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渝,我不晓得我该这么说,我不像你那么充满活力,也不像陆芹那么聪明,我甚至没有吸引人的外貌,像我这么一个平凡又被宠得像白痴的人,怎么可能会有人喜欢我,所以我一直相信,那些不断追求我的人,一定是冲着父亲的财产来的,因为他们眼中泛着贪婪,对我的无知显得不耐,谈论的话题也都在父亲的公司上打转,可是——”
“他不一样,是不是?”
“也许吧!”筱崎刻意说得洒脱,却不知声音中透露出自己的幸福,“跟他在一起不无聊,而且他讲话的眼神及口吻,让我相信我自己不再是一只丑小鸭,而是一只高贵的天鹅;不再是无知,而是天真。”
还有那个醉人的吻啊!她在心底甜甜地附加。
“很可笑吧!对一个仅认识三天的人竟是这种反应,不过,”筱崎特别强调,“我们只是普通朋友,真的!”
多么画蛇添足的强调啊!心渝在内心偷笑。如果筱崎不强调的话,她顶多认为筱崎在暗恋他,但现在——
呵!呵!这丫头天生脸皮薄,深怕人取笑她,却不知这一强调却自露行迹,看来她和那人的关系并不寻常。
“哎!我还期望有什么罗曼蒂克的动人故事呢!”她平静地道,却仿佛可见电话那端的筱崎,此刻正满脸通红,手脚无措。
“很抱歉让你失望了,也许下午我该跟他来个情奔才是。”
筱崎的声音显得有些困窘。
“什么话,只是——”心渝故意拖长尾音不语。
“只是什么?”筱崎上钩了。
“只是,我怀疑你和他结婚时,你这个脸皮薄的家伙还会跟我哈啦哈啦地乱扯,不让我当伴娘!”心渝快速地把话说完。
“心渝。”筱崎尴尬地嗔道。
心渝在电话那头不掩她直率地笑。
“好啦!我得去看看我家那堆小萝卜头了,筱崎,看在我们多年老友的分上,你那美丽的梦,留一个角落给我吧!”她不忘促狭道。
“心渝!”筱崎不好意思地嗔嚷,却知道心渝早已挂上电话大笑,因为听筒清楚地传来“卡啦”一声。
她红着脸将电话挂上。
究竟是什么话,泄漏了她的心绪呢?铃!铃!铃!一接起电话,她脸上的醉意更深了,一股满满的幸福感缱绻而来,他低沉浓厚的嗓音,正透过电话线,缓缓传来。
“睡了吗?”瀚云问。
“没有,你呢?”“没有。”
电话两端是一片寂静。
“你在做什么?”他打破沉默。
“讲电话,你呢?”
这根本是一个毫无意义的对话,可是筱崎却觉得好幸福,好幸福,不断地说这些无意义的话,不过是想听听他的声音,想像他就在自己的身旁。热恋中的人大概有点神经兮兮的。
他轻笑。“筱崎,明天下午你有没有课?”
“没有。”
“我带你去捉虾如何,就在下午的溪边。”
“你会捉虾!”她怀疑道。
“嘿,姑娘,”他笑道,“可别小看我喔!本公子号称‘虾子杀手’,只要我亲自上场,从没空手而归过,那些虾子虾孙虾蛙娃没有一天不祈求上苍,让本公子早早收山,别让它们天天提心吊胆的。”
“看来小女子是有眼不识泰山啰!”
“反正你这辈子也不会有‘泰山’,识不识并不重要,不是吗?”
筱崎卟哧一笑。
“早点睡吧!明天才有力气玩!”
“嗯!”筱崎依旧紧握电话。
“我爱你,筱崎!”
