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丁无与金舞姊妹一路追过来时,正好见到芙净和一个男人拉拉扯扯,那男人手 上还抱着金舞所形容的小男孩。
‘幸亏你拉住了歹徒,否则就算我脚程再快,只怕也追不上了。’丁无对尚有些失 神的芙净说。
芙净站了起来,刚好看到风着影和两个差役走了过来,他们很快便接手处理这件事 。
差役将围观的人群赶散,然后把地上昏死的男人绑起来押回衙门,风着影则走到两 位格格身边,对她们问起话来。
芙净转了身,看到刚刚那个小男孩就站在眼前,不哭不闹,只是看着她。
芙净对他笑了笑,蹲在小男孩的面前,轻声说道:‘别怕。’
风着影远远的叫着,‘芙净!’
‘什么事?’她回过头应着。
‘把义成小贝勒带过来。’风着影说道。
‘贝勒?好……’原来这小男孩是位贝勒爷。
福晋。小男孩听在耳里了。
芙净转过头,对着小贝勒笑了笑,‘你叫义成是吗?’她伸出手来,温柔地说:‘ 走吧,我带你回家。’
小男孩认真地看着芙净,突然间对着她大叫:‘额娘!’
‘啊?’芙净被吓了一跳。
‘额娘……’义成哭了。从刚才被捉到现在,他一滴泪也没有,没想到却在此刻大 哭起来,引得所有人全看向他。
义成扑到蹲着的芙净怀里,一直喊着,‘额娘……’
他只是吓到罢了……芙净心里想着,就这样一直静静地抱着他。
***
穆府的大厅里,气氛显得很凝重。穆仁坐在上位,等着正要进门的风捕头和自己的 三个孩子。在这之前,府里已经因为两位格格和小贝勒的失踪而闹得快要鸡不跳、狗不 叫了。
‘穆仁贝勒,我将小格格和小贝勒带回来了。’风着影一进门即上前拱手致意。
‘风捕头请坐。’穆仁嘴上客气地说着,眼珠子却直直凝着三个满身脏污的孩子。
金舞三人被看得不住瑟缩。
‘奶娘,带他们去梳洗,然后带他们到书房等我。’穆仁吩咐完,这才回过头来面 对风着影。‘风捕头,我想了解一下大街上发生的事。’
于是,风着影将小贝勒在大街上遇到歹人的事说了一遍。
‘幸亏有芙净和丁无,才能顺利找回格格和义成贝勒。’风着影刻意强调。
‘那个绣花娘?’穆仁蓦然想起那个午后,芙净披着锦衣旋转舞蹈的情形。
‘没错。’看穆仁贝勒那个样子,对芙净一定印象极深。
‘我会派人送谢礼过去。’出人意表地,穆仁口气极冷淡。
听穆仁如此说,风着影一股气冒了上来。‘穆仁贝勒,不是我无礼,可是今天芙净 救的是你的孩子,不是一只鸡或鸭。你认为一个弱女子不惜冒着生命危险出手救人,只 是区区金钱就能表达谢意吗?’
穆仁似乎不为所动,脸色毫无变化。
风着影又加重口气,‘芙净为了拉住这个歹人,手脱臼事小,但脸贴在地上搓,虽 说没有毁容,也相去不远了。金钱?这就是你们穆府对待恩人的方式?’
