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男人就不会放开自己心仪的姑娘,我可是相当认真。”
魏老太爷闻言大喜。“说得好!你比那浑小子诚实多了,我就欣赏这种不做作的人 。老实说你是不是看上月儿啦?”白衣江朗不止文雅,就连样貌也较康谚俊上几分,老 太爷越瞧越满意。
魏鸿军夫妇不明就里,可也不敢多说话,全权让老太爷作主。
江朗瞥了康谚一眼,示威意味浓厚。
“文姑娘谈吐大方,相貌又美,我对文姑娘早就欣赏有加,碍于文姑娘与好友两情 相悦,我原想退让,不过看来我那好友是不会珍惜佳人了。”
康谚握紧拳头,指甲深陷掌肉而不自知。
“有人偏不珍惜眼前的宝。”魏老太爷睨了眼康谚,随即又看向江朗。
“江公子真心喜爱月儿吗?”
江朗笑答:“文姑娘是一位值得真心相待的好姑娘,我若不是心仪许久,又岂会做 出逾举的动作,魏老太爷应该能明白在下的心意。”
魏老太爷严肃的脸稍微和缓下来。
“好,你若真心爱月儿,我今儿个就作主把她许给你,我相信你是个好对象。”
江朗唇微扬。“这事也要文姑娘同意才成,她的心或许还系在我那好友身上,我要 的是一心一意的妻子。”
魏老太爷命媳妇扶过月儿坐下,好声好气问道:“乖孙女,听见江公子的话没?人 家真心诚意不知赢过那负心郎几倍,你好好考虑哪。”
众人的眼光全落在文犀月虚软的身子上,精神上的打击已教她虚弱不已。
她不死心地招手叫过康谚,拉住他衣角,小脸仰望祈求。
“带我走。”
康谚口唇掀了掀,任何言语都表达不了他的心情。他有苦衷,不求她了解,千言万 语化作无言的摇头。
清丽的脸孔刷白,唇颤动。
“月儿全听外公吩咐……”
眼一黑,跌入无色彩的深渊,捉住衣角的手慢慢滑落。
康谚退至门口,遥看魏家人将昏去的文犀月送入内室,苦涩是他仅存的心情。
“就这么走了?不如多留几日吃完喜筵再走也不迟。”老太爷排定十日后完婚。
康谚推开江朗。
“你不担心文姑娘,或者你不想看到文姑娘成为我的妻子?”
康谚猛然转头。“我吃完喜酒就走。”头也不回地离去。
“呼!好事多磨。”白褶扇摇呀摇。
秋天,合该是睡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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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枫山庄大肆筹备婚礼。仅有十日准备实在仓卒。当年魏红云出阁就花了三个 月准备,这回老太爷一声令下,山庄上上下下忙翻天,恨不得多生一只手来帮忙做事。
沉浸在婚礼喜庆下的北枫山庄,有个人却一直闷闷不乐。
身着浅紫衣裳的魏璃音叹气不下百次,站在江朗房门外踱步来回,就是没有勇气像 昔日般大方推门而入。自从江朗跟月姊姊的婚事订下之后,一切事务似乎就大大不同了 ,小小年纪的她似乎也知道不该再缠着未来表姊夫,但双脚老是不争气的自动带她来这 儿。
唉,她好苦恼呢。
“你在我房门外鬼鬼祟祟的做什么?”这三天来老有个人影在他门外晃,一晃就晃 个两个时辰。
给突来的男声吓了跳,左右张望发现出声音者站在窗内向外探,嘿嘿呆笑,最后还 是凑上前去说话。
“你发现啦?”
