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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页

 

  吉塞尔达在皇家新月旅馆陪她母亲住了两个晚上,白天就去购买她以前做梦也想不到还会见到的奢侈品和她所需的衣服。

  当她获悉为她父亲募集的那一大笔款子时,吉塞尔达觉得几乎没法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要是我们早知道就好了,”她最后低声说。

  “要是我们能早找到你们就好了,”伯爵答道。

  到那时,他才得知这个家庭所备尝的一些艰难困苦,都是这一家人在查尔顿少校逃脱看押他的卫兵那天晚上把她们从伦敦带走后所经受的。

  查尔顿少校知道,自己的家必定会是他们搜寻他的第一个目标,于是慌慌忙忙将一切能捆起来的东西捆成一包,租了一辆马车,从伦敦逃到了乡下。

  莫里斯·查尔顿是个很有办法的人,决心找个工作养家,可是困难在于:他没有证明身份的介绍信,而且除了当过兵以外,也没有什么技能。

  他终于在一个农场里找到了工作,给人看马。看马,他可是个行家。但不幸的是,就在他这么干下去的时候,让一条公牛给抵得飞了起来,受了伤。

  这就是为什么——正如伯爵现在能理解的那样——吉塞尔达包扎绷带非常内行的原因。

  由于乡下医生缺乏经验,又由于她家实在太穷,不可能出钱作更好的治疗,这就使莫里斯·查尔顿伤口愈合缓慢,最终感染上了肺炎。

  他妻子和女儿几乎还没觉察到出了什么事,他就去世了。

  “我想他并不希望活下去,”吉塞尔达告诉伯爵过去所发生的事情时,激动地说,“他羞愧万分,觉得十分丢脸,因为他原认为是他朋友的那些人,竟然不相信他。”

  她的声音在她继续往下讲时显得很痛苦:

  “他一直都是一个讲究荣誉的人,一个说话算话的人。甚至在我们小时候,如果讲了哪怕一句半句假话,都要受到严厉的惩罚。”

  “我知道这很难忍受,我最亲爱的,”伯爵安慰着说,“但是当时的情况对他极为不利。他是唯一保管钥匙的人,又是公爵唯一委托保管秘密文件的人。”

  “如果他……不跟那个女人……交往,这件事恐怕绝不会发生,”吉塞尔达嘶哑地小声说。

  伯爵意识到,她父亲已向自己的妻女坦白了跟玛丽·路易丝的交往。

  他想,这或许比其他任何事情都更伤吉塞尔达的感情。孩子们对父母的缺点总是极难容忍的。

  他毫无讨论这事的愿望,就说:

  “给我谈谈你父亲去世后发生的事吧。”

  “妈妈认为鲁珀特应该上学……哪怕是上一所收费很低的学校,一天交费一便士,也总比不受教育强。”

  吉塞尔达叹了一口气,继续说:

  “她一直摘刺绣挣钱,绣的针线品非常漂亮,我发觉她缝制的刺绣品都很容易卖掉。可是,商店付给我们的钱非常少,向顾客们要价却很高。”

  “就这样,你们到切尔特南来了?”

  “我们在城外的一个小村子里找到了住处,”吉塞尔达回答说,“确实过得相当舒适。后来,鲁珀特被一辆四轮敞篷马车撞倒了。”

  伯爵从她脸上看到惊恐的神色,从她说话的声音中也听出了恐怖之意,就用两手将她抱住了。

  “这可是另外一件你一定要忘记的事,我的宝贝,”他说,“纽厄尔告诉我,再过六个月,鲁珀特就会跟常人一样走路了。在那以前,我打算给他请一位家庭教师。如果他六个月之后仍然需要治疗,我将安排他和你母亲到欧洲一处矿泉疗养胜地去度假。”

