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而言,那并没有什么分别,不是吗?”他促狭地道。
“为什么没分别?”她狐疑地问。
“我怀疑你知道它们的功能是什么?”
筱崎又生气又好笑的给了他几记粉拳。然后兴高采烈的和他来到这里——一个美丽的世外桃源。
“你怎么发现这里的?”她笑容可掬地问。
“那不重要。”瀚云突然别过视线,干哑地回答。
一股还没来得及浮上心头的感觉,便被他迅速抛弃。
他再也不敢低估眼前这个相貌平凡的女孩了。尤其是她那个纯真且真挚的笑容,天知道它们拥有多大的杀伤力。从前天至今,好几次了,他几乎为了那些笑容,散失了自己自傲许久的自制力,几乎忘了自己的计划,几乎……
他甩了甩头,企图甩掉心头上的那丝不忍。
筱崎哪知道此时在他内心中的翻转万千的思绪呢?
她只看见那深锁的眉宇写着他的烦忧;她只看见,那抿紧的嘴唇,化去了原本在他嘴角上的笑容。
下意识地,她伸手抚摸了她的眉头,企图将它抚平。
他彷若遭击般地挥开她,粗声地问:“你在做什么。”
“从我认识你到现在,第一次见到你是这种表情。”筱崎略微委屈地问,“我只是想知道,到底什么事惹得你这么烦心。”
是你呀!笨蛋。
“没什么,”他回答。“不过是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她无邪的双眼眨了眨。
停止,停止那无邪的眼光和纯真的笑容。
但那双慧黠的双眼仍在注视他。
严瀚云咕哝一声,忘了自己的计划,忘了自己极力隐藏的情感。他伸出双臂,轻轻地将筱崎拥入怀中,毫无预警地托起她的下巴,缓缓的低下头,嘴唇触及她的,细细柔柔地品尝他的芳甜。
这是一个很轻、很柔、很细腻的吻,筱崎只觉得一时之间天旋地转,只能听见他和自己同样节奏的心跳声,和那双拥抱着她的双手,一股从未有的感觉在体内骚动着,泪水慢慢地在脸颊上形成两道透明的线。
“对不起,我不晓得——我不知道——我——”严瀚云懊恼地梳了那头浓密的头发,咕哝了一些诅咒的话,“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
该死!如果她被你吓跑,不就什么都毁了吗?你就不能控制你那该死的生理需求呀!现在可好了,什么都完蛋了。
“你讨厌我了吗?”筱崎用那张带着泪痕的脸问。
这是什么话,明明是你讨厌我的。
“没有,”他拭去她的泪珠,低声道,“我不知道这样做会伤害你,否则我绝不会——绝不会吻你。”
“你并没有伤害我,”筱崎大胆握住那只替她拭泪的手,“相反的,”红潮爬上了她的脸,她的头垂得几乎贴在胸前,一丝细小的声音出自她口中,“我很喜欢。”
“什么?”严瀚云不能置信地问。
“没有啦!”这种话她怎么可能说第二次,她不情愿地涉入水中,背着他忿忿地道:“我只是爱哭而已。”
心里气自己的成分较多,气他阿呆的成分也不少。
严瀚云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倏地将她一个旋身,让她面对他,然后铁一般的双臂紧紧地箍住她。
“我明明听到的不是这样。”他耍赖地道。
“那你听到的是什么?”
泪水又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他轻叹,低头吻去了她的泪珠。
“从小我就这样,”她将整个脸埋入他的胸膛,不好意思地道,“每次碰上令我感动的事,我便会因此而落泪,爸就常笑我,说什么我比起林黛玉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将来看谁倒楣碰上我这个小雨神。”
“我却觉得这是个求之不得的福分呢!”
“真的?”
“真的!”
筱崎满足的一笑,侧过头将耳朵贴在他的胸膛上,倾听他那规律的心跳声,感觉他那有力的双手正环烧着自己的腰际。阳光煦煦、溪流涓涓,筱崎只觉得两人已经没入了这个美丽的梦境之中了。
☆ ☆ ☆
爱情真是奇妙啊!
筱崎呆坐在客厅,怔怔地看着那扇刚合起来的门,想要冲到大门前,拉开大门,唤回那个远去的人,只因——
她开始想他了。
她伸手抚摸额头,感觉那所剩的温度,心中的喜欢不断的窜升;她瞪着那不停跳动的时钟,开始觉得它流逝得太慢,伸手将它调至明天清晨,又将它拨弄回来;她看着手表,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喜悦,随着时间的减少而欢唱。
爱情真是奇妙啊!
原本嫌走得太快的时间,现在竟慢得令人无法忍受。
爱情真是疯狂!才刚享受爱情的滋味,她又开始担心,这如梦似幻的梦境是否会立刻醒来,将她遗弃。她不懂什么“只要曾经拥有,何必要求天长地久”。她只知道,自己变得很奢求,希望瀚云日夜陪在她身侧,如果失去他……
她微微一震,心中突然有着前所未有的惶恐。
不,你不会失去他的。
但……
她摇摇头,拒绝再想。
铃!铃!铃!电话铃声突然响起,阻挠了她烦乱的思绪。
“阿弥陀佛,感谢上帝,你总算在家了,你下午究竟死到哪去了?打了一个下午的电话都没人接,姑奶奶呀!你不想读了是不是?老巫婆的课你也敢跷,你知不知道,她是系上出名的‘赶人专家’?”电话一接通,心渝便在电话那头气急败坏的说了一大堆。
“我知道,只是——”
“你知道,你知道你还跷课?”心渝气急败坏地道,“你的头壳是不是太久没保养了,需要送修呀!”
“心渝——”
“好啦!”心渝快速地打断,“你最近这几天究竟是怎么回事?从不跷课的你竟会跷课?一向羞怯文静的你,竟然也会主动跟同学打招呼?上课时神情恍惚,中午吃饭时又找不到人影,一下课便如烟雾般地失踪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筱崎轻笑,不知是自己改变得太明显了,还是至友过人的观察力。
“我——”
“小陶说,前天关教授的课有一个很怪的男人在跟你聊天,他是谁呀!”心渝扯入正题问,然后才大叫道,“哎呀!我问了半天,你都没回答我问题嘛!”
“你根本没给我机会说呀!”筱崎好笑地道。
“谁叫你说话慢。”
“那我还是别说的好,免得有人听到一半睡着了。”
“姑奶奶,算我怕了你好吗?”她投降地道,“你明知我肚子里那些好奇的虫宝宝,不得到答案是不会安分的,难道你忍心看它们在我肚子里坐大,让我日夜难安吗?不过,说真的,”她顿了一下,“你变得比较活泼了,还会借机捉弄人。”
“以前难道不是这样吗?”
“不一样,你都是等我胡闹了以后,才会发挥你那潜藏的顽皮本事,嘿!嘿!
嘿!快从实招来吧!”
“没什么。”
“如果没什么你会跟他一起跷课?”
“谁说我是跟他一起跷课的?”
筱崎心里也不明白,为什么她不对挚友说真话,不与她分亨自己的喜悦呢?
因为你们的感情还没稳固呀!
仅是如此吗?她不知道,真的。
“那你如何解释你下午为什么失踪了,别告诉我你侍在家里,我是绝对不相信的。”
“我只是呆坐在咖啡厅,想一件事!”
骗人,难道那涓涓的小溪会流入咖啡厅呀!筱崎愧疚地划了一个十字架。“什么事?”
好吧!至少这不是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