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铃声响起,她顺顺气。
“游氏,您好。”在听到话筒另一端的声音后,声音不自主的急促起来。“你黄牛。”
“我黄牛?”游霁月笑了起来。“你忘了早上出门我是怎么说的,我这是言出必行,才不象有人只闻楼梯响的。”
“我已经说过啦,秘书室是个障碍嘛,何况今天还没过一半呢。”她说得气急败坏。
“放鸽子的小孩,事不过三,我已经被你放过两次鸽子,你还要我怎么想,就告诉你走上次那个楼梯,你偏不肯,这下自食其果,怪谁!”
“上次是有你加上运气好,我这两天去,都在门口就遇到秘书室的人,又不是每次都行得通,哎呀,你不要欺负我嘛......啊,不跟你说了,你那些‘游霁月后援会’的迷姊迷妹来查探军情了,哎哟,都你啦......”嘟!嘟!
“迷姊迷妹?”不晓得她怎么应付那么多张嘴?瞧她在电话里说得可怜兮兮,对她而言或许真的是虚惊一场吧?他十指相抵地支着下巴,望向墙角那幅垂地的山水画,这画后的玄机,只有历年的总经理才明白。
上次带温暖走过的甬道,是一道安全门,在必要时能派上用场,只不过设计得巧妙宛如墙的一部分,不注意是分辨不出的。
他翻开山水画的背面,一个类似保险箱的密码锁嵌在其后的墙上,只要转动密码,墙里会透出啪啦的启锁声,这才是所谓的密道。
密道原来是通往一间密室。游氏一族,万分艰险白手起家,一手创立游氏企业。因为当时正值时局政乱,朝令夕改的法规法理使得大家人心惶惶,更有人趁火打劫地假公家机关名义,强迫百姓缴纳重税。为避免辛苦的家园,在不可知的未来毁于一旦,他们盖了这个密室,将重要的资产、文件搁置于此,或是开会、或是躲演习,这密室无形中记录了游氏的奋斗史,他间接地成了壮大游氏的最大功臣。
因应时代变迁,游氏企业大楼内曾多次翻修,所以也将密室改为现代化的办公室。然而,因一分缅怀先人的怀旧,他们将密道保存下来,利用装潢掩饰其外表,密道的另一方出口则是位于企划部经理的办公室,用一片档案资料柜做掩饰。
企划部?经理?他脑海闪过昨天早上开会的内容。
公司有意栽培现在企划部经理,出资让他出国进修半年,在两天前便飞赴美国。因契约上注明回国后调薪不调职的担任原职,所以公司并没有作任何调动,只是短期内还是会找个职务代理人,来决策一些重大的case。会报上已提出几个人选名单,请他裁夺,他望着名单,心想,如果这企划部经理的代理人选得当,那他便可以天时地利人和地好好利用这密道,只是这人选,谈何容易?
首先,他必须有相当的实务经验,虽是代打却也不能太含糊;再来,必须是他可以信任的人,才不至把密道给泄漏出去;更重要的是,他必须知道他及温暖的关系,才能天衣无缝。第一、第二的条件涵盖面太广,过滤不易,从第三个着手会来得快些......
左思右量,嘿!就他了,这个艰巨重任的担当者非他莫属。
第八章
“啊!你说什么,你要高薪聘我去你公司上班?”徐昶扬不可置信地嚷首,这霁月发什么癫?!
“喂喂喂!霁月,你也太过分了吧,当着我的面挖角,哦,是挖‘柱’。”温煦抗议着。
自从游霁月和温暖结婚后,他们三剑客已甚少像今天一样在外头碰面,大多数是电话联系,或是游霁月到他家接温暖时会小斜一番。温煦虽痛失一个“酒肉朋友”,却也为温暖的幸福感到宽慰。
温暖跟出嫁前并没什么不同,只是添了几分少妇的柔。加上她的个性是报喜不报忧,每次回家,老妈就当她是旅游回国,根本忘了她出嫁这档事。只是近来温暖回家的频率变少,且多集中在周末下午,跟游霁月一道来,吃过饭后便离开,问她在忙什么,她也只是笑说事,是因为天气太热,懒得出门。
今天是周末,他在下班前接到游霁月的电话,说是会和温暖一道回家,他是把温暖留在温家,有事情想与他和昶扬商量,老地方见。温煦可怎么也没想到这竟是一顿鸿门宴。
“先听我说完再批斗,OK?”
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及往后的计划大致说了一遍。
“懂了吧,温煦,我可不可以退货?”他两手摊,摆明了他是被逼上梁山的。
“这也太扯了,她异想天开也算了,你还跟着她瞎起哄,哪有哪一对夫妻有同一间公司上班要这么大费周章的,而且你还是群龙之首。”温煦不以为然。
“是啊,你这个做人家老公的大可把她抓‘严加管教’,干嘛把自己搞得灰头土脸,还把朋友、大哥一起拖下水?”徐昶扬开玩笑地说。
“唉!你说得容易,暖暖要是那么容易打发,我今天就不必在这求你们帮忙。真的是没办法了,说什么都没用,到后来我实在懒得说,只好任她去吧,温煦,你不得你这个宝贝妹妹有多折腾人。”
“折腾?恐怕是有人舍不得吧。”
看老友一筹莫展的愁苦,也真亏他惯着温暖,不想禁锢好,不好施加压力在她身上,只好自己一个人扛;妹妹既是始作俑者,他这个做人家大哥的理当出面收拾殘局喽。
“昶扬,你说呢?”温煦问。
徐昶扬对这大千世界本就怀着相当高的好奇心,随兴的人生观,使他到了哪里都能随心所自得其光,这次,是朋友有事相求,他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何乐不为?
“只要大老板想趟这趟浑水,我当然是在所不辞、奉陪到底啦。”
觥筹交错中,游霁月了了一椿心事。
患难见真情。
温煦、徐昶扬选好假日的清晨,跟游霁月来到“机密重地”--游氏企业的企划部,
移山倒海地在经理室玩着家具大风吹。看似简单的工作做起来也得耗上一番工夫,三个大男人做得汗流浃背,但一想到往后的五个多月,便能透过“管道”在公司看到暖暖,不用再牵肠挂肚地过日子,游霁月不禁要高呼天国近了。
而正当他们以为事情会进行得毫无阻碍的同时,殊不知他们也正埋下了日后一场迷情超级大风暴的种子。
两天后,徐昶如期到游氏上班。
温暖在企划部看到他时,惊讶得掉了一地卷宗。
“徐大哥,怎么会是你?”
“怎么不会是我?”
他简单地叙述事情经过。
“OK,我是现代版的‘张骞出使西域’。”他推开一道墙。“喏,你是丝路。”
温暖好奇地探着,里头一片漆黑,光源仅是壁上两三几烛光的小灯泡,及尽头的一束白光。
“有必要这么劳师动众吗?”她不好意思地看徐昶扬。
“就当他是个爱妻心切的二百五吧!”
一阵脚步声由密道门传出。
“有人等不及了。”他嘲弄着。
一个身影挡住出口,游霁月执起她的手,含情脉脉地带她走向另一方光明。
就这样,徐昶扬担负起把关重任。
虽与暖约好下午茶时间“幽会”--亏她想得出这个名词,一点也不反省造成这等局面的人是誰?但为防止意外,他总是会先确定昶扬在不在办公室里,徐昶扬在接到“线报”后,会联络温暖,待温暖上来后,他才会离座办自个儿的事。即便手续要这么繁琐,即便暖暖来匆匆去匆匆,游霁月还是不改其行地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