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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希望你多多消费我们店里的东西。”我不要他看穿我仍关心他的心思,我自己都要瞧不起自己了。

  他神情落寞地直视着我,嘴角浮起了一抹苦笑,继而把桌上那杯酒一饮而尽,自顾自地又倒了一杯。

  他是故意的!他每狠狠地灌一口酒,那种绝望痛苦的模样就像在我心上划下了一刀。

  我心里隐隐约约泛起了一股罪恶感,好似我是害得他不得不这么做的罪魁祸首。

  为什么?为什么即使聂咏夷伤害他自己,到头来却是我比他痛苦?

  这次我之所以毅然决然地离开,大概也是那种长期爱得不平等的关系刺激了我吧!

  赶在泪水滴落前,我急急地跑回柜台去,企图让自己忙得忽略角落那个系住我一颗心的男人。

  餐厅打烊后,我帮着经理核帐,聂咏夷终究没让我破费。经理都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妈了,还不停向我称赞很少看到像聂咏夷一般骨架漂亮、气质出众的东方男人。其实,出色的东方男人多得是,只不过很少会在这种店里出现罢了。当然,我是不会多费口舌来解释这些的。

  把店里收拾完毕后,我才开着我的中古日本车回家,这时都快十二点了。如果爸妈知道一向娇生惯养的我一周必须这样工作三个晚上,一定没有办法相信。

  将车子驶上车道时,我发现聂咏夷已在路旁的昏暗路灯下等着了。

  我紧咬着唇下了车,他马上很不客气地开口,“你宁可这样作践自己,也不跟我回去?”

  “怎么,聂总裁的下堂妻在餐厅当服务生让你感到屈辱是吧?你该庆幸我没去当阻街女郎!”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在一气之下会说出这么刻薄的话。

  他很不高兴地皱起眉头。“盼盼,即使恨我,也不要说这些侮辱自己的话。”

  我明知自己错了,被他一说却有些恼羞成怒,只能赌气地低头不语,像个任性的孩子……他曾经说过我像他的另一个孩子。

  他走近了我,有些不太顺手地抚着我的短发。“你爸妈很想你,予勤、予劲也是。”

  那你呢?可惜我终究问不出口。

  “他们的妈妈回来了,恭喜你们一家团圆!”是的,那个“你们”并不包括我啊!

  “你就是他们的妈妈。”

  “求你别同情我,别觉得亏欠我什么!”我忍不住掉下泪。“我还年轻,总会遇上一个真心爱我的人。”

  聂咏夷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当初你嫁给我时,并没有要求这一点。”

  “当初你娶我,是因为以为于香凝已死。”我不甘示弱地回了一句。当初没有要求并不代表现在不想要,他那么聪明,怎么会不懂?

  “你到底要怎样才肯回来?”他显然招架不住我的咄咄逼人,口气有些不耐。

  “你现在就告诉我爱我甚过爱于香凝!”我抬起满是泪痕的脸仰视着他。

  不是没想到他可能会拒绝这个要求,可是他居然二话不说,掉头就走。

  随着车子渐行渐远,我才开始意识到自己从此是孤身一人,眼泪不禁一颗颗无声地滑落。

  我不是没有机会随他回台湾,可我有我的尊严啊!我开的条件真有那么强人所难吗?

  只要他肯开口,即便是虚情假意、敷衍搪塞,我都会心甘情愿去相信。这么多年来,他连一个让我自我安慰的借口都不肯给我,我再怎么傻也该放手了!

  那天晚上,我在门前的阶梯上坐到天亮,隔天就病倒了,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好在同学们很热心,借我笔记、帮我采购日用品……异乡人的亲切关怀让我强逼自己一定要打起精神去过往后的日子。我总不能一辈子都为了一个男人而消沉吧!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当年我没和聂咏夷相亲,甚至在公公生日宴会那天没上他的床,那么今天的我会是什么样子?

  有太多太多的可能性了!我很可能会遇上一个把我捧在手掌心的男人,与他生儿育女,过着平淡幸福的生活。可是,我不得不承认,我真正的想法是觉得没遇上聂咏夷会是很大的遗憾……即使遇上他是个很大的悲剧。

  天气晴朗时,我喜欢坐在公园的凉椅上晒太阳,腿上摊本书就胡思乱想起来。他们一家人大概已经开开心心地在一起了吧!不久,他们就会淡忘我这个曾经闯入他们家中的过客。我不敢打电话回家,爸妈一定不想认我这个女儿了!我到底是走错了哪一步,才把日子过得这么糟?往事一幕幕浮现在我眼前,每每惹得我心酸不已。

  **** **** ****

  二十世纪末的男人实在太令人刮目相看了!

  一个阴凉的周日午后,我搬了张桌子到院子里的大树下,开始用手提电脑打一份报告。凉风徐徐吹来,我一边喝着即溶咖啡,一边飞快地键入一段又一段的英文。博士班的课业很重,我又不像其它同学,有家里或奖学金的资助,或是已存了一大笔钱才来念书。对兼了两份差事的我而言,假日是难能可贵、可以努力念书的时间。

  谁知道,竟会有一个不速之客前来拜访!

  “盼盼……”

  我从计算机屏幕上抬头看向站在我面前的男人,不禁吓呆了。

  “你……你怎么会来美国?”我礼貌性地站起身来,才发现自己只穿了件无袖背心和短裤,一点形象都没有。

  “我自愿调派到加州投资电子业,住的地方离你这里不到半小时的车程。”

  我强迫自己别把他的话做任何联想。不可能的!秦亚东怎会为了一个年近三十、已经结过婚的女人,放弃在秦氏企业中卡位的机会,而到美国开展前程未卜的事业?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我应该别问这个问题的,可是我骨子里的好奇心一直驱使我开口。该不会是聂咏夷告诉他的吧?

  “你一走了之,留下了满城风雨。聂家对外宣称你是在取得父母和大家的同意后,出国进修。于是,我打电话拜托一个住加州的友人帮我到柏克莱调查你的地址。”

  这么大费周章?那……他的目的何在?

  千万别再问了!我真怕知道有个男人在我婚后仍对我一往情深。怪的是我们可没什么刻骨铭心的过去,每回碰面,他也都是待我以礼啊!“我不太清楚台北的事。”我想,我该写封信向公公、婆婆道歉才是。他们是那么好面子的人,怎受得了众人指指点点、猜测不断?

  “盼盼,”他很认真地开了口,“我想……你如果想和聂先生做个结束,请务必把我当成第一考虑的人选。”

  “为什么?”他说得好象排队挂号似的。凭他的条件,何必执着于我?

  “你结婚时,我是真心祝福你的。现在你和聂先生的感情出了问题……请相信我绝对没有幸灾乐祸的意思,我只是很希望能有机会给你幸福。”

  我当然相信他是个光明磊落的人,可我不认为自己值得他这样深情相待。

  “你有没有想过,你家里绝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而且,我不能生育。”最重要的是,我这辈子不会再跟第二个男人了!

  “我不在乎你能不能生育。至于家里的反对,我也想过了。即便我脱离秦氏企业,一样可以让你过很好的生活。”

  老天!他居然已经想到这么远了,我如何承受得了?

  “你应当配更好的女人。”这是我的真心话,不是客套也不是谦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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