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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样快乐的日子都会过去。

  新婚夫妻旋即回到家中。

  一开门,令淑看到日良的母亲坐在客厅,一脸虚假的笑容。

  令淑一震。

  她知道她不喜欢她。

  可是,自此他们是一家人了。

  她与日良商量了许久才离去。

  日良问令淑:“你为什么不高兴?你要学习与我家人相处。”

  “没有,”令淑回答:“我只是想起一句话。”

  “什么话?”

  “不知谁同我说过,命中无时莫强求。”

  日良哈哈大笑,“那一定是你老板同你说的。”

  “日良,我有事要告诉你。”

  “请说。”

  “日良,我怀孕了。”令淑满心欢喜。

  “那就在家里育婴吧。”

  “可是公司里──”

  “还挂住工作?你考试都没及格,他们不会升你。”

  真是的,令淑怔怔地想,她已自动弃权。

  孩子出生之后,令淑了心一意联同保母照顾幼儿。

  日良忙得不得了,时常深夜才回来,令淑累极熟睡在婴儿房,根本无暇与丈夫打交道。

  她安慰自己,孩子稍大,一切自会改变,陈令淑,你已得到你所要的一切,夫复何求。

  一日,令淑抱幼儿在露台观景,日良母亲忽然到访,令淑连忙招呼,“请坐喝茶。”

  她满脸笑容,“孙女儿这么大了。”

  令淑握着婴儿小小拳头,“是,七个月了。”

  “日良的事,你知道吗?”

  “什么事?”

  “他同著名女演员温珊珊在一起,据说打算离婚。”

  “谁打算离婚?”

  “日良打算同你离婚。”

  令淑一呆,缓缓垂下头来,“呵,我自问可以养活自己同孩子。”

  “令淑,你考试没及格,也没有工作,你住在何处,何以为生?”

  令淑愣住了。

  “令淑,听我一句话,命中有时终需有,命中无时莫强求。”

  令淑一下子如堕下悬崖,一直往下落,往下落,她大叫“日良救我”,可是这次王日良再也没有出现,她双臂紧紧抱住婴儿,痛哭失声。

  令淑在这个时候惊醒,只见红日炎炎,是个大白天,公司电话铃声此起彼落,同事们已午膳返来。

  她问秘书:“我睡了很久?”

  “不,咖啡还没凉呢。”

  令淑连忙拿起咖啡喝一口,定定神。

  没想到她无端端做了一个白日梦。

  令淑怔怔坐在写字台前。

  不不不,她早已考试及格,以一级荣誉在伦大英国文学系毕业,她有一份好职业,上头非常欣赏她,平均一年多便升她一级,前途无限。

  她还没有孩子,即使有,她也有足够能力照顾幼儿。

  不不不,她不是梦中的她。

  现实生活中的她或许并不十分快乐,却强壮得多。

  她住在自置楼宇中,那座公寓背山面海,十分舒适,自三年前购进以后,已涨价一倍半以上。

  她的生活非常稳定健康,事实上,除却感情有点不如意,她稳如泰山。

  “陈小姐,你没有事吧。”

  “定连秘书都发觉她有点呆。

  “没事,我刚才打盹,做了一个梦。”

  “是吗,那必然是个好梦,陈小姐,你一直在笑。”

  令淑连忙伸手去摸嘴角,好梦,怎么可能,那是一个可怕的噩梦。

  不不不,又似乎是好梦,在梦中,她同王日良结婚,得偿如愿,可是,她牺牲太多,得不偿失。

  下午的事特别多,上司进来,好像有话同她说,见她一手拿着电话讲公事,另一手批阅文件,知难而退。

  她做完手头上工夫,即时到上司房中,“找我?”

  “你没事吧?”

  令淑问:“缘何问?”

  “你的未婚夫今日结婚。”

  “谁把这种是非告诉你?”

