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真的那幺穷?奇怪,他还用两部平治,家里有佣人又有司机,这还能算穷?”
“这……姗姗,你爸爸是一家之主,一整个家都由他供养。要你停学是他的主意,你向我发脾气也没有用。”
“是的,我明白!”姗姗就不相信她爸爸会在乎她念书的一点儿钱。虽然,他是失去一个大靠山,但这五年他也赚了不少钱,姗姗都知道。
余先生常有应酬,最近姗姗做完功课,一早便回房睡觉。由于赶搭公共巴士,早上也看不到睡梦中的余先生;所以,这些日子,父女俩未真正下来谈过话。
她坐在客厅等余先生回来,等到天亮也等。
为了前途、为了心愿,她一定要争取,绝对不会妥协。
余先生深夜回来,看见客厅亮着灯,姗姗坐在那儿。
“亮着灯想心事?真浪费。今非昔比,大家省一点。”
“爸爸,我是等你回来的。”
“有事吗?”他坐下来,吸烟。
姗姗连忙给他倒杯茶。
“妈妈叫我不要上学,说是爸爸的主意,我希望这是妈妈开玩笑。”
“她现在才告诉你?真是。”余先生埋怨:“我要你到我公司做事。”
“是真的?爸爸,当初是你鼓励我报考大学、入医学院,现在突然退学,你不觉得太可惜吗?”
“当然可惜。怪谁?怪你自己,你命不好!”余先生指住她:“我介绍曾如给你认识,我们家小康罢了,凭什幺配曾家?就是因为你有几分姿色,玉洁冰清,所以迷倒曾如,曾家也不计较是否门当户对,还在生意上极力支持我。这本来对大家都好,你有个好归宿、我有个大靠山。想穷,不容易。你偏偏给人强奸,已成破甑,曾家不能容你,你被曾如拋弃,而我,也失了靠山。”
“爸爸,你怎可以这样说?”姗姗叫起来:“那是我自愿吗?我本身是受害人,你还侮辱我?”
“是你自己侮辱了自己,你不再是处女难道是我的错?曾家不要你,没关系,还有其它的名门公子。可是你被污辱的臭名被曾家传出去,有名望的家庭不会要一个被罪犯玩过的女人……”
“下流!”姗姗截住他:“你做父亲的竟说这种下流话。呸!我才不希罕嫁人豪门,我更不希罕男人。”
“你不希我希罕。经济不景,生意没得做,以后谁来做我靠山?我从何处着手赚钱?”
“那是你的事,我不懂生意,我只要读书!”
“家里环境不好,你不单只不能再上学,还要出外赚钱养家。你已超过十八岁,就算我是你爸爸也可以不养你!”
“家里环境不见得不好,你出入汽车,早几天还给乐乐买套计算机,为莉莉换新钢琴,样样都是过万元。”
“那是我的事,我的钱。”余先生昂头吐了一口烟圈。
“但你是我的爸爸,不能因为你的收入比以前少一点儿就要我退学。除非我做了错事,除非我无心向学,但我成绩很好!”姗姗有生以来,第一次用这种不敬的态度对待父亲:“你做父亲有责任照顾子女的。”
“你没有错?你错得太厉害,你失去未婚夫,二十岁不到便被人拋弃,还是个残花败柳。那是你的事,你别想发脾气,我还未跟你算账呢!你令我失去靠山,好梦成空,是谁令我不能到美国享福?嘿!负责?对!我对子女负责,但你是我女儿吗?除了你跟我姓余,我和你半点关系都拉不上。”余先生一拍胸口,吼叫:“我有钱,我偏不供你读大学,你能拿我怎样?我对你有什幺责任?哼!”
“啊!现在我明白了!”姗姗点着头,心头像被刺一刀:“原来你对我好,疼我、关心我,扮演一个慈父角色,无非利用我发达,利用曾家达到你的目的和梦想!”
“话可不能这样说,最初你妈妈嫁我时,你还很小,我没想过,你会为我带来好处,你小时候也不好看。”余先生不屑的,“自从你十五岁,我无意中让你和曾如相识,曾如本来有个表妹,他竟然喜欢你,这证明你有吸引力,有本领,竟把他的表妹击败。过两年你终于和曾如订婚了,刚巧商场不景,曾老爷看在亲家份上,转了不少订单给我。又让我在他的机构上占红股,更答应帮我把生意扩展到美国……好处实在太多,金钱四方八面而来……我这人有恩报恩,你令我有那幺多好处,我当然像对公主一样待你。你要什幺便给什幺,反正用的都是曾家钱。我鼓励你念医科,女医生下嫁豪门公子,你多威多有面子,我也沾光呀!如今你堕落了,不清不白,就算你是个女医生,也没有名门公子肯要你了,你还念什幺医科?”
“你……我今天总算看到你的真面目,卑鄙、下流、无耻……利用我发财。”姗姗握紧双拳:“你们男人,曾老鬼、曾如、你……全都该死,你们该死。”
“要不要听听曾如的近况?”
“呸!”
“曾如已经去了美国,她的表妹也去了美国,你别再思念曾如了,单思也无望。他下个月和表妹结婚,曾家俩老到美国主持婚礼。你以后别想曾如有一天回心转意,你已经没有吸引力,无用了!”
“曾如,”姗姗咬紧牙关对自己说:“看你怎样死法?”
“喂!我的损失你要负责任,你也享乐了近二十年,应该赚钱养家。限你下个月一号到我公司上班,月薪三千元,我扣起二千,算是这些年我养你的,这些日子你欠我的!”
“你作梦!”姗姗死盯他。
“你别想向你妈妈打主意,我不会让她再给你一分钱,想用钱自己去赚!”余先生站起来,喷她一下:“还想恶?臭婊子,哼!”
姗姗用拳头捶桌子,余先生已回房睡大觉。
姗姗把客厅的东西全扔到地上。
余先生睡眼惺松的摸出来,余太太跟在后面,一脸恐慌。
“啊!是你这死丫头,你发脾气为什幺不去找你亲爹,你来我家放什幺泼?下流胚,你有种的就别吃我的、别住我的、别用我的;还有,你欠我的都要还我,地上破东西我会算在账上。”
“都还你,欠猪欠狗不欠你。”
“好啊!你别嚷嚷威风,丢你亲爹的脸,看你怎样还……”
“回去睡觉吧,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余太太好言劝盛怒的丈夫。
“小孩子?好早就已经是烂女人,若不!曾如为什幺不要她?”
“快天亮了!回去睡吧……”余太太左求又讲的,把丈夫拉回房间去。
姗姗倒在地上,眼睛全都迷朦了,但她咽了一下,把眼泪全吞了回去。
这地方不能再留了。
破了的东西都要赔,否则连她去世的爸爸都没有面子。
她靠在墙壁上,瞪住一双又痛又干的眼。
她听到墙上的钟声:嘀嗒,嘀嗒。
突然有人踢她一脚。
那是她同母异父的弟弟——乐乐。
“喂!昨晚那幺吵,砰砰??……是不是贼劫?”
姗姗摇一下头。
“为什幺客厅的东西全破了?哎唷!不得了!古懂架的古董全都破了,爸爸知道一定气死。损失惨重,谁干的?喂?”乐乐又过来踏她:“谁干的?”
“我。”姗姗的嗓子几乎说不出话来。
“你,你真大胆!好啊!爸爸醒来,你一定会没命!”
“哎!哥哥!”莉莉在那边叫:“张叔叔送给我的花蓝也砸碎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