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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页

 

  “告诉你,我们单独在一起时,她对我非常严格、挑剔。但是对外人,她绝对是我的忠实支持者。”

  他说时,嘴角浮现一丝微笑。尤莎想,无论他做什么,兴致总是那么高。

  他推开起居室的房门时,尤莎不禁担心,他是不是去找季蕾·得·萨隆了,还担心他不听亲友们的劝阻,一定要娶季蕾。

  事实上,公爵去观察他的一个葡萄园了。葡萄园离城堡有些远,那里的工头出了差错。

  他不想当着别人的面指资工头,于是独自前往。他发现事情并不象他想象的那么糟,而且,差错已得到了纠正。工头给他看了一些新的开发项目设想,他很高兴。他知道,今年晚些时候,葡萄可望获得一次大丰收。

  他骑马回家时,发现他的另外几个葡萄园的情况也是如此,心想,一八六五年大概是葡萄酒的一个丰产年。他想,如果确实是那样,他一定会变得更加富有。

  如何花这笔线,他的脑子盘算开了。 其中之一就是为城堡买下他觊觎已久的两幅画。这两幅画异常昂贵,他一直犹豫不决。

  晚饭如平常一样美味可口。饭后,在大厅里摆了一张牌桌。可是许多客人不想玩牌,想早些上床休息。

  有些人在次日早晨要走,他们的家在法国的其它省。一个地位显赫的大使和他的夫人要动身去巴黎。时候还早,他们坐在一起聊了一会儿,几位女士起身道晚安,准备上床睡觉。

  外祖母也站起来了,尤莎只好起身,不料回到自己的房间,珍妮不在那里。她没有按铃叫女仆,而是走到窗前拉开了窗帘。

  一轮满月悬挂在天空,满天星斗闪烁发亮。她再次凝望峡谷,发现没有什么比它更美丽了。月光下,粼粼湖泊银光闪烁,远处的第戎塔楼依稀可见。

  今晚,灯光比前晚格外炫目。尤莎听见有人轻声敲门,以为是珍妮,说了声:“进来!”

  门推开了。她连头也没回就说:“快来看看月光吧,珍妮。还有什么比这更加可爱的吗?”

  珍妮没有应声,尤莎调头一看,发现站在面前的是一个陌生的女仆。

  “我还以为是珍妮呢。”她惊讶地说,“她是不是歇了?”

  “不,小姐,她受伤了。她问您能不能去看看她?”

  “当然。”尤莎说,“发生什么意外了吗?”

  “一个小小的意外,小姐。她的手在流血,她想您知道该怎么办的。”

  “我马上就来。”尤莎说,“你有绷带吗?”

  “有,小姐,什么都有,只要您去看看她……”

  尤莎走到门口,女仆赶紧在前面带路。

  她快步带着尤莎穿过宽敞的通道,从尤莎从来没有看见过的一道小楼梯下去了。然后穿过一个狭窄的过道,又下了几步楼梯。楼梯里灯光暗淡,不象城堡的其它地方,总是灯光通明。

  尤莎隐隐约约觉得,她们是在朝教堂的方向走去,可是又辨不清楚。她们下完最后一个楼梯后,便来到一个又暗又小的厅里,厅里有一扇门。

  她先以为珍妮是在城堡内摔倒的,现在看来,可能是在城堡的外面。尤莎正要开口问时,女仆把门打开了。她在黑暗中好象看见一个象人模样的庞然大物,但还不十分肯定。

  不知是谁把门推开了,撞在她身上,接着一个又黑又重的东西套到了她的头上。她挣扎着叫了一声,可是,蒙在头上的东西太厚,她的声音完全被捂住了。她被人抬到外面去,接着她觉得被人粗暴地摔在一个木地板上。 她徒劳地挣扎着,感觉身下的地板动了,从下面传来马车及马蹄的声音。