  “总之有人。”

  “我们分手有一段时间了,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正确的态度─。”

  “谢谢你关心。”

  令淑的口气有点讽刺。

  那日拖到七时才下班。

  令淑一个人走到日本馆子去喝清酒,吃鱼生。

  整间馆子只她一个人,一个师傅专程服侍她,照呼周到,她付了慷慨的小帐。

  看,多好,要穿什么穿什么,爱吃什么吃什么,四分一世纪之前,女性做得到这样独立吗?

  陈令淑争取到的,岂止一点点自由。

  那夜,她看电视醒悟到深夜。

  真的同王日良结了婚,往后的生活,其实可以推测。

  两个人都那么年轻,对事业都有野心,能放多少时间在家中,实是疑问。

  令淑不是不喜欢孩子,可是叫她本人在现阶段牺牲那么多时间去侍候一个幼儿,似乎不合经济原则,她是不会考虑在三五年内怀孕的。

  所以她可以预言王伯母不会喜欢她。

  也许,王伯母会比较喜欢那位女演员吧。

  令淑笑了。

  她没有再做那个梦,她不让自己那么放肆,要做梦,做些比较励志的,上进的梦。

  不,她没有忘记王日良,她把往事收在心底一只大柜的抽屉里,关上,等闲不再去惊动它。

  那个秋天,令淑又升级了。

  她忽忽忙忙去名店挑晚装,因为同事们要为她开庆祝会。

  售货员替她着急,“陈小姐,这种衣服你要平时物色定当了,有事便可即刻穿。”

  “咄,几万块一件衣服挂在柜里报销?我才不会那么笨,待穿时经已过时。”

  “陈小姐真精明!”

  “别挪揄我了,有什么黑色的经穿的又不露肉的,快快介绍,我只得廿分钟。”

  都会中只要付得起价钱,要什么有什么。

  刚在配耳环,令淑听见有人叫她。

  令淑抬起头来。

  那真是一张信心十足,神采飞扬的消脸,自早上九时做到下午五时,一点也没有褪色。

  令淑把一只大水钻耳环夹到耳朵上,看清楚了来人,原来是王日良。

  “呵,”她说:“好吗,你气色甚佳。”

  王日良把双手插在裤袋里,微笑道:“你也是。”

  令淑耸耸肩。

  “耳环真好看。”

  “谢谢。”

  日良转向售货员,“小姐,跆我也来一副,我的秘书生日。”

  “黛西还在做吗?”

  “没有她怎么行。”

  令淑笑笑。

  日良忽然告诉她:“我把公司卖了。”

  令淑一怔,“为什么?”

  随即觉得自己真笨,为什么,当然是因为等钱用。

  在这个都会,一切是为着私人利益。

  王日良接过耳环,同售货员说:“陈小姐挑什么,也挂我的帐好了。”

  “不不不”令淑急急拒绝。

  王日良不以为然,“令淑,何必客气,你付得起有余,人家不会误会的。”

  令淑只得又耸耸肩。

  “改天吃茶。”

  他转身离去,却又转身,“令淑,我并没有结婚。”

  令淑倒是意外了,扬起一条眉毛,“啊。”

  “婚礼取消了。”他笑笑离去。

  售货员这时问:“就这件吧。”

  “嗳,好。”

  “由王先生付款?”

  “不用,怎么好意思。”

  “自然,陈小姐。”

  令淑忽然说:“他好似不如往日潇洒了。”

  “但王先生从来都是智慧型。”

  令淑笑出声,智慧,是吗?他有智慧,那陈令淑岂非经已得道?

  不不,以往地太过高估他了。

  令淑就穿着新衣走进庆祝会。

  婚礼取消了,但令淑并没有跟着娱乐版新闻追。

  一切都与她无关。

  她在庆祝会里逗留到深夜。

  回到家淋过浴就睡了。

  早上起来才把那件晚服仔细挂好。

  印象中他们已经儿孙满堂了,怎么还没有结婚。

  回到公司,令淑向一个可靠的熟朋友打探消息。

  “他原来没结婚?”

  “最后决定同居。”

  “那是很落后的一种男女关系。”

  “各适其适啦。”

  “做得那么好的公司怎么舍得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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