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麽会对一个陌生人的事相思乱想?水笙自嘲的笑了。
但在看见镜中的自己後,她唇边的笑意乍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恐惧。她白皙的颈子上竟有著五道鲜明的红色指印!
第三章
教堂内外到处是鲜花,前来观礼、视贺的宾客不断。
美丽的新娘正独坐在临时休息室里,享受著婚礼进行前难得的清静。
水笙怔仲瞧著镜子中身著白纱礼服的女子,松松宝髻绾,淡淡铅华妆,却更强调了柔美的五官。镜中的人是她吗?为什麽婚礼前的自己竟没有半丝当新娘子的喜悦,有的只是更多的不安?再过十分钟父亲就要带领她走向不同的人生,槐恩也会在红毯的另一端温柔体贴的等著她,然而为什麽此刻她只有想逃的欲望?「你看起来很不安的样子,美丽的新娘。」带著嘲讽的冷冽嗓音突兀的打扰了宁静的空间。水笙闻言,霍地转过身。
「你吓到我了,石先生。」她惊魂未定的蹙眉道。
这个叫做石湛天的男人还真是阴魂不散,这一个月来他不定时出现在她身边,老是带著冷冷的笑意,那感觉就像只优雅的猎豹环伺在它的猎物四周逗弄,就等待发出致命的一击。「你是怎麽进来的?」一大堆人守在门口,他不可能就这麽大摇大摆的走进来。石湛天置若罔闻的逐步靠近,他冷漠端详著她。「外表纯洁如天使……只可惜有颗丑陋的心。」「你出去!」她被逼得步步後退至镜台边缘。
「你在怕我吗?方水笙……为什麽?」他好整以暇的抱臂环胸,偏头似笑非笑的说:「丧失记忆?这该不会只是你的幌子吧?」「出去!你再不出去我就要叫了!」恐惧如鲠在喉,她的心跳遽然加快,一种面临危险时的直觉在尖叫。他不怨反笑,挑衅道:「叫啊,哼哼,我倒要看看现在还有谁救得了你。」水笙强提一口气,张嘴欲叫喊,石湛天的动作却更快。
大掌中的手帕迅速地掩住她的口鼻,水笙徒劳地挣扎,一种刺鼻的味道侵入了异息,顷刻她便失去意识的全身瘫软在石湛天的怀中。··································「你这该杀千刀的家伙,就这样把人掳走,也不知道你的一意孤行制造了多大的麻烦!」电话彼端劈头传来一阵怒骂,石湛天不得不将话筒拿远些,以免耳膜被震破。「你以为我会在乎?」他无动於衷的说。
「你够冷血,当然不会在乎绑架一个女人!」蓝靖在电话中狂吼。
方水笙在婚被前遭绑架,成为新闻媒体这几天热门的头条,余、方两家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中,就等著绑匪要求赎金的电话。「什麽时候你这麽关心起方水笙的安危来了?」那个女人不劳别的男人费心。「我问你,要怎样你才肯放人?」蓝靖在乎的是他这个朋友,湛天如今的行为就像疯狂了似的,他必须拉他一把。「放人?我终究会放人的。」
蓝靖放下心,问道:「什麽时候?」也许事情有转机。
「等我玩腻了她的时候。」石湛天笑得狂野而狞厉。
蓝靖一时无谘。掠夺成性的恶魔怎麽可能转性呢?看来劝服不成,他恐怕得另谋他法。「靖,我劝你别介入我的私事,这是我和方水笙之间的恩怨。」多年的交情不是假的,他完全了解蓝靖的想法。「否则呢?」蓝靖试探的问道。
「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石湛天撂下狠话。
「你威胁我?」蓝靖一反常态的轻声问道,这是他发怒前的徵兆。
石湛天操著左额太阳穴旁的疤痕不语,须臾後他才缓缓开口,「不要逼我,蓝靖,不要逼我……」说完,他迳自切断了联络。····································方水笙细长的睫羽轻颤了几下,继而美眸一掀,自沉睡中清醒了过来。
水笙半支起不适的身子,怔怔地打量著陌生的房间。
这是哪里?大脑昏沉得似乎还不能正常的运作。
「小姐,你醒啦!」一名中年的欧巴桑进房後欣喜的叫著,她说的是日文。「这里是什麽地方?」水笙直觉的回问以日文,日文可以说是她的第二母语。不对—这里应该是台湾,今天应该是她与槐恩的大喜之日,但为什麽她一觉醒来却在一个陌生的环境,身旁还有一个操著日语的陌生女人。「你是谁?这是哪里?」水笙欲爬起……
啊!她全身上下宛如灌了铁似的沉重。
「醒了?」
一个慵懒的男声自门扉处响起,惊得水笙猛一抬头。
高大的身形斜倚在门旁,随著他从容的走近,房内立刻被一股强悍的气息所笼罩。「这儿没你的事了。」
石湛天只略点个头,管家立刻意会,她安静的退出门外,轻轻掩上门。
身为石先生的管家,她可是十分适任的,原因之一就是她很安於分内的事,从不逾矩。在她眼中,石先生是位无可挑剔的好雇主,他的要求合理,从不对下人颐指气使,而且赏罚分明。虽然这冬苑一向是石先生在公事繁忙之馀休憩的地方,她却从来没见石先生带过任何外人人内,也难怪今天瞧见石先生双手横抱著那位昏迷不醒、宛如天仙一般的小姐出现、後面还跟著四位月影小组的成员时,她会那麽的惊讶了。瞧石先生对怀里的小姐视若珍宝的模样,还把小姐安置在私人寝室里,不难想见那位小姐在石先生的心中占有绝对的分量。只是小姐为何一直昏睡著?是病了吗?
她没问,石先生也没说,只说小姐会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要佣人们好生伺候。看来,一向宁静的冬苑,这下子会热闹许多了。
······································石湛天两手抱胸,半倚在窗台边直瞅著水笙,他身著针织休闲装,修长的双腿微微交叠,浑身散发出一派闲适的模样,然而他那双犀利的眼眸却没有半丝的温暖。这是什麽地方?」水笙的声音喑哑,她的喉咙好乾、好难受。
「要喝水吗?」石湛天看出了她的不舒服,走到酒柜前为她添来了一杯水。「慢慢喝,我知道你不喜欢白开水的味道,所以在水里加了点茉姆汁。」他在床沿坐下,将水杯递向她。「谢……」伸手接杯的同时,水笙原本混沌的脑袋忽然清明,她惊叫道:「你……我怎麽会在这里?」连她不喜欢白开水的味道这个小小的习惯他都了若指掌,这男人究竟有何企图?石湛天的嘴角绽放出笑意,那是一抹直令她冷到骨子里的笑容。「方水笙,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你还想继续装蒜?」「你到底在说什麽?为什麽我一个字也听……啊!」突然发现丝被下的自己不著片缕。「是谁把我的衣服给脱了?」她惊叫道,把丝被里得更紧,朝他的反方向缩去。石湛天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当然不可能是别人,我把这个特权保留给自己。」「衣服还我!」想到这个男人看遍她全身,水笙就克制不住自己双颊急现的嫣红。「我已经差人把它给烧了。」他怎麽可能留下那件刺眼的白纱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