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是吗?”千雪记起查尔斯所言,莫非另两个男人也是不死人。
“屋子里只有我们三个不是,但是请相信我,他们虽曾经是,现在再也不是了。”桑彤澄清道,她由衷盼望查克也不会再是不死人。
“真诡异,可是查克有可能会再变回不死人吗?”千雪又问。
“不管他是不是不死人,他都是最善良最温柔的人,他对人永远都是那么好,不管他是谁,他都是我最尊敬的查克哥哥。”讲着讲着,桑彤自己都掩不住悲伤,反而比她要安慰的人先落下泪水。
桑彤一哭,瑾琛和千雪反而安静下来,两人各怀心事地独占一角。
一声凄厉的叫声穿过门扉传进她们的耳朵。
查克醒了。
不过他是痛醒的,残留在体内的不死药使他的身体产生变化,体内的灼热感及难熬的疼痛侵蚀他的神经,致命的杀伤力终于让他大声的喊叫。
“他在叫,他在痛苦,我要去看他。”千雪欲打开门。
瑾琛略有迟疑地站起来,还没有所行动,便再度跌坐在椅子上。
“你们留在这里,我去看他,你们解除不了他的痛苦的,还是让我去,我等一下就回来告诉你们他的情形。他一定不想让你们看见他现在的模样,你们就顺他的意,好吗?”确定她们都被她劝退了,不会偷偷跟着她去看查克,在关上门前,她又丢下一句:“你们可以祈祷上天保佑他。”
留下两个对查克都有情有义的女人,桑彤在查克时而凄凉、时而低嚎的惨叫声催促下,匆匆前往查克的房间。
“查克,查克。”桑彤一把推开房门,眼前的景象让她吃惊的掩住嘴,不然她会大叫的,她终于看到查克的脸,那是一张丑陋怪异的脸,仿佛像是一张鬼面具罩在他的脸上。“他不是查克,他不是,他到哪儿去了?”被吓糊涂的她流下豆大的泪滴。
“桑彤,你出去。”使尽全力按住查克,不让他抓伤自己的李杰听见桑彤的声音,好不容易可以迸出话来。
“查克哥哥好可怜,我要怎样做才能帮他?”她向前走了几步,当查克挣开李杰和裴斯洛的压制在床上乱翻乱滚,她又停止不动。
“没有人帮得了他,只有靠他自己撑过去。”李杰和裴斯洛两人都无法完全制住查克,因为那种疼痛可以逼得一个人爆发隐性的潜力。
裴斯洛已满身是汗。“拿绳子吧!”将查克捆绑起来是最下下策,但事到如今也没办法了,他征求李杰的意见。
“那对查克太残忍了,他痛,至少他还能转动身体,将他绑起来,他连发泄痛苦的方法也没有,不行。”李杰不赞成这种做法。
“打镇静剂、吃止痛药都不行,难道眼睁睁地看他受苦?我受不了!”裴斯洛放荡外表下,是一颗仁慈的心。
“冷静点,裴斯洛,查克还需要我们救他,我们不能乱。”李杰坚定的语气支持了裴斯洛混乱的心。
裴斯洛勉强地露出笑容。“是我太激动了,看到查克这样,让我想到以前的自己。”
“我明白,我们都曾受过那种痛苦。”李杰颇为体谅裴斯洛的心境,因为他也是过来人。“小心——”他大喊一声。
裴斯洛的左眼窝冷不防挨了查克一记重拳。“唉哟!”他唉叫,他只能自认倒霉,因为受痛苦折磨的查克根本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没事吧!”李杰加重力道,控制住查克的双手。
“有点痛,但比不上查克所受的痛苦,没关系,我捱得住,继续。”裴斯洛拿出男儿本色,忍着痛压住查克的脚。
查克断断续续地哀叫,仿佛是一场鬼哭加神号的交响乐,在桑彤耳里听来更是心惊肉跳,她只好捂住双耳以杜绝声音的传达。
