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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页

 

  “我才不会过早担心,待通行证出来再说吧。”

  剑虹亦附和说:“不去,人家政府也不会逼我们上路。”

  李日诚打开报纸,沉醉在副刊中。

  卫剑虹也自觉得今天的忧虑今天已经足够,叹口气,且先回房去休息。

  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坐在风景怡人的公园里,身边有几百只觅食的鸭子,清风徐来,花香扑鼻,她却一点也不快乐。

  醒来,也不能解释心情为何恶劣,走不走,全权在她,作出选择之后,应当开心去应付新的环境,新的选择才是。

  但是她也知道离乡别井的牺牲巨大,故此郁郁不乐。

  李日诚看完报纸,进房来,看到妻子犹自怔怔地想心事,不禁动道:“不去亦可,去了回来,更加方便,你靠的是自己,何必理别人说些什么,还有,无论怎样,我支持你。”

  剑虹露出一丝笑。

  “明天又是另外一天。”李日诚向剑虹挤挤眼。

  也许明天加拿大公署就寄移民护照来。

  且留待明日再说吧。

  镜中花

  吴储新搬了新家。

  三房两厅,一个人住。

  装修好了,储新一脚踏进去,就深深吸一口气,呵,终于有一个像样的家了。

  他是一个拿奖学金的苦学生,没有家庭背境,没有人事关系,全靠实力,才在公司里占一席位。

  今日,总算置下一个家。

  储新有丝自豪。

  其中一间房间,被辟为书房。

  除去书架子,就是一张书桌,案上放着私人电脑,储新时常工作至深夜。

  桌子上还有一面镜子。

  这面镜子,是某一年,储新在公司圣诞舞会中抽奖得来的礼物。

  他一直将它放在案头。

  工作越来越忙,偶而抬头,在镜中看到自己,都几乎有陌生感。

  镜子真是一样奇妙的物件,利用玻璃背后涂上水银折光,把映像清晰照出来,左右互调,但上下却不倒置。

  这面镜子,陪伴吴储新已有好几年了。

  地方大,收拾起来挺费工夫,储新雇用了一个钟点女工。

  不多久,做熟了,女佣便嘀咕:“这样宽大的公寓,怎么没有女主人。”

  吴储新当然不搭腔,一开口,女佣人便会顺着竿子上来,以老奶奶自居,她们下人就是作兴这样。

  不过他在心底下叹息:什么地方去找伴侣?

  他要求一个能吃苦愿意并肩作战的女友。

  可惜现代娇滴滴的女性一听见要吃苦立刻退避三舍。

  储新因此并没有刻意去物色女伴。

  一日中午他没出去午餐,听到女同事如此谈论人生。

  甲:“真不想搬出去住,在父母家虽然不那么自由,但一切现成,老实说我连电话费多少钱一个月都不甚了了,每日下了班脱了外套鞋子就高叫‘妈妈有什么好充饥的’都成了习惯。”

  乙笑,“怎么结婚?婚后就变贱人了,还要煮给对方吃呢。”

  “做多错多,人家不一定表示欣赏。”

  “还要上夫家去请安呢!哈哈哈哈哈。”

  “同老板斟茶还图加薪水,侍候公婆有什么好处?”

  “有家私的公婆倒不怕,给大屋大车珠宝股票,我辞了工天天服侍他们又如何。”

  储新听到此处,只觉背凉飕飕的。

  女孩子们大大的聪明了,那么辛苦赚来的薪水怎度肯贴补家用,当然要花在自己身上打扮得漂漂亮亮。

  不好怪她们,精打细算,也份属应该。

  储新只怪自己没有能力照顾这样娇滴滴的女友。

  他益发里头苦干起来。

  照说,吴储新的样貌、学历、环境都不差,也在适婚年龄,应是受欢迎的王老五,但是女孩子们很少提到他的名字。

  她们对他没有兴趣。

  “吴储新这个人嘛……”乏善足陈说不下去。

  有位小姐肯定地说:“是好人。”

