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突然出现,琉光不笑不愠、表情平淡,唯一的反应是挑起左边的眉毛——
看到琉光的冰脸,他的笑容顿时僵住。
「现在是上班时间。」她冷冰冰的提醒。
秀人翻白眼吐大气,调整了下五官表情,正襟危坐的清清喉咙,「副总裁,为求详尽起见,在下特别亲自向您报告,不知您对刚刚的财务报表有何疑问?」
「做得很好,辛苦你了。」琉光俊容冷漠,眉目严谨侃侃陈述,「第一点,第二季的利息保障倍数……」
幸好琉光没生气,优人简直替秀人紧张得短命了好几年。
琉光的个性孤僻,虽然待人谦恭有礼却总是带著深深的距离感,从他十八岁接触公司业务起,将近四年来,他们三人在公事上养成绝佳默契,可笑的是,私底下他们兄弟却对琉光一点也不了解。
她生疏冷淡的对待他们,即使嘘寒问暖也止乎於礼,她为自己画了界线,不许他们兄弟跨越公司主从关系一步。
难道是因为他们兄弟是情妇所出,不像是他堂堂绿川夫人生育,所以他看不起他们吗?好几次优人都想这么问。
「听说墨西哥湾洋面附近有热带飓风形成,你一个人在新奥尔良要注意天气。」最後,琉光面无表情的吐出一句问候。
字面充满关怀之意的一句话,从她口中道出却僵硬的像是有人拿枪架著她讲似的,不过秀人早习惯了。
「You too.」秀人扬扬粗犷的眉毛,「Take care,Goodbye.」
琉光结束视讯,不用面对秀人,这让她松了口气。不是不知道优人与秀人的友善,但她真的怕,伯太过接近的距离会泄漏她的真实性别。
最近她很容易疲倦,该心烦的事多得快让她喘不过气,另个原因就是她的身体状况,再加上时时刻刻须小心翼翼的掩饰,她觉得自己都快精神分裂。
「你脸色看起来很差。」优人突然离开座位走近她身旁。他发觉每个月她总有几天状况不佳,
「我很好,只是在担心永夜集团的事。」总不能告诉他她是生理痛吧!琉光习惯性的找藉口,
听起来很合理,虽然放行,但是直揭其锋的确可能树敌,不过优人还是狐疑,一边简报一边偷偷观察她。
「按照你的吩咐,已经将亲笔道谢函和VIP卡一同寄过去,十月份永夜医院有一次员工旅行,交代妥当澳洲的绿川饭店和他们接洽,以最优惠价招待他们一个礼拜。」优人皱皱鼻子,她的脸色真的很不对劲。
琉光觉得腹部的闷痛越来越剧烈,以前都没这么痛的,是因为搭船吗?
「副总裁……琉光,你真的没事吗?」
优人想碰碰她的脸颊,琉光却下意识的闪躲,这排斥拒绝的动作让优人尴尬受伤。
「呃,您的生日派对……」优人退回他应有的距离。唉,庶出之子,还是该认清本份吧。
「我该去准备出席,剩下的事就交给你,处理好你也快去换衣眼吧。」琉光冷著一张睑,优雅起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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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卧室,琉光坐在床沿,沮丧地望著刻意布置充满阳刚之气的装潢摆饰,连自己也无法克制的讽笑。
她的母亲在一连生下四个女儿後,生怕自己的地位将遭受丈夫外头情妇後嗣的威胁,於是将最後产下的小女儿谎称是男孩,从此她的身份从绿川家多余的五千金转变成尊贵无比的嫡子。
她的童年以养病之名在母亲的亲信家中学习各种知识,当她回到绿川大宅时,已经是任何事皆不需假他人之手的年纪,所以多年来,除了母亲,没有人知道她的秘密。
她有很多想法,老爸宠她听她信她,她能力强,她老爸早早就让位给她,这都因为她是男的,要是她是女的呢?她还能拥有现在的工作吗?优人秀人会服她吗?她惶恐不安,他们信任那个人是叫绿川琉光的男子,不是她这个人,
「你还不快换衣服梳洗,发什么呆,宾客都已经到齐了。」她的母亲,绿川美代,带著一身高傲贵气推门而入。
「母亲。」目光盯著来者,琉光薄唇吐出敬称,神情不悦,「别忘了您良好教养,下次请记得敲门。」
「你这是什么态度?!」绿川美代红唇紧抿。
「我要换衣服了,请出去。」她一个母亲牺牲女儿的幸福换取地位又算什么态度?她不假辞色懒得应付。
「你!」绿川美代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你最好认清你的身份,别以为自己真是个少爷,要不是我……」
「说的好,绿川琉光不过是个虚凰假凤。」拍拍手,绿川琉光可笑的扯扯唇角,这不是母亲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後一次贬抑她,她以为她很眷恋权势吗?琉光麻痹的脱口而出,「如果你言下之意是要我回复身份,我不在乎,而你……你在乎吗?」
绿川美代诧异震惊的瞪大眼却无言以对,她从没想过自己的女儿会威胁她,她居然说不在乎,绿川美代越来越不懂琉光在想什么。
「你有必要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吗?我只是在提醒你啊,要不然你的身份很容易就被识破啊!」绿川美代近乎尖叫的说。
身份?呵,又是身份。
「出去吧,我要沐浴更衣了。」琉光挥手截断她的言词,迳自走进浴室。
当房门阖上的声音传来,琉光转开水龙头,热气顿时氤氲满室。唉,她又得出席宴会了,又得和名媛淑女跳起可恨的华尔滋,又得和那些富家子弟进行无聊的周旋。
退去所有束缚,让热水洗涤全身,白皙肌肤染著香皂的淡淡馨香顿时泛起红润,胸口围起浴巾,抹去落地镜面的雾气,水洗过後的澄澈双瞳望著映射出嫣红面孔,如往常般倒了点化妆水在掌心後拍打脸庞,当她的手指擦过嘴唇时,一种熟悉却又陌生的感觉触动敏感神经。
绿川琉光的双颊不受控制的滚烫,喉咙紧了紧,她想起那个令她丧失神智的深吻。
那个男人……身材顽长壮硕,手指修长有力,齐肩微鬈的黑发总不经意的覆住那双会夺去她所有心绪的湛眸,鼻梁高挺而丰,唇瓣……他的唇瓣是如此密实的贴服在她唇上,巧妙的舌头轻舔过齿龈的酥麻感和吸吮著她舌尖时,天!那令她几乎窒息的愉悦感。
耳边仿佛又响起他沙哑的笑声,鼻端仿佛又嗅闻到他充满男性魅力的气息,琉光娇躯微颤,气息不稳。
浴室外的开关门声将她的遐思打断,惊觉有人进入她房间,回过身,她咬了咬下唇,在心中斥责自己无聊。
「谁?」沉声不悦隔著浴室门问,吩咐过不许女佣未经许可进出,是谁坏了规矩?下意识伸手向置衣柜却落空,该死,她忘了把换洗衣物带进浴室。
浴室门外无人回应,倒有窸窸窣窣声音,琉光心一沉,以为女佣在翻她的东西,恁般大胆。
扎好浴袍,她霍地推门走出浴室,冷著声道:「我说过……」她陡地不能呼吸,设想过会是谁在她房间里,就是没想到……
「嗨!」单耘疾展露一个男人味十足、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你知道我刚刚在你门外捡到什么东西吗?」
琉光喉咙一紧,像是凭空出现的他让她霎时失去言语能力。他齐肩长发依旧放荡不羁惹人遐思,黑色T恤罩著他壮硕上身,紧身牛仔裤裹著他的长腿,他看起来矫健而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