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要你这样做。”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权威。
“我不愿意被你碰到。”她说。
“但是我要碰你。”他回答说。“照我的话做,塔笛卡,否则我会使你服从我。”
她踌躇了一会儿,然后突然地把手伸出去而且使得它非常僵直。他用双手捧住它。
她戴著一双长长的、浅灰色的小山羊皮手套。现在,他把腕上的六颗珍珠钮扣解开,再慢慢地把手套从她的手指上脱下。
她把手弄得硬硬的,想使得他兴趣索然。
但是,他仍然把她的手拿到唇边,然后用温暖的嘴唇压下去。这使得她不禁感到一阵寒颤。
“有一天,小塔笛卡。”他用一种爱抚的声音说。“我会教你不但不怕我,反而当我拥抱着你吻你的时候,你会因为快乐而颤抖。”
塔笛卡因为无法忍受,就用力把手抽回来,而且不自觉地用另外一只手去擦被他吻过的地方。
“掠不掉的。”他嘲弄地说。“不久以后,我还会吻遍你可爱的身体,使你无法不爱我。”
“我恨你,”塔笛卡说。“你忘了我恨你吗?”
“你曾经向我挑战,”克劳利爵士说。“但是,你的挑战反而引起我的兴奋。我日夜在思念着你,小塔笛卡,你知道吗?”
他的话和他的态度都使得塔笛卡感到恶心。
她两手紧握着,极力保持冷静。
马车继续前进着。过了一会儿,塔笛卡克服了惊慌,不再发抖。
她把手套重新戴上。克劳利爵士一直注视着她,不过,他现在不准备再去碰她了。
马车驶向回家的路上。
“今天晚上跟我一起吃饭好吗?”他问。
“为什么不改到明天晚上呢?”她说。“我有点头痛。而且我们出去过三个晚上了。”
“假使我这个晚上放过你,”他问。“你会对我的关怀作什么补赏呢?”
“那得看——”塔笛卡小心地回答。
“我要再跟你跳舞。”克劳利爵士说。“我喜欢你的身体靠着我来旋转那种感觉。明天晚上在我家里举行个小小舞会,就在那时宣布我们订婚。要是威尔斯王子能够来,你的继母一定会十分高兴的。”
“我相信她必定会狂喜。”塔笛卡的声音里带着讥讽。
“你呢?”
“能够见到太子殿下我当然感到很光荣。”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知道对我们宣布订婚高兴不高兴?”
“我是逼不得已的。”
“是在鞭子的威胁下吗?那是多有效的武器呀!”
“我以前说过,假使你有男子气概的话,你应该独自打这场仗的。”
他微笑了。
“你在问我的男子气概?小塔笛卡,在某一件事情上那太容易证明了。”
他看见塔笛卡因为他所说的粗话而羞红了脸,不禁大笑起来。
第五章
“我逃出来了!我自由了!”塔笛卡无声地喊着。
火车的车轮也似乎在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她的话:“自由!自由!”
在最后一分钟,她害怕过她的出走会受到阻止。
她恐怕继母发现她的衣箱已经搬走;她又怕当她和艾伦到了尤斯顿火车站时,不巧竟然碰到克劳利爵士。
他在海德公园吻她的手时,他说过第二晚他要吻她的嘴唇,她知道她是绝对不能忍受的。她已经计划在后天出走了,怎能再扮演在他的舞会中跟他共舞的角色呢:
在克劳利爵士送她回家的路上,她说:
“我们可以在一家书店前停下来吗?我答应过继母要替她买最新出版的妇女杂志。”
“当然,”克劳利爵土回答她,一面就吩咐他的仆从。
“让仆人替你去买吧!”马车停下来的时候,他说。
“我自己也需要买一本,可惜我把名字忘了。”
塔笛卡说着就下了车,留下他在马车上。在书店里,她买了妇女杂志,也买了一本《火车、轮船旅行指南》。她把它藏在手提袋里,然后上车。
“我需要的杂志还没有出版。”她解释说。
到查尔斯街只不过短短几分钟,然而,由于克劳利爵士和她的距离太近,她还是感到毖缩不安。
到了家,她奔上楼,发现艾伦正在整理她的衣服,分门别类地放在床上。
“我希望夫人没有看到你。”塔笛卡说。
“即使看到了她也不会生疑,”艾沦回答。“我会告诉她我在替你收拾房间,把不需要的拿到楼上去。”
她把声音压低了又说:“我拿到我的房间里替你装箱,新夫人是绝对不会上去的。”
塔笛卡把《旅行指南》从手提待里拿出来。
“我们的计划改变了,艾伦,”她说。“我明天就要走了,等不到星期五。”
“那么我来不及准备了!”艾伦叫了起来。
“你非准备好不可!因为克劳利爵士明天晚上要举行舞会,他还要邀请威尔斯王子;他要宣布我们订婚,所以我一定要先走。”
塔笛卡打开那本《旅行指南》,又说:“明天下午四点钟有一班火车开往格拉斯哥,第二天早上五点到达。”
“那太早了!”艾伦抗议说。“格拉斯哥是个大城市,塔笛卡小姐,没有人防伴你怎么行?天晓得会碰到什么事?”
“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好了。”塔笛卡想了一下,然后叫了起来:“我有一个好主意!你可以对那些仆人说你的妹妹生病了,你要去看她,而我却是去送火车。那样,我们一起在尤斯顿火车站出现就不会引起别人疑心了。”
停了一会,她又说:
“还有钱的问题。在爸爸书房的一个抽屉里,他经常放了一些钱;为了救我自己,我只好偷用了,好在我以后再也不会用他的钱。”
“噢!塔笛卡小姐,不要说成好象你要离开一辈子似的。你一定,老爷就会想念你了。他一直很爱你的,现在只不过是受了那个恶毒的女人的蛊惑罢了。”
“是的,我知道,”塔笛卡说。“我会写一封信给爸爸,藏在我的枕头下面。等我们远走高飞之后,女仆才会发现的。”
她们小心地计划好一切,当塔笛卡跟她的继母一起吃中饭时,她说:“假使你这个下午不需要我,我想躺一躺。我觉得不大舒服,恐怕是要伤风了。”
“要是你想出这个花样来作为晚上不去赴宴的借口,那你就甭想。”林治夫人狠狠地说。
塔笛卡把眼睛睁得大大的。
“我可没有那样想。何况,威尔斯王子晚上也要去。”
林治夫人满意地叹了一口气。
“克劳利爵士在请帖上也那样写,”她说。“我是多么的渴望见到太子殿下呀!”
“我以为你见过他几次了。”塔笛卡说。
“是见过几次,可是没有机会深谈,”林治夫人说。“这次将完全不一样了。塔笛卡,今晚你就会知道你是个多么幸运的少女。”
她站起来说:
“去睡吧,今晚见到克劳利爵士时要表现得愉快一点。即使一个男人是在恋爱中,他对一张阴沉沉的脸,无论这张脸是多么漂亮,都会感到厌倦的。”
“我会尽力去做的。”塔笛卡顺从地说。
林治夫人瞥了她的继女一眼,对她突然改变态度有点怀疑,不过,她没有说什么,就大摇大摆地离开了餐厅。
塔笛卡急急溜回楼上,换了一套旅行装,披上深蓝色的斗篷,还戴上一项小帽。
“我看来象一个女伴吗?”她问艾伦。
“你看来非常美丽,”艾伦说。“啊!塔笛卡小姐,不要去做,放弃你这个荒谬的主意吧!你将是这个上流社会的宠儿,人人崇拜你、赞美你。你何苦去做一个高级仆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