果然,只见穆仁眼神转黯地看着风着影,语气低沉地说:‘明天,我会亲自登门道 谢。’
‘这样……’风着影偷笑在心里。‘芙净就住在戍二街,到那里随便问谁都找得到 。’
‘嗯。’穆仁有点生气,这下子事情好像已成定局,非去不可了。
见事已办成,风着影赶紧拱手道别,‘既然已经把格格和小贝勒安全送回来,那我 就告辞了。’
‘不送。’穆仁语气硬涩。
风着影笑笑的往外走,到了门边时,她突然回过头来说道:‘穆贝勒,别对今天的 事太在意,毕竟他们只是孩子。’
穆仁一语不发,举起手表示送客。
这两个人到底在搞什么?真是乱七八糟!风着影在心里暗骂。
‘芙净,你可要感谢我啊!’她满心期待,等着看明天的好戏。
***
一早起来,穆仁的心情便极为恶劣。
‘为什么我非得做这件事不可?’他自问着。
令他气恼的是,今天他必须亲自到古家向对方道谢。他向来不喜欢让不可预期的事 介入生活。
‘东西都准备好了?’他问了随从一声。
‘是的,贝勒爷。’随从早已侍立一旁等着主人了。
‘那就出发吧。’穆仁说完便率先步行而去。
戍街乃一般平民百姓的住处,鲜少有皇亲贵族会来到这个地方。为了避免引起众人 的注意,穆仁特地换了件较为朴素的衣服。
‘请问古芙净住哪?’随从问着街上的住户。
‘芙净啊……’答话的人两眼瞄向穆仁,虽然他没有大张阵式,但是他那天生的气 质,还是让人一眼就看出他应该出身贵族或富绅之家。‘往前第十家就是了。’
所以,穆仁还是在众人侧目的情形下来到古家,敲了门。
‘谁啊?’金玉子从内房走出来。
她一开门看到穆仁,就认出了他。倒不是金玉子有识人的本领,因为她压根儿没见 过穆仁;她认得的他身上的衣服。这是芙净第一次自己完成的作品,是做给穆府的。
‘你是穆府的人?’金玉子问道。
对于自己特意改装过,却仍然一眼就被认出来,穆仁感到很不可思议。
‘我是特地来谢谢古姑娘昨天的救命之恩。’他和缓地说道。
‘喔……’救命之恩?芙净何时救了个这么大个的人,她怎么不知道?‘请进。’
一进入屋内,跟在穆仁身边的人便将几包东西放下。
‘这是?’金玉子不明所以地指着东西问道。
‘这是谢礼。小东西而已。’穆仁一派优雅地说。
正在后院忙的芙净,听到娘好像在和谁说话,便走来前面。
‘贝勒爷?!你怎么会在这儿?’一见是穆仁,芙净大吃一惊。
看到芙净没啥大碍的样子,穆仁也有些吃惊。
‘啊!芙净,你说他是贝勒?’这下子连金玉子也吃了一惊。
她盼了这么久,总算盼到个贝勒出现在自己家里,这离丈夫的预言可不就又近了一 步!
高大的穆仁坐在这个厅里本就显得很突兀,而他的神情也在见到芙净后显得更不自 在了。
不过金玉子知道眼前的人是贝勒爷后,便开始热络地招呼起他。
‘贝勒爷,请喝茶啊!’对着似乎无意举杯的穆仁,金玉子又接着说:‘这是我们 这里最好的茶,你试试看。别不好意思,自己人嘛!’
自己人?穆仁的眉头拧了起来。
‘娘……’芙净知道娘的好意,于是她转向穆仁说:‘这茶和你想像的不同,很棒 的味道。’说着,便自顾自地拿起个杯子,倒了杯茶喝下,并且直盯着穆仁。
穆仁僵硬地拿起杯子,浅尝了一口。
‘嗯,感觉还不坏。’穆仁对于自己先前竟然不愿喝这茶,感到不可思议。显然他 对自己有多讨厌不熟悉的东西还没有认知。
‘改天我可以送你一些。’芙净笑着说。
‘我今天是专程来谢谢你的。’穆仁口气又和善了许多。
‘谢我?’芙净不明白他的意思。
‘昨天在大街,你救了我的孩子。’穆仁简单的说明。
‘喔!你太客气了。’芙净觉得他太客气了,竟然亲自跑来道谢。‘其实你不必亲 自跑这一趟的。’
‘是吗?’金玉子有点不以为然,一个女孩子死命在大街上拉着一个孩子,怎么说 都算是很牺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