  她意识到她躺在马车上。罩在身上的东西又厚又重,即便附近有人,她高声呼叫救命也无济于事。她感到手贴着足踝,这才意思到她的脚被捆起来了。腰上也系了一根绳子,把她的双手绑在上面。

  马车颠得厉害。马加快速度时,常常把她从这一边甩到那一边。她发觉有人坐在她的身边,即使她挣脱绳子也逃不走。没有人讲话,除了车轮轧在石头地上的咕隆声以及马蹄的得得声,什么声音也听不见。

  “我被……绑架了。”尤莎思付。

  不用问就知道是谁下的毒手。她觉得她应该料到,季蕾的咒语一旦失灵,她会变本加厉地伤害她。想到这里,一阵恐惧袭来,她觉得心都快要停止跳动了。

  她被逼得走投无路,只好按照珍妮告诉她的,向她的保护神祈祷。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吧!”她苦苦哀求。

  一想到季蕾充满仇视的眼光以及气势汹汹的样子,尤莎就感到惊恐万状。他们大概走了十五分钟,可她觉得很久很久。地面坎坷不平,马只好一再放慢速度,最后竟慢慢走了起来。

  突然,马车停止了。尤莎听见了声音,那是女人的声音。尽管头被厚厚的布料盖住,听不大清楚,那些女人好象以一种莫名其妙的语言吟诵或更象唱诗什么的。几双有力的手将她从车上抬了下来。她的脚被解开,腰上的绳子取下了,头上的东西也掀开了。

  由于一直被蒙在黑暗中,又由于害怕,有好一阵子,她什么也看不见。

  这时,灯光一亮,她发现四周是树林。在最初的一刹那,她并没有意识到周围有好几个人,而且全都是女的。她们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

  靠近了灯光,她看清这是一群农家妇女,穿着田间劳动时穿的破烂长裙,头发蓬乱地披在肩上。她觉得她们都很年轻,可又看不太清楚。这时一个女人举着一个燃烧的火把走了过来,把周围照得一片通亮。

  那些人的声音简直象鬼哭狼嚎,尤莎不禁问道: “我……为什么在……这里?你们为什么用这样……卑劣的……手段将我从……城堡带到……这里?”

  她故意放大声音,但由于惊恐,声音很小,更象小孩子说话。

  那些看着她的女人没吱声,只见那个举着火把的女人朝旁边让了一步。出现在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季蕾·得·萨隆。

  她现在的装束与在城堡时的装束完全不一样。曾经梳理得非常摩登的光亮头发散落在胸前,身上穿着一件膝部张开的怪里怪气的衣服。肩膀和手臂都露在外面,只有一块兽皮从一边的肩膀搭落在胸前,用一根金带子缚在腰上。耳朵上坠着金耳环,头一动,耳环就闪闪发亮。手腕上佩带着手镯。

  尤莎后来注意到,她那打着赤脚的脚踝也戴着脚镯。她的眼睛逼视着尤莎,满腔怒火好象已按捺不住。尤莎不仅能感到,而且也看出了这一点。

  料到季蕾会对她施催眠术,尤莎壮着胆子问:“你……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来,夫人?”

  “这还用问吗?”季蕾答道,“我警告过你,可是,你就是不听。既然你不愿服从我们的上帝及主宰,你就得付出代价。”她说着,声音里抑制不住一种奇怪的快感。

  透过她举着的火把,尤莎可以看到,季蕾的眼珠鼓鼓的,很黑很黑。

  “你没有……权力把我……带走!”尤莎好不容易说出这句话。

  季蕾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今天晚上,我什么权力都有。”她说,“我是撤旦的仆人。他要你服从,你就得服从。今晚,算你这个微不足道的英国婆娘三生有幸,来当我们主宰的祭品!他会赐予我们所需要的力量。”她的声音仍旧奇怪猖狂。听她这么一说,那些女人兴奋得发出一阵阵叽叽喳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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