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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页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伯爵反诘道,“你不是和达西·佛尔伯住在同一间房子里吗?不要想瞒我了,诺埃拉!他是一个天生的赌棍,一个勾引女人的好手,一个正直人不用一顾的小人!”

  他的话中充满强烈的责难。

  他话说得激烈,声音却不高,而又象鞭子一样抽人,所以听起来更加刺耳。

  一时间好象空气都因他的暴怒而发出振动。

  于是,诺埃拉犹犹豫豫地说:“也许……如果你这样想……那我……就不该……到这里来……我……我该……离开这里。”

  她一边说,一边想,如果他真的同意她定,她该怎么办,或到哪里去。 “你应该留在这里。”伯爵坚定地说,“并且我不让你再生活在从前生活过的乌七八糟的地方,并且与我所不赞同的人交往。”

  他又一次站到护火前,继续说:“我打算教你如何做人和如何思考。当我们认为你已摆脱以前交往的人的坏影响后,我会给你找个丈夫的!”

  “找……个丈夫?”诺埃拉呐呐地说。

  “当然,那应该是我认为合适的人,但出于你还是个孩子时就离开这里,而后来你又过着那样一种生活,这事也不那么容易。”

  “我求求你。”诺埃拉用发颤的声音说,“除非我……

  爱上一个人,否则我不想……结婚。”

  “爱?”伯爵喊起来,“你懂得什么是爱?你只知道那卑鄙堕落的女人把你从家中带走又把你放在那最令人遗憾的环境中养大,最后落入贫困的深渊!”

  他说出的话就象手枪射出的子弹。

  然后,他转过身对她说:“看看你自己,看看爱把你作贱成什么样子!”

  诺埃拉吸了一口气。他接着说:“你穿的衣服连厨房的女佣都不要,看看你饿成什么样子,除了一些破布烂衣,你又有什么穿的!”

  他停顿了一下,以便加强说话的力量:“我最后重复一遍,爱情都是一场灾难,你应该为爱情这东西感到羞耻。”

  这突如其来的责难使诺埃拉目瞪口呆,只是一个劲地瞪着他。

  然而在心里她理解为什么他会这样说,为什么他认为他母亲对达西.佛尔伯的爱情是可耻的。

  由于不知说什么好,她只是坐在那儿一丝也不动。她的双手紧紧捏在一起,眼睛里流露出恐惧的神情。

  仿佛他认识到他正在鞭鞑一个弱小而又无法自卫的生命,伯爵愤愤地哼了一声,走到窗前去了。 他站在那儿望着窗外,诺埃拉确信他这时的眼睛是茫然无所见的。

  在久久而又尴尬的一段沉默后,她小声说:“我……我很……抱歉。”

  “为你自己?”伯爵身子没转一下问。

  “不,……为你……你受了许多苦……我能理解这使你变得很……无情。” 她觉得他感到意外他并没这样说。

  接着又是一段长时间的沉默。她正在考虑是不是该离开时,他转过身来。

  “我们现在必须做的第一件事,”他用一种完全不同的声调说,“就是给你添置全套新衣服。”

  因为诺埃拉感觉他正尽力与她和好,也就抑制着感情,回答说: “那……太好了……!我早上穿衣服时还在想,如果我……能用这城堡中的一个窗帘做成衣服……或给我……一幅绣帷衣服,那我会打扮得好看一些!” 伯爵笑了,她觉出他笑的很勉强,也许是情不自禁的结果。

  “我想,穿上那种衣服,会使你看上去非常奇怪的。”他说,“实际上我已派车去约克郡把城市中最好的裁缝请来。”

  诺埃拉唯唯称是,这时他继续说,“也许以后我们要去伦敦,但眼下要让你打扮得和你作为我妹妹的身份相称,不能让外人看到你这样子。”

  “那……对我来说真……真太好了。”诺埃拉说,“我还……可以提出个问题吗?”

  “当然!”

  “你可以……给奶妈和霍金斯一些钱吗?他们已经很久没拿到……工资了。” 她知道他皱了一下眉头,但接着说:“求求你……给他们些吧!”

  伯爵想了一会,然后说:“我猜你叫奶妈的那个女人是沃克菲尔德夫人的女仆,霍金斯是她的男仆。”

  诺埃拉想起这件事她早该考虑到,或者贾斯伯表兄该为她考虑到。

  她紧张地思索,想找出一种解释,过了一会说:“你猜对了,奶妈是沃克菲尔德夫人的人,但他确实……在妈妈死前一直精心照料过。” 一提起母亲,伯爵就皱起了眉头,她很快又说:“霍金斯前段日子一直去林子里砍柴,打野兔……我们就靠……这些为生。”

  她说这些时的声音在颤抖:“我知道……没有他们……我也许……早就死了。”

  伯爵眉间舒展了。

  “要是那样的话,”他说,“他们当然可以得到嘉奖,并且我明白为什么你不能把他们甩下了。”

  “如果我那样做,”诺埃拉说,“他们唯一能去的地方……就是……贫民院了。”

  “忘掉这些吧!”伯爵说,“忘掉过去的一切。当然过去照顾过你的人可以留下来继续和你在一起。”

  “谢谢你,谢谢你,”诺埃拉高兴得叫起来,“这比我想要的什么东西都重要。”

  “比新衣服还要重要?” “我希望也能有新衣服,你刚才已经说了,像我这副样子,就是让那些雕塑看见也会笑你的。”她看出伯爵嘴边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又说了下去:“我敢肯定刚才我路过色列斯女神雕像时她真的很不高—兴呢。”

  伯爵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说:“我真设想到你会认识她,好吧,现在跟我来,就给你看一下城堡里其它名人。”

  “那太……令人激动了!”诺埃拉说,“我也希望你允许我读这房间里所有的书。”

  “所有的书?”伯爵问。

  “如果得到你的许可,那就是说我……保证能在这儿再呆……一百年!” 伯爵又高声笑起来。在她看来这笑有些不自然,因为他这个人轻易不会被逗笑的。

  他们在图书馆里绕了一圈,诺埃拉吃惊地发现这里不仅有许多古书,而且还有戈尔夫人写的《女人真面目》、爱德华·巴列维·林顿的爱情小说和拜伦爵士的诗集。但她没有让伯爵知道她读过拜伦,因为她觉得他不会同意她读那些关于爱情的东西。

  后来,她跟随伯爵出了图书馆走进长长的画廊。

  里面有许多著名的肖像画,这些都是由范德克·彼得·李显爵士和根兹博士画的。

  由于很早以前她就渴望欣赏这些画,所以兴奋地一幅一幅地观赏。 她被范德克的一幅亨利埃塔·马利姬的肖像画迷住了,戈弗雷·泰勒画的一幅海军上将和陆军上将、阿尔卑马鲁大公的肖像也激起她的强烈好奇心,她没发觉伯爵对她熟悉这么多画家而感到惊奇。 后来当他们观看银柜时,她大谈十六世纪银匠大师马丁·伯斯爵士和波尔·维埃尼,这使伯爵大吃一惊。

  他当然不知道她的母亲爱好画画,并且在年轻时就对过去的伟大艺术家有深刻的研究。

  她使诺埃拉继承了这一切知识,不仅仅局限于绘画之类,而且对家具、银器和音乐也很有研究。

  当他们走进音乐厅时,诺埃拉一眼看到钢琴,就高兴地叫起来了。

  “啊!我恳求你,”她乞求说,“你允许我有时弹弹钢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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