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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页

 

  不仅风景使她迷惑,坐在身旁的这位绅士更让她心醉。他转过身来朝着她,深邃的黑眼睛痴痴地凝视她,彷佛要窥透她的内心深处。

  「这……就是曲池。」她呓语着,更想用声音来打散两人间无边的沉默。

  「这也是西诺斯朝觐倍儿西凤的地方。他觉得她真是生平仅见最美丽的东西!」王子说。

  安姬兰羞得转过头去。

  「我…………认为,」她迟疑地说,「您……不应该对我说……这些话。」

  「为什么不呢?」他问道,「古希腊人都能对众神们说真心话的。有时候他们说些唐突无礼的话,但有时仅倾诉他们的爱情或心怡之物,众神们都无条件地倾听他们的衷言。」

  「我……我并不是……倍儿西凤。」

  「妳是我的倍儿西凤,」王子答道,「但是我们在阳光下畅谈之后,却不是妳回地府,而是我下地狱去!」

  「地狱!」安姬兰惊讶地喊道,「您不会是指塞法罗尼亚吧!」

  「当然不是指我所爱的国家,」王子说,「而是指我必须为我的国家做的一切,对我来说,简直就像地狱一样。」

  「为什么?我真不……明白。」

  「我会解释给妳听的,」王子说道,「我原来不想让妳知道,但不得不说出来。」

  他踌躇一会,安姬兰回过头来盯着他看。

  他的表情竟是如此严峻,脸色如此阴霾。安姬兰觉得好陌生,因为早上和她说话的那位愉快爽朗的年轻人不见了,眼前这个人多么老成,那阴暗的神色让人感觉他正处于痛苦的深渊中。

  「到底怎么回事?」她问道。

  他移动着眼光,无神地望着银色的水面。她可以感觉得出,他仿佛从水中看到一幅幅痛苦的景象。

  「我到英国来,不仅为了参加加冕盛典,」他说,「而且也为了另外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

  「我来安排我的婚事。」他说,「对象是一个皇室的公主。」

  他说得那么突然、尖锐、苦涩,安姬兰知道字字句句都隐藏着无限的苦痛。

  她愣住了,不知该如何适切地回答他。沉默了好久,才勉强说道:

  「我……我想……每个统治者终归要……结婚,这是……预料中的事。」

  「我发誓过,除非恋爱,否则绝不结婚,」王子说,「如今却因国内的现实条件,迫使我不得不同意迎娶一个能获得子民欢心的妻子。」

  「那样做……人民会高兴吗?」

  「他们告诉我,只有这样做,百姓才会高兴。」

  王子思索了片刻,再接着说:

  「可能我应该从头解释给妳听:我父王在世时,他所统治下的部份岛屿曾要求和希腊本土合并,并主张终止塞法罗尼亚王室的统治权。」

  「那种做法的确……错误吧?」安姬兰问道。

  「大多数的塞法罗尼亚人民都认为不对,」王子答道,「自从父王崩殂后我继承王位,我期望反对派会消声匿迹,因为我逐步改革,并重新考虑父王断然拒绝的各项建议。」

  他惨淡地一笑,说:

  「我父王非常固执--非常守旧。他认为在我祖父时代施行成功的政策也必定适用于他自己的时代!」

  「但是……您和他……不一样。」安姬兰轻声地说。

  「我努力改正他的缺失,」王子说,「我想引进新思想,鼓励有益于人民的革新。」

  「人民感谢这种改革吗?」

  「有些极力赞成,」王子答道,「但老一辈的百姓却反对任何变革。他们说我年轻冲动,急于变法,太匆促了。」

  安姬兰仔细倾听他叙说的一切,彷佛历历如绘。

  「在最近这两年来,情况变得越来越坏。」王子继续说,「有人--但我还不确定是谁--故意制造纠纷,煽动民心,引起了一些叛乱活动,虽然范围很小,但对塞法罗尼亚这小小的国家来说就相当严重了。」

  他叹了一口气,再说:

  「我只好垂询顾问们的意见,他们认为时局越来越糟,只有适时举行皇家婚礼,才能转移人们对革命的注意力,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

  「真的能转移吗?」安姬兰道。

  「好想,女人占全国人口的一半,她们又最喜欢批评、控诉别的女人,现在只要有一个女人成为她们共同谈论的目标,这一半的人口就已转移注意力了。」

  「所以您……就要……结婚了。」安姬兰细语着,声音仿佛来自一个好远好远的地方。

  「首先,我必须找一个能接受我的公主。」王子兴趣缺缺地说,「公使和与我同来的内阁总理对此事非常有自信。」

  他的手沉重地垂了下来,摆在膝盖上,他说:

  「这次加冕礼,从欧洲各地赶来的许多皇亲国戚、公侯世家聚集一堂,还会有什么机会此这次更适宜、更便利于提亲呢?」

  「是的……我可以了解……这一切。」

  「这些时候,」王子说,「我必须拜访一位大公国的太子,听说他有三个待字闺中的女儿。我相信一个此一个丑,一个比一个笨!」

  王子愤怒和轻蔑的口气使安姬兰十分吃惊。

  「您……您不要……气得这个样子。」她说。

  「为什么不气?」他说,「我怎么能够不这么想呢?难道妳认为我应娶一个只喜欢我王位而一点也不关心我的女人吗?」

  「我……想,无论那一个女人……都逐渐会关心您的,」安姬兰说,「但的确……这种方法结婚……不是有点愚蠢?」

  「我已经对妳解释过我的环境。」

  「我也能了解,」安姬兰答道,「但是……如果您娶的女人并不喜爱塞法罗尼亚……她不了解希腊人对世界的贡献……结果,不是使您国内的情况比现在更糟吗?」

  王子转过身来面对着她。

  「妳在说些什么?」他问道。

  「我说……我想我是说,」安姬兰答道:「一个国家要想安和乐利……是建筑在统治者对它的爱心……而且统治者必须与妻子相辅相成,共谋治国之道。」

  「我想,欧洲任何的宫廷里,一定没有这种先例吧?」

  「也不尽然,」安姬兰答道,「或许也有种经过事先安排的婚姻,起先当事者彼此并不关爱对方,但是如果他们都是有吸引力的人,有共同的喜好,对所统治的国家更有相同的爱心,那么他们会因观点的一致而相处融洽,逐渐坠入爱河。」

  她微微一笑,再说下去:

  「想一想维利多亚女王和亚伯特王子,他们彼此多么为对方着想,而奉献自己的一切。」

  「妳说这些话的真正意思,」王子说,「是指我并非追求爱情,而只是对将和一个陌生女人结婚的事感到愤恨不平,对吧?」

  「不仅指这些,」安姬兰同意道,「我还意谓一点别的事。」

  「什么事?」

  「正如您说过,最重要的是一切要先为国家及人民着想。如果您国内发生过纠纷事件……宫廷亦因摩擦而显得不安……难道您认为这些事必须加以隐瞒,不让大家知道?」

  王子并没有回答,安姬兰继续说:

  「在这种危危可岌的环境下的婚姻,只会越来越糟。」

  「妳对!当然妳对!」王子激动地喊道,「但是我怎么能肯定我要娶的女人能了解那些情形,知道她自己该做些什么呢?」

  「这必须您自己去加以选择呀,」安姬兰答道,「您一定得亲自看看她,和她说说话,等您真能确定她会试着去爱护塞法罗尼亚时,您才可以允许那些顾问代表您去向她父亲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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