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上天的面上请当心点,”塔里娜说。“对于我的离开,只应该有一个人感到惊奇和困扰不安,那就是你。”
“我知道而且我是那样感觉的,”吉蒂说。
“你的父亲……”塔里娜刚说着,就大叫一声,“啊,吉蒂,我忘记了今天是你的生日。祝你生日快乐,亲爱的,这是我给你的生日礼物。”
她从抽屉里取出礼物放在吉蒂的手里。
“太美了,”吉蒂叫喊说。“你不应该花钱买这个。但这正是我想要的。”
她把它套在她晨衣外面,在衣镜前踮着足尖试着。塔里娜走到电话机前取下话筒。她接通了柯利亚先生,对他说:“哦,柯利亚先生,我收到了塞纳那里的姨妈的一封信,她要我马上去见她,住两个晚上。你能不能为我安排一下?”
“当然,格雷兹布鲁克小姐,我想你得赶从巴黎开的八点四十五分的车。我要问问纽百里先生看看能不能派一辆车送你去,那是一条方便得多的旅程。”
“非常感谢你,”塔里娜一本正经地说。她放下了话筒,向吉蒂做了个鬼脸。“我非常同意你的看法,他是一个令人讨厌的小人。”
“现在我们得去告诉伊琳,”吉蒂说。“我希望你的姨妈有钱有地位。”
“她一定是,”塔里娜说。“她住在塞纳的辉煌大旅馆。”
她突然大笑起来,她想到简姨,带着针线活,带着眼镜,满头凌乱的灰白头发,现在将由某人扮演她并代替她住在漂亮的大旅馆里。这真是荒谬可笑。
吉蒂也跟着大笑起来,她们两人禁不住咯咯地笑,一直笑得瘫倒在那里。
“你知道,”吉蒂喘过气来,说道,“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我能够让父亲和伊琳受了骗,占了他们的上风。当然,也包括迈克尔。我从来还没有做过任何比这更愉快的事。”
塔里娜沉默了一会,然后用一种不同的声音说:“嗯,当然,我们同时也骗了迈克尔。”
第十一章
“我得换好衣服,”吉蒂说。“你最好也去换去。伊琳一醒来你就去告诉她你要离开。”
“我去换好衣服就回来,”塔里娜说,她知道自己会比吉蒂换得快多了。
当她一个人在房间时,她很快就换好了,并且有条理地从衣柜里挑选出一件漂亮、鲜艳的棉布衣服,它非常朴素,会使旁观者误认为它是件便宜货,其实这是从巴黎一家最昂贵的服装商店买来的。
塔里娜在衣镜前看着自己,她禁不住想迈克尔会不会说她漂亮。一想到迈克尔,她就皱起眉头来,然后她坚定地向门口走去,决定不让自己再有时间想他。
正如她所料的,吉蒂只穿好了一半衣服。
“你真快呀!”她叫喊说。
“你的继母是不是已经叫过了佣人?”塔里娜问道。
“我想她一定叫过了、”吉蒂回答说,“打个电话给她的女仆萝莎吧,如果她不在,那就是说她在伊琳的房间里。”
塔里娜转身走到电话机前,恰在这时,电话铃声响了。
“我可以接吗?”她问吉蒂说。
“可以,”吉蒂答道。
塔里娜拿起话筒。
“我可以跟纽百里小姐讲话吗?”一个深沉的、颇为动人的声音说。
“请稍候一下,好吗?”塔里娜规规矩矩地说。
她把手按住了听筒。“我想是特德,”她低声说。
吉蒂的眼睛发亮了。她跑过房间,从塔里娜手里拿过了话筒。
“喂。”
塔里娜注意看着吉蒂的脸。她对电话里讲话的那个人很高兴,很感兴趣,这是毫无疑问的。她忽然想到要是他能认真对待她就好了;她默默地祈祷:特德·柏林顿会爱上吉蒂。