  “是,是,是个好人。”仅止于此。

  大家想了又想,没有别的评语,众人对于吴储新知道得太少了。

  只知他辛勤工作,乐于助人,沉默寡言。

  其实,储新也有懂得生活的一面。

  闲时他喜欢打一局网球,与电脑奕旗,还有,他酷爱喝香傧,并且对牢镜子自言自语。

  他也喜欢花香,露台上种满米蔺,傍晚,太阳落山,打开长窗,那香气直扑进客厅里,弥漫一室,他便独自坐着等天黑。

  不是没有情调的一个人。

  可惜不为人知。

  今夜,像以往数夜一样,吴储新在他的书房内做夜课。

  忽然遇到一点疑难杂症,他决定拨电话到同事家去问个究竟。

  他万分不愿意打扰同事,但急事例外。

  储新的电话在沙发边,他自书桌前的椅子站起来,坐到沙发上去。

  电话拨通了,他抬起头,恰恰看到书桌上那面镜子的反映。

  镜中映像,是后边一幢大厦的窗户。

  储新定睛一看,呆住了。

  镜子虽然不大,但他眼利,他看到窗户里有一个年轻女子。

  储新留意起来。

  偷窥,不是他的习惯,但是他正在等对方来接电话,他眼光无可避免地落在镜子上。

  那女郎走近窗户,往外看。

  外边是海景,风景甚佳,储新他有时在震台一站也好些时候。

  那女郎有整齐的短发,穿白衬衫,配一条塔型珍珠项练,非常俏丽淡雅,正是储新喜欢的类型。

  他探前一点,想看得更清楚。

  电话没人听,同事一定是出去寻欢作乐了,储新把线挂断。

  他立刻伏到窗前去看那女郎。

  但是奇怪,隔邻大厦层层叠叠的窗户,并没有人。

  一定是进去了。

  储新怅惘地走回书桌,继续工作。

  可是一抬头,在镜子中又看到了那女郎。

  储气大气都不敢透,立刻取出透明胶纸,把镜座黏牢固定在一个位置上,他怕镜子一移动会失去女郎的影踪。

  然后,他再回头望,希望在大厦的窗户里看到她。

  但不,没有人。

  储新一定是闲得慌了,他竟取出望远镜逐个窗户寻人。

  没有女郎。

  他放下望远镜,对自己的行为吃惊。

  他再看镜子时,那女郎已经不在。

  储新记得她浓眉长睫,非常漂亮,脸上且带些少沉郁。

  怎么会看得那么清楚?

  吴储新自己也不明白,照说那映像不会比芝麻更大,但他似乎连那女郎的眉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着魔了。

  第二天晚上,储新又在镜中看到她。

  她洗了头,用一方大毛巾包看头,手中拿着杯子一边喝饮料,一边观景。

  是郁金香型的香摈杯!

  她也喜欢独自喝香槟。

  储新有无法抑止的惊喜。

  他再一次到窗前去找她。

  再一次失望,吴储新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他只能在镜子中看到她。

  可能镜子照到的角落不是他在窗前可以看到。

  那夜,她只出来一会儿。

  小小房间有一角亮光,那灯光在九时许即告熄灭。

  女郎有早睡早起的好习惯。

  在繁华怪诞的都会中,任何好习惯都会受人讥笑,像节俭,像勤奋,像不管闲事。

  在公司的例会中,同事们照样唇枪舌箭,充满弹药味,你不放过他,他也不放过你,尽量在老板面前表现得英明,努力贬低其他人等……

  他们那一组的上司总是“唔唔唔”地聆听,到最后,老爱问:“储新,你觉得怎么样?”

  他重视储新的意见,其他人当然不敢小觑他。

  可幸吴储新深谙中庸之道,从来不伤害他人,以和为贵,同时又以公司利益为重。

  也难怪众人尊重他。

  会议之后,老板宣布:“下星期六公司的游艇出发到离岛作一日游,欢迎参加。”

  储新不打算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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