凄凉的叫声逐渐消弭,查克的动作也越来越小,终于他不再哀叫,也不再打人、踢人,查克沉静下来了,柔顺地躺在床上,一场暴风雨到此暂时平息。
“这一波的疼痛过去了。”李杰整理好床铺,垫高枕头,然后再替查克盖上被子。“下一波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原来这种疼痛是不定时出现的,什么时候会再侵袭查克,无法预测。
“我看只好轮流守候查克了,爵爷,你去休息,我先守着,四个小时后,你再来接我的班。”裴斯洛搬来一张沙发放在床边,准备长期抗战。
“这样也好,有什么状况,你就大声呼叫,我会立即赶过来的。”李杰叮咛完后,拥着桑彤走出去,来到房间外,才发现她泪流满面。“怎么啦,吓到啦?”他爱怜地替她拭去泪水。
她摇头。“我真无能,什么也帮不上忙。”
“没有人能帮得了忙的,这种痛楚是没有药医。”
“难怪四年多前,你在英国庄园脸部变形的时候,你要赶我走,原来你会变成那样,查克好可怜哟!”她有点害怕李杰会再变成那样。
“一切都过去了,我不会再变成那样,至于查克,我发誓,倾我全部力量,我都要救他。”他宣誓着自己的心意。
他既然可以战胜迦尔的计谋,当然也可以粉碎查尔斯的毒计。
为了查克,他一定要做到,一定。
* * *
早起的人儿身体好,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这句话丝毫不能在李杰等人身上得到印证。除了查克是呈时而昏睡、时而清醒的状态,其余五个人都害怕有什么突发状况发生,都强撑着眼皮不敢入睡,撑过午夜,直到一道曙光划破天际,他们的眼睛都没有合上过,所以到早上,每个人都因睡眠不足,出现了黑眼圈,活像
五只大猫熊。
二楼的会客室,裴斯洛一个人倚在墙边望着落地窗外的清晨美景,一手还夹着一根烟,自得其乐于吞云吐雾中。
“你想呛死自己还是别人?”千雪自他身后出现,伸手推开落地窗,窗外是种满盆栽的小阳台,窗户一开,几只小麻雀全飞走了。
“你吓走它们了。”清晨特有的清新干净的空气吸进他脑里。“你没睡,黑眼圈都出来了,真丑!”
“你不也是一夜没睡,”赏他一个大白眼,发现他脸上多了什么。“你的左眼怎么啦?好像贱狗。”
摸摸瘀青红肿的左眼。“还不是你的查克赏我的。”他不置可否地摸摸发疼的左眼。
既然是因为查克,他才变成这样。好吧!那就不耻笑他了。“查克呢?他还好吧?他的脸还是那样吗?”
“经过昨晚的折腾,他现在比较安静了,爵爷已经传真到德国,请一位信得过的科学家火速赶来台湾,帮查克清除他体内的药剂。”他捻熄香烟,找不到烟灰缸丢烟蒂。
“那个信得过的科学家,不会也是跟你们一样吧!”她替他拿来一个烟灰缸。
他顺理成章的丢下烟蒂。“不错嘛!懂得举一反三,问题是你怎么这么平静?”他以为她早该被吓哭,或是躲在墙角悲伤的饮泣。
“我是新新人类呐,什么稀奇古怪的事物不能接受?火星上被证明有生物存在,欧洲的千年冰人也被发现了,每天都有新鲜事被挖掘出来,要能跟上世界潮流,才算是新新人类嘛!更何况你们都只曾经是,又不是现在是,过去式的东西需要注意吗?太浪费时间了!”觉得有点冷,她又关上落地窗。
“了不起,佩服佩服。”他为她的论调喝采、鼓掌叫好。“现在最需要担心的是查克,据我所知,他对长生不老的生命并不留恋,只是现在他这个样子,真叫人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