“她所需要的只是爱情,”塔里娜想。“只是要有人关心地,只要使她想到自己在某人心目中是最重要的。”
“好极了,”吉蒂对电话说,“是的,我要告诉塔里娜,但是她暂时恐怕不能来,不管怎样,我在十分钟内下来,我们在大厅见。”
她放下了话筒。“是特德,”她多余地低声说道,“他约我们同他和吉姆一块去打网球。我说你不能马上一起去。可那没有关系,因为吉姆也有点事,我和特德先去打单打。”
“那太好了,”塔里娜说。
“然后我们还要去游泳,”吉蒂接着说。“在午餐前,他们准备带我们到一个很有趣的地方去,那是他们熟悉的一个靠近马球场下面的地方。他说那个餐馆并不讲究,可我说我们并不在乎。”
“不,当然不,”塔里娜同意说。
“我要带上我的游泳衣,”吉蒂说,她打开了一个抽屉,翻来翻去把东西拋得到处都是。“我有一件从来没有穿过的新游泳衣和帽子,不知在哪个地方。”
“在这里,让我帮你穿好衣服吧。”塔里娜说。
“谢谢,”吉蒂答道,“如果我按铃叫艾拉,她得半小时才来,我不想让特德等我。”
“不,你不必那样,”塔里娜微笑说。
吉蒂梳了一下头发,并加上一点口红。“你看我行吗?”
“你很美,”塔里娜认真地说。
这是真的。吉蒂,在生气勃勃和快活的时候,看起来象春天的化身。
吉蒂拾起了她的游泳衣和帽子,扔在手臂上。
“我的网球拍,”她说。
“就在角上,”塔里娜叫道,抓起网球拍给她。
“别呆太久了,”吉蒂说,“吉姆来了以后我们打双打更有趣。”
“我一定尽快来,”塔里娜答应说,她想到在她和吉姆到来以前,特德和吉蒂能有点时间单独在一起,再也没有比这安排得更合适的了。
“打电话叫艾拉收拾一下,好吗?”吉蒂打开了门说。
她没有等塔里娜回答就匆匆忙忙地到走廊上去了。塔里娜向房间四周一看,笑了一下。看起来象是一颗炸弹在房里爆开了。这里肯定需要艾拉把东西整理顺当,把吉蒂在找游泳衣时从抽屉里拋出来的衣物一一地收拾起来。
正当她要拿起电话筒时,电话铃声又一次响了。
“喂!”塔里娜说。
“是你吗,吉蒂?”
一听就知道谁在讲话,那是不会错的。塔里娜立刻认出了苏格兰人相当刺耳的口音。
“不是,麦克唐纳先生,”她说。“这是塔里娜·格雷兹布鲁克。吉蒂出去了。”
“喂,我一定要找她讲话,请快点。”
“我怕办不到,”塔里娜说,她下定决心一定不让乔克·麦克唐纳损坏吉蒂跟特德·柏林顿的美好时刻。
“我有要紧的事,你能找着她吗?”
“我想此刻不行,”塔里娜说。“要我带个口信吗?”
乔克·麦克唐纳犹豫了一下,然后非常勉强地说:“那我只好讲了。是这么回事,我出了点麻烦。”
“是哪样的麻烦?”塔里娜问道。
“严重的麻烦。”
塔里娜等候着,过了一会,她说;“你最好能确切地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事情是这样的,”乔克·麦克唐纳答道。“我昨晚出去,跟人打起来了,是在附近的一个下等娱乐场所,有一个下流坯子的老板张口骂人,我猛打了他一拳……唉,我想是打得太重了。”
这时停顿了一会。
“他死了吗?”塔里娜问道。
“不,我想没有吧,但是他伤得相当重,他们送他去医院了,而我被捕了。”
“你是从什么地方打来电话的呢?”塔里娜问他。
“从警察局。在我说出我要跟谁通话以后,他们就让我打电话了。吉蒂一定得帮助我,而且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