“你脚步声那么大,吵得我不能睡。说吧,找我做什么?”江朗半倚在窗口,懒洋 洋的,像只快睡着的猫。
“让我进去说,站在这里万一被人误会,那……就不好了。”
江朗挪了挪身子,原来他身下是木制躺椅。
“我懒得去开门,你从窗户爬进来。”
魏璃音照着他的话攀上窗沿,最后靠江朗使力一拉才把她拉入房内。
“说吧。”他依然半卧在躺椅上。
她捉住一小撮青丝在手指上绕着玩。
“嗯,你要跟月姊姊成亲,我就不能来找你玩了。”
“然后?”他眼半合,处于半睡半醒之间。
“我不是有一对耳环押在你那里?唔,我想把它们讨回来。”
“好,你把银子带来了吗?带来了我就还你。”
她苦恼的蹙眉。“我没银子。”
“没银子就免谈。出去出去,别打扰我睡觉。”他翻了身,背对着她。
“你一个男人家带着姑娘的耳环不奇怪吗?而且你跟月姊姊成亲后,月姊姊要是看 到你有别的姑娘的耳环,月姊姊会难过的。”她说得诚恳。
“这你不必担心,或许我会把这对耳环送给文姑娘,到时她就不会起疑。”
送人哪!
心里有一股酸酸涩涩的泡泡冒出来,分不清究竟是什么滋味,就是觉得心情不好, 开朗不起来。
“我……不爱你把耳环送人,我这就去跟娘讨钱来给你,你等等喔!”她拉开门就 往外跑,跑得又快又急,一个转弯不小心绊到凸起的石块,很悲惨的发现地板越来越靠 近脸。
一只臂膀及时圈住她腰肢。江朗听她语带哽咽,一时起疑便跟了出来,正巧救了她 。
“这么大的人,连路都走不好。”熟悉的调侃,她急忙回头。
“你不是在睡觉?”
江朗扬扬眉,待她站稳便松手。
“我来提醒你帮我把门关上,你的习惯真差。”
魏璃音吐吐粉舌,乖乖跟在江朗身后,重回江朗的睡房里。
“你继续睡,我不吵你了。”
“等等,你眼睛红红的是在哭吗?我不把耳环还你,就不高兴了?”
“不是,我……刚才是想哭,可是那一跌又把我的眼泪吓缩了回去,所以我没有哭 。”她揉眼。
江朗掏出一对小巧的珍珠耳环,放在大掌上,诱道:“说出你想哭的理由,或许我 会把耳环还给你。”
理由?
她思索半天也找不出个好理由,方才是一阵没由来的心痛才让她哭的,那种怪怪的 感觉说出来似乎不妥。
“我忘了。那对耳环我不那么想要了。你是好人,月姊姊也是好人,你们两个我都 喜欢,所以耳环送给月姊姊没关系。”
她强打起精神说的话竟让他起了烦躁。好看的眉一凛,头一回板起脸。
“莫名其妙,一会嚷着要,一会又说不要,你要不重视就别来讨,省得我心烦。”
魏璃音扁扁嘴,满是委屈,仍是鼓起勇气道:“你别生气,我自己也不懂心思为何 那么善变,你要是嫌我烦,那我都不要来烦你了,我……要回去了。”
合上门,魏璃音小步地走着。
“啊,下雨了吗?”
脸颊湿湿的。她抬头看看天,蓝天白云,并无落雨迹象。
“原来我还是哭了。真笨,下雨跟眼泪都分不清,难怪江朗喜欢月姊姊多些。”
啊!轻掩红唇。她在胡说什么,明明不是这样的!
再也忍不住,她蹲在地上掩面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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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前一夜。
满月外围让一圈月晕包围住,圆盘似的月娘撒落银光。一抹纤瘦身影细步来到北厢 房,月光之下,文犀月清瘦许多的娇颜可辨,素手成钩轻敲房门。
“谁?”
“是我。”
房内灯火久久才亮,康谚深吸一口气,开门。
一袭白色衣裙衬出文犀月风吹即倒的瘦弱身子,九日未见,她瘦了一圈。
“我好想你。”顾不得礼教,她飞扑到他怀里,双手环住他颈子,不放。
康谚不得不接住她身子,但手上轻得吓人的重量让他好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