  “你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吉塞尔达喃喃低语说。

  伯爵早已告诉她,他打算把林德园产业中的一幢房子交给查尔顿夫人,

  “在林德园有几座迷人的小宅可供选择;如果你母亲愿意,也可住到你父亲遗留下来的宅邸里去。那些房屋离我们都很近,我想你母亲和鲁珀特在近邻中将会结识很多好朋友。”

  伯爵停了停,又温和地说:

  “不过你要是跟家里人在一起的时间太多,把我撇下不顾,我可要吃醋啦。”

  “你知道我决不会那样的,”吉塞尔达急忙声明说,

  “绝不会,绝不会!我想跟你在一起!我想跟你亲近不分离……每时每刻不分离……就象我一直所希望的那样。”

  她若有所思地微微一笑,补充说:

  “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么怨恨,我本可以跟你在一起,却不得不去陪朱利叶斯。我当时很清楚,你计划要我扮演的那个角色是为了拯救他,同时也是为了帮助我,可我更宁愿做……你的仆人!”

  “我的护士——我的领路人——我的鼓舞者,还当我的爱人!”伯爵纠正说。

  吉塞尔达将自己的脸颊紧贴着伯爵的脸,那方式甚至比她以前吻他更为温柔亲切,伯爵觉得自己还从来没体会到一个女人能做出这样可亲可爱的动作来。

  他发觉,吉塞尔达的眼神和抑扬的声调跟她所说的话同样雄辩地表明了她的爱,随着每一个小时的流逝,吉塞尔达也使他觉得越来越需要她。

  “你的身体还没恢复到可以结婚,”当伯爵计划在剧院演出那场戏之后的第三天举行他们的婚礼时,吉塞尔达曾经提出过异议。

  “我不能再等了,”伯爵用当家作主的口吻说,“我已经失去过你一次了,我不想再冒险。你将在这里、在切尔特南跟我结婚,第二天我们就去林德园。”

  吉塞尔达还要争辩,他用一根指头封住她的嘴,继续说:

  “以后,等我身体完全康复了,就带你出国,不过在目前,我想我们俩都会对一起呆在乡下感到满足的。”

  “不管是在煤矿里还是在月亮上,对我来说都无所谓,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吉塞尔达回答说。

  “直到你变得对我厌倦了,”伯爵打趣说。

  “你真的认为我会那样?”吉塞尔达问,“倒是你很有可能会变得对我厌倦。你不喜欢蠢头蠢脑的女人,我一跟你争论,你就感到讨厌。”

  “我爱你所做的一切,”伯爵斩钉截铁地说。

  说着,他已将她拉到怀里,把她的脸抬起来对着他。

  “我从来不曾体验过———我说的是真话,吉塞尔达,”他轻轻地说,“有什么东西比得上你嘴唇那么完美,那么动人心弦。你的嘴唇让我激动,我以前从来没这样激动过。”

  “那确实……是……真的吗?”

  他用吻来回答她,吻得她脸上飞起红皋,眼睛象星星似的闪闪发光。

  随后他放开了她,沙哑着说:

  “要是你认为我可以多等一些时候,过了明天再娶你做我的妻子,那你就完全错了!我现在身体很好,我最亲爱的,好得足以向你表示我是多么地爱你。”

  听了他充满情意的表白,吉塞尔达将自己的脸理到了他的肩上,伯爵顺势亲吻起她的秀发来。然后,他用手指轻柔地抚摩着她的头发说:

  “明天夜里,我将看见这头秀发披在你的肩上,我将第一次知道它有多长。我一直在琢磨着哩。”

  伯爵和吉塞尔达在圣玛丽教堂——那座十二世纪就已建立的教区教堂——悄悄地举行了婚礼。”

  伯克利时间校充当男傧相,只有查尔顿夫人和萨默科特上尉作证婚人。

  “我们要是再多请一个人,就不得不请所有的人了!”伯爵说,“我一向都讨厌那种给人当‘西洋景’看的想法,仅仅是因为我在跟我心爱的人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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