,你可以下去了。」冷君迪有礼的挥退邓栩爱。
邓栩爱转身之际,不由得又看了冷君迪一眼,心想:他真是个可怕的男人,不止行动效率迅速,且领导能力更令所有部属心服口服,庞大的冷氏集团有大半规模是在他手上建立的,但他也是个令所有女人仰慕的对象,刚毅有型的脸庞总是在无意间流露性感,真的,谁能够得到他的锺爱,那女人便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冷君迪闭目养神之中,只是隐约的听到感应门悄声的开阖,电脑网路运作无声,一时针落可闻,他突然又想起顶楼有间可供自己暂时纡解疲累的房间,反正时候还早,去那里歇歇腿也好。
待到顶楼,踏进房间,原木家具的沁香迎面而来,冷君迪不由自主的笑了笑,他酷爱这种家的温暖色调。
没有意识的走到吧台,他倒了杯浓烈的暗红色液体,才顿然发现自己没有喝酒的欲望,冷君迪自嘲的笑了,将剔透的酒杯搁在一旁,修长的身躯侧靠在透明的玻璃落地窗边,俯瞰下头川流不息的人群。
那些人究竟为何而走?为了世间浮华的名利?还是希罕的只为家人而奔波?
家人?这两个字在冷君迪的心上撩起了一根松弛的弦,那是多久远的事了,他没有细心去算,但已长得足够让他淡忘了!
休息一下吧!他告诉自己,或许这些令人愁云难去的事情就不会再盘绕他心底不去了,或许,他这麽告诉自己,冷君迪微叹了声。
睡房的门是半阖的,冷君迪推开这扇旋转式的古老门板,长腿不数步的跨至床边,视线即被躺在床上的软体所吸引。
她让他联想到熟睡中的天使,是如此的纯洁无瑕,让人不忍轻易惊扰,稍短的刘海不减她半分灵气,柔细的乌溜发丝披散在枕上更添点慵懒,只要加上两片白羽翅膀,她一定是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