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秋致悦才送她到医院,忧蓝下班时又看到他,她一脸惊讶。
“你公司今天这么空啊?”早送晚接,和他以前分秒必争的紧凑迥然 不同。
“日子特别,所以可以稍微偷懒一下。”
“什么日子?初一还是十五?”坐进车,忧蓝口气不好。
“井小姐,你当烧香拜拜吗?待会一定要好好罚你,自己男朋友的生日都不晓得。”
“啊……真的?”忧蓝鉴于他常说笑打浑,便要求看身份证。糟糕!真的没错,就是今天。“那你要怎么庆祝,我都奉陪,这样将功赎罪行不行?”
“一切都依我?”
“不包括……那个……”她话说在先。
“哪个?”秋致悦明知故问,戏弄得她满脸通红。“真亏你是念医的,啧,连做爱两个字都羞于启齿。”
“谁像你身经百战。”
秋致悦谨慎的盯着她,这句话有很大学问喔,小心驶得万年船,万一应付个不好,麻烦可大了。
“过去种种,譬如昨日死,我现在可安分得很。”
“谁知道!”忧蓝烦躁的回道。
“那要不要我去医院检查给你看?”他继续耍赖逗她。
她皱了下眉,“这还有得检查的吗?你少装清纯无辜了,苦肉计这招对我没用。”越说心越烦。
秋致悦不由分说抱过她,“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开心?”
“没有特别快乐,也没有特别伤心,每天还不是就这样过。”今天的事让她胸口很闷,很想找什么人发泄,他刚好当了倒楣鬼。
“不想说吗?”呵问不出答案,忧蓝仍然沮丧。
“要不我先回家好了,今天心情不对,可能会破坏你兴致,改天再帮你补过生日,好不好?”
她将对夕芬、同事的愤怒发泄在他身上,父母的失和、父亲的背叛……种种委屈,一古脑儿全都涌上,她甚至为与他无关的理由生气,她好恨这样的自己。
“那好吧。”
让她讶异的,他没有多花工夫说服,车子就往她家里方向开。
这一来,忧蓝不免又有些不高兴,乱七八糟的念头在脑海里起伏,她觉得自己都快变得神智不清了。
家到了,她连再见也不说,迳自开门下车。
秋致悦拔出钥匙,追着她过来,怒火冲天的强扳过她。
“小蓝,我给过你保证,可是你似乎一直不相信,今天我们就把所有事情都说开,我不希望你永远自己一个人藏着秘密,被痛苦折磨。”
每次他人都已经在她家门口,却始终被拒绝邀请入内,一次、两次他可以接受,但再笨的人都能发现,忧蓝对自己家庭有所隐瞒,甚至不太谈起父母。
够了!秋致悦认为给予她的时间够久了,他决定亲身去发掘,并且认识她唯一的亲人。
“如果你是生气我阴晴不定,我道歉,我真的没心情。”忧蓝稍显紧张的试图安抚,垫脚亲他一下,几乎像是落荒而逃,“再见。”
“你答应今晚一切依我的。”他坚持的阻止她关上大门。
“我认为不是好时机,而且我也没有先通知我吧……”近乎绝望的说了一大堆不成理由的借口,她被内心那股突然的恐慌接获--
她为什么会觉得恐慌?她自问,答案清清楚楚显现在脑海--
她不希望失去他!
可是一旦他踏进这门,悲剧就已注定,那是她摆脱不了的宿命。
“你真的要进去?”她认命了。
或许不久后所有的牵缠都可解脱了,她不必再为他是否如其他人,终究也曾背叛她而患得患失。
“小蓝,拜见未来岳父不是什么世界末日吧?”他不懂她何来的忧愁与落寞。
不管如何,他说到做到,他会解开她所有不愉快的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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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南仪对女儿第一次带男友回家,感到非常开心,也有点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怀。
递过名片,秋致悦简短的作了自我介绍,他没想到伯父是伤残人士,灼伤相当严重,而小蓝仅淡淡提及以前发生过意外。
“你很惊讶我的情形?”虽然是一闪即逝,井南仪仍注意到了。
“嗯,时间多久了?”
“好对年了,幸亏有小蓝忙里忙外照顾。秋先生和小女认识多久了?”
归咎于自己的一步错,井南仪深知女儿对感情、婚姻的极端不安全感,甚至以前邻居小伙子原纶,听旺嫂说他一直喜欢着她,却也不见她有何表示。
“伯父请叫我名字就可以了。”接着,秋致悦像正式拜见岳父大人,仔细交代他们的交往过程,“请放心,我对小蓝是真心的,我一定会让她幸福。”
“但是你的家世……”对于豪门,做父亲的仍有疑虑。
“这方面不是问题,家父母很开通,不作兴什么利益结合的婚姻。”
井南仪对于秋致悦是挺满意,也很放心,他望向静坐不语的女儿,只要她高兴就好了。
“小蓝,你和伯父以前的医师谈过吗?伤是否只能治愈到这个程度?”
不知怎的,打进门开始,秋致悦就发现她隐约在拉开距离,冷淡得不像方才还激烈抗议他的一意孤行。
秋致悦的话题诱出她的兴趣,黯淡的眼神重又燃起光芒。
“因为爸的灼伤破坏了中枢神经,导致半身不遂,至于颜面的伤残,如果继续不断换皮手术,应该能挽救回七、八成。你是不是有认识其他权威医师能帮爸?”
“我还不能确定,”他笑笑抓住她手不放,揉在掌心轻捏。忧蓝微嗔,倒也随他去,巴望着他,“人选有一个,我先找他谈过伯父的情形后,才能知道结果。不过就我所知,这个人之前也治愈了和伯父相同的病患,希望应该很大。”
“真的?!”
“真的。”
忧蓝兴奋得忘了矜持,抱住秋致悦又亲又叫,然后是井南仪。
“我都还没问到结果呢!”秋致悦有些吃味的又把她拉回怀里坐,小声的在她耳边咕哝:“看你怎么表现了。”
“讨厌。”忧蓝嘟起嘴,手痒的将他俊脸变成大猪八戒,“哪,按摩完毕,不必感谢我。”
“伯父在这边,你敢调皮……”
笑笑闹闹的,以前冷寂的屋子充满欢笑声。
秋致悦看时间不早了,便起身告辞,就在忧蓝以为一切都很顺利时,她心里的那块巨石回来了。
李岚心一身名牌服饰,衬托出玲珑有致的曲线。她在门口已经先瞧见停了部价值不菲的名车,现在眼前又是个卓尔不群的大帅哥,看样子如果不是企业家,也是个响叮当的人物。
“真不巧,我刚到家,先生你……”
“秋致悦,小蓝的男友。”
狐媚的姿态立变,李岚心温婉的回以一笑,“原来是小妹的朋友,不好意思,事先不晓得,没留在家里招待。”
秋致悦不解的等她说完。
“哎呀,真糟糕,一替小妹高兴,忘了先自我介绍,我是大姐岚心,家里情况你大概也清楚,实在需要有人帮忙分担一点……”
她哀怨的叹口气,楚楚可怜的模样颇惹人疼惜。
秋致悦看了眼忧蓝,她明显回避的冷淡眼神,宛如事不关己。
“很少听小蓝提起你,照顾伯父的确是很辛苦。”他持保留态度。
“也没什么,”李岚心若有所指的道:“只要大家能和乐的在一块儿生活就好了。”
“呃……时间不早了,告辞了,下次有机会再聊。”无视对方眼眶中的隐隐水雾,秋致悦明智的未在明了情况前深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