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好了!”嘉莉塔立刻说。
“假如晚上它闹起来,”他说:“你就把手指放到它的嘴巴里,它就会安静地吸你的手指,然后你再拉铃要何登送一瓶牛奶来。你把他吵醒他不会生气的。”
“你要到哪里去?”当他朝门口走去时,她问。
“去看看贝拉,”他回答说:“我想,虽然艾佳斯陪在它身边,有时候它也会需要我的。”
他开玩笑地说。当他离开之后,嘉莉塔突然觉得自己也很需要他。
第五章
韦恩汉爵士注视着起居室内。
嘉莉塔正坐在地板上和波波戏耍。
经过几天的调养,它看起来和刚刚从狮子笼里抱出来的瘦弱模样完全不一样了。
嘉莉塔回头笑着说:“今天早上我们好浪费。波波把我的一只手套咬坏了,撕毁了两双拖鞋,把床单弄破了一个大洞,威廉太太气得不得了。”
韦恩汉爵土笑了起来。“你应该给它牢固点的玩具。”
“那它们必须是由花岗石造成的。”
“我要带一个农夫到榆树农场去,”韦恩汉爵士说;“等我回来我们带印度豹去散步。”
嘉莉塔的脸上洋溢着光彩。“我好喜欢,链子今天早上运来了,我当时就想:可以牵着豹子出去玩了。”
“好极了!”韦恩汉爵士回答,“我马上回来。”
他带上门出去了。嘉莉塔抱起小狮子紧紧地偎在脸颊上,它身上散发出牛奶的香味,她没有想到自己会爱上一个小动物。
她自己从来没有养过小动物,而波波处处依赖她,令她觉得拥有一只小动物实在是很奇妙的事。同时她也爱上了印度豹。
韦恩汉爵士一直担心它们缺乏运动,所以他想,当自己和嘉莉塔骑马出去时,可以顺便牵着它们一块儿去散步。
印度豹一定得用链子拴起来,因为它们会追捕野鹿。
同时,不论它们接受多好的训练,它们也可能因为跑得太远而惊吓了在田里工作的大人和小孩。
因此他和嘉莉塔打算用长链子牵着豹子散步。这么一—来,即使它们想要跑快,也得受到马儿的速度限制。
唯一困难的方法在于只要马儿放慢速度或者停下来,豹子就会咬脱绳子逃跑了。 因此韦思汉爵士买了许多细铁链,他和嘉莉塔都迫不及待地想带豹子出去兜风。
“这儿有好多好玩的事对不对?”嘉莉塔对波波说。
当他们单独在一块儿的时候,她习惯和它说话。
“好有趣,”她继续说:“房屋每天都有不同的变化,长长的画廊现在是我最向往的美妙地方。” 波波紧紧挨在她身边,好象在倾听她讲话。
“来,我们到外面透透新鲜的空气。让我们看看花园里有什么新鲜事。”
她牵着它来到大厅。当她朝前面走去时,她看见桌子上有一大碗胡萝卜和苹果。
原来是韦恩汉爵士命人放在这儿的,因此,假如他们当中有人要到马厩去,就可以顺便喂喂马。
“来,我们先到马厩去,波波,”嘉莉塔说:“我想去看看金费雪。”
金费雪是韦思汉爵士在两天前刚买下的一匹名驹,专门供她个人乘坐的。 它是一匹黄棕色的马,长长的尾巴、飘垂的马鬃,嘉莉塔非常喜欢,因为它是特别训练给女士骑用的,所以脾气很好,很容易驾驭。 她挑了几根胡萝拨,把波波挟在腋下,然后走到外面的阳光下。
不一会儿,他们就来到马厩了。当他们走到庭院时,发现没有出去运动的马儿全都从栏内抬起头注视着她。
附近没有一个马童,因为在清晨这个时候,他们都牵着马到公园活动去了。
嘉莉塔把波波放在草地上,一只手拍拍金费雪的背,另一只手则递胡萝卜给它吃。
它似乎也认得了她,想到它是韦思汉爵士亲自为她挑选的马儿,她觉得特别兴奋。
“我想买一大堆马儿,”他曾说:“不过我想应该先为你买一匹。”
“你会把我宠坏的!”她抗议地说。 “不会的,”他回答:“我晓得你从前没有被人宠过,我要弥补你过去所受到的冷落。” 他这句话令她感到异常激动,因为以前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如此体贴的话。
她父亲对她总是用命令的口吻,而且他给她的感觉一向是要利用她攀附一门显赫的亲家,完全没有丝毫的情感可言。
她颖悟到韦恩汉爵士有意要她分享他的每一样快乐。
每天,当他们巡视完庄园内的一切工作,他都会询问她的意见,同时采纳她的见解。 这种事她以前从来没有碰到过,起初她不好意思说出自己的意见。
后来,当她了解他是真心要听她的意见时,她才害羞地说出自己的见解,然后小心翼翼地注视着他,唯恐触怒了他。
每一次,她知道自己的意见获得他的同意之后,她就会有一种满足的感觉。
关于田庄,他也让她知道每天的作业和进展情形。
他唯一独个儿从事的作业,只是约谈申请重新翻修农场的佃农。 “当他们把妻子也带来的时候,我会让你和她们见面的,”韦恩汉爵士说:“否则还是我们男人单独商谈来得方便。”
“当然,”嘉莉塔表示同意:“而且我承认关于播种稻谷我是完全外行。”
“它们的学问才大哩,”韦恩汉爵士开玩笑地说。
她对他扮了一个鬼脸。“假如你知道我花了无数的时间在功课上,以及倾听老师的无聊演说和在庞大的课业中挣扎,你就知道我的学术不精是可以原谅的。”
“谢天谢地,”他回答说:“我最怕聪明的女人了。”
“我也是小地方聪明,而你……”
她做了一个手势。 “我怎么样?”他好奇地问。
“你知道的事情都很重要,”她喃喃地说:“关于人,我认得的人不多。关于野兽、经营农场、整顿庄园,我全部一窍不通。”
“你真的有这种感觉?”他以低沉的声音问道。
“我从来没有如此愉快过。”
她看到他眼中的疑问,脸蛋不禁羞红了起来。
“我从来不知道,也没有想到,”她低低地说:“你和我所害怕的那一类型人完全……不一样。”
她以紧张的语调说,他却轻松地回答她:“你可以因此得到一个教训:不要对一个人轻下结论,”
他说:“假如你曾经仔细读过童话故事,你就会知道,野兽往往是英俊王子的化身。”
说着说着他笑了起来。那天晚上,当她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她告诉自己他是对的,因为她曾经将他想象成和他的堂兄一样,是头可怕的野兽。
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他竟是那么温和体贴,因此,她对他的恐惧也就一天天地减少了。
她拍拍金费雪的颈子,它爱娇地摩擦着她,想索取更多的红萝卜吃。
“你真贪心!”她对它说:“你必须等到下午运动之后才能吃,到时候我会多给伤一点儿。”
她再拍拍它的头,然后弯下身子想抱起波波,却发现它不在了。
一抬眼,她望见它远在马厩的另一头。
“波波!”她呼唤着,然后跑向它。
它从她身边跑开,然后调皮地回头注视着她。
马厩的另一头是一大堆杂草,他们本来打算过一段时间再要园丁清理整齐的。
波波凭着天生的本能一溜烟地躲进长长的草丛中。
嘉莉塔几乎快要抓住它了,她看见它在莠草与苎麻之间穿梭,忽然,一阵刺耳的劈拍声传了过来,接着波波恐惧地叫了一声就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