这句话像是有魔力一般地驱走她的不安及多虑,怔怔地握着电话发呆,让狂喜的泪水滑落,什么都不想。
是谁先挂上听筒的,她不知道。
只知她不知不觉地爬上了床,抱着枕头,数着时间的逝去,看着窗外的天空,渐渐透出鱼肚白。
第六章
幸福的日子是容易逝去的。从天堂偷来的幸福终究得还回去。
星期一一早,天气便一直灰蒙蒙地,太阳躲在厚厚的云层后,不肯出来,到了中午,天空开始飘落雨丝,到了傍晚,绵绵的雨丝开始化为滂沱大雨。
看来今晚是看不成夜景了。欧筱崎无奈地仰视天空。
铃!铃!铃!门铃在此时响起。
筱崎迅速地由阳台奔出,穿过卧室,直冲客厅,伸手打开大门,却又痴痴的盯着站在门外的人。
站在门口的严瀚云简直帅的一塌糊涂。米色的西装,正托出他另一种高贵的魅力,也让他看起来比往日成熟,干练许多。一双闪闪发亮的眸子,正暖暖的盯着她。
“有什么不对吗?”他缓缓地在脸上泛出笑意。
“没有,”她找到那颗失落的心脏,“只是不太习惯穿西装的你,我一向看惯你穿衬衫或T恤了。”
“我可以得到几分?”
“反正不是不及格就是了。”
“赫,谢谢你的赞美。”他好笑地道。又上上下下看了筱崎一会儿,“你好像没有出门的打算嘛!”
“呃!”她脑子里闪过千百个借口,“我只是觉得在家吃也可以呀!你不是常夸耀你的手艺很好吗?可以乘此机会教我,省得我每次动手不是饭炒蛋,就是蛋炒饭,甚至——烧锅、烧房子。”
“不要企图用上星期一所发生的事来转移我的注意力,那只会增加我的疑问。”
上星期一,天啊!他记得真清楚。
这么算来,他们真正交往,不过才一得星期而已。
真的只有一个星期吗?为什么短短的七天之中,她的生命会如此丰富、璀璨呢?“筱崎!”
她叹了口气。
“好吧!我知道这理由很可笑,我有雨天恐惧症,也许该说是厌恶症吧!反正我不喜欢在雨天出门就是了。”
“抱歉,我不知道。”他捉到她眼中一闪而逝的痛楚。
她将那纤细的身躯投入他温暖的怀抱之中。
“我知道我不该有这种反应,可是每当下雨时,我就想起我妈在车祸中死去的样子,我就是无法将自己丢到街上,看着街道上那些来来往往的车灯。”热泪汩汩流下。
严瀚云像呵护婴孩般地揽紧她,一只手在她背上轻拍着,内心开始低咒这该死的雨天。
他了解失去父母的伤痛,也了解因车祸而亡的尸体是如何的不忍入目。但他从没想过,如果当年爸妈是死在他眼前的,他会有什么感觉,不管怎样,平定是难以忍受的,更何况是对一个稚龄的小女孩呢?小孩的内心一向是比较脆弱地,难怪她走不出这个阴影。
他就这样拥着她,让她流完自己的泪。
良久,筱崎的身躯不再颤抖,呼吸也恢复平稳了。
“抱歉,我把你的兴致弄糟了。”她吸了吸鼻子,不好意思地道。
“不,”她柔情地吻了一下她的头,逗弄地道,“对我而言,这种拥抱比在法国餐厅吃东西来得有意义多了,虽然西装可能因盐分过高而报销,但至少有一个料想不到的艳福,这么左算算,右算算,本商行不但没赔本,反而净赚不少。”
“什么嘛!”她嘟着嘴,却又忍俊不住笑了起来。
他用一种复杂的表情看着筱崎那张含笑带泪的脸,在发现她的凝视后,又恢复了原有的柔情。
“好吧!为了奖赏你的笑脸,本大厨今天亲自下厨。”
筱崎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漾着笑脸,双手钩住他的脖子,在他脸颊上连亲好几下,开心地道:“我最喜欢你了。”
“仅是如此?”他双手环着她取笑道。
筱崎粉颊羞红,连忙用力推开他文风不动的胸膛,严瀚云得意的笑着,双手加重了力气,箍紧